慕止息上下打量她，啊不，应该是他。上次跟随在莫久衡身边出现的妖艳大姐姐，看上去应该是同一个年岁的吧，本质是个男的不说，居然早在莫久衡这么多年就出来混了！
慕止息想起来妖类的寿命往往都比人类要长很多，因此她在这里见到老熟人什么的似乎也不意外。
总之轮回的多了，不光是时间线空间线会混乱，同一个人出现在下一个时空里就不知道还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了，这也不奇怪。慕止息习以为常了。
毕竟轮回是“只是觉得熟悉”，同样的配方，不一样的味道的人与事与物多了去了。
能像霍擎那样保留住自己每一个时空里的记忆的人几乎是没有的。
因此，同样的事情，不同的人过了一个时空，可能就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了。“真正似曾相识”“似是而非”这才是轮回的本质。
最后这一度轮回，各个世界之间紧密相连，因果交错，会出现什么样的人、什么事物都不奇怪。
美人狐撩了撩头发，“英俊潇洒”地将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拿了我们的猎物，知道该怎么办吗？”
慕止息瞟了眼韩凛。韩凛似乎对这个“女气十足”的花孔雀忍耐度飙到了极点，垂在桌边的手都开始有点抖。
慕止息连忙收回了眼神：“不好意思哈，我家孩子不懂礼貌，不懂事儿。招惹了你们。”
“别说的我们好像一尊尊杀神一样的好吗。”孔雀姐姐，啊不，小哥哥不高兴了，拿眼略了一下在场的韩凛、慕止息和小姑娘，升起了兴趣地说：“呦，这你家孩子，你和他……生的？岁数不小了啊。”
慕止息产生了想要把手头那盘果盘扔到他脑袋上的冲动。
“这是我认识的妹妹。”慕止息强压着火决定给他们最后一丝机会，好歹也是曾经的老熟人不是：“我们给你们道个歉，把东西还给你，咱们就当此事没有发生如何？”
孔雀美人接过那颗小女孩儿费尽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妖丹，拿眼瞥了眼小女孩儿：“这孩子不是普通人吧，什么能力？有在政府机密部门进行过登记吗？”
“没有。”慕止息也一直有点在意这件事，这孩子与阴阳家有牵连是肯定的，但是具体什么关系她不知道，还想着等韩凛这部分事过去了有机会好好带她去阴阳家认认亲。
“能随便打晕妖选成员的人不简单呐。”孔雀美人低头凑过来，对一直若有若无往韩凛身边躲的女孩儿闻了闻。“如果不是我们那茬儿太废物的话，就是这孩子的出身不简单。”
“如果是你生的的话……”孔雀抬眼瞥了慕止息一眼，慕止息本来以为终于可以为她正名了，谁知道那厮来了一句：“……那我现在是信了。”
韩凛不想忍受他们的胡说八道，但是一贯的好涵养与家教让他忍到了现在。何况这也的确是他家中惹出来的祸事，还是他不了解与无法插手的范围。
“不如交给我吧。”孔雀小哥哥突然魅惑无比地蹭到了慕止息身边：“我带她回去。刚才闻出来了，这孩子是阴阳家的对吧？他们那边我刚巧有熟人，带她回去认认亲？”
……正巧和慕止息想到一块儿去了。
既然知道妖选也算是政府正规部门，总不会害她。何况带着这么个小东西在身边真是不异于定时炸弹，她和韩凛这段时间还过了这顿没下顿的主呢，真不适合再继续带孩子了。
“那你什么时候给我个结果？”慕止息说：“就算是她回了家，也得告诉我们一声吧？”
孔雀哥哥笑得眯起了一双眼睛，狡黠又奸诈：“没问题，什么时候出了钱什么时候打到你卡里。”
妈的！跟她是卖孩子的一样！
混蛋！
慕止息一转头，果不其然地见那孩子的眼里蒙上了一层泪花，却又倔强的倚在韩凛身边不肯离开。
“去吧，那是你的家人。”韩凛难得的与她说了一句话，却是在变相的赶人。
看了周围一圈儿，似乎是明白了自己在这里不受人待见的事实，小女孩儿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妖选的人离开了，走之前却突然说了句：“我会回来的！”
还真是……至理名言啊！
等那些人都走后，慕止息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完蛋，那些人不会虐待她吧？那小丫头可是打伤了他们一个人啊！
可是再想这些也没什么用了。
平心而论，慕止息自己做的也是仁至义尽了。更不要说是韩凛，韩凛虽然脾气好却不代表他是个圣母心肠。这小女孩儿把他家害得这么惨他没将她切几瓣儿已经算是仁义了。
