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止息就那么愣在那里，被谭峥一手抱紧，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久违