可以看得出韩凛最近的心情很不好，更是突出的厌恶小女孩儿和随后而来的妖选众人。
慕止息坐在沙发上跟他简单的把这些事情说了一遍，她没多说阴阳家和妖选的事，只是告诉韩凛妖选是国家正规机构部门，专管妖类，至于阴阳家，则是人类的事了。
“所以，你究竟是什么人？”这是这些天来，韩凛第一次问起慕止息的身份。
之前也许是忙的来不及问，也或许是根本无法解释的清楚。韩凛就一直没有过问，尽管他知道这一切都很不寻常。
“我只是个……呃，四处云游的世外高人……”慕止息见他明显不信，就又加了个词儿：“……的弟子。”
“恰好跟阴阳家有点联系，那是因为我有个故人在阴阳家任职。”慕止息半真半假地交代：“至于妖选，我一点都不熟悉，只是听说过他们的名号。”
韩凛终于信了。
慕止息看他似乎十分疲惫的靠在沙发上，眉头皱起合目不语。就问：“你似乎并不奇怪？”
“其实我之前，就或多或少的知道一点他们的存在。”韩凛竟然这么说：“倒不是因为我家和他们有什么联系，只是我小的时候，见过一次。”
“什么情况？”慕止息支起了身子，感觉她现在去的每一个世界，都是那么玄幻。
“小时候我家来人，我那时候还小不懂什么礼貌，不喜欢见那么多人，就一个人偷偷跑去了外面。”
“晚上么？”慕止息一猜就准。这种事情她太有经验了。大白天的哪儿出来灵异事件啊。
“嗯。你也知道庭院里也很大，我自己跑着跑着就跑远了，想要他们找不到我，索性躲进了家里一处没人的别墅房里。”
慕止息心说知道你家院子大，所以说买那么大院子做什么，出事故了吧？
“我一直爬上了阁楼……平时都是锁着的也不知道那天为什么开了，然后看到了……一只小耗子。”
“小……”慕止息觉得这没什么奇怪的啊，阁楼里没人打扫久了必然会生老鼠。
“那小东西腿上不知被什么咬了满身的血……还在努力地朝着门口爬。”韩凛目光渐渐沉静下来，似乎真的是在用心的回忆着某些细节。
“那时候我就在门口……就和它的眼睛对上了。那时候觉得它真有灵性……果然被我说对了。”
“然后呢？”慕止息就像个听上了瘾的孩子，情不自禁的追问了句结果。
“后来我给它包扎好了就养着它，只是只小耗子我父母见我喜欢，也没有什么意见……那家伙一直陪着我度过了整个童年。”
“你爸妈真好……”慕止息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霍擎的童年，那人的童年可没有这么好且负责的爸妈。
感觉有的人父母俱在，可就是跟父母双亡了似的。
然后她思路刚刚清晰了几秒，就觉出了不对：“不是……一般的老鼠有这么长的寿命吗？还陪伴了你整个童年？”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了。”韩凛托了下头给她说：“我爸妈没我关心，不知道，他们以为这只是我养老鼠养成了习惯，一直死了还养下一只，只有我知道……这是我唯一养过的一只。”
“小时候不知道老鼠还可以活那么多年，但也没觉出来不对。它算是我唯一的朋友和孩子了，而且它能听懂我的话。”
慕止息觉得这就有点不对了，好像自己又突然穿越进了一个童话世界的屋子。
“好吧，你继续说。”她就感兴趣：“那最后怎么样了？”
“最后……在我初中的某一年，它被人带走了。”韩凛的语调一下沉下来：“我不知道带走它的究竟是什么人，可是……那天，只记得灰黑色的背影。”
“什么？”慕止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从哪里带走的？”
“就从我家里，我面前，我的卧室里。”韩凛重复了三遍，才跟她把话讲清楚：“我看着那人不知从哪里走进了我的卧室，然后抓起桌子上吱吱乱叫的小鼠，我从来不用笼子关它，你懂的它有智慧不会乱跑。可是那人就在我眼前带走了它。然后在我眼前消失不见。”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一类人了。”
慕止息觉得很惊奇，也很惊讶，按理说带走那只成了精的小老鼠的应该是妖选的人吧，阴阳家从不管妖类的事，那叫越权。可是如果真是妖选的人的话……
就按他们片刻不离身的那身辨识度很高的黑风衣，今天来韩凛能认不出来吗？
慕止息有点奇怪，不过话说回来也许还有类似的组织她也不知道呢，目前她只知道有妖选和阴阳家，别的不知道。
这也不是她了解范围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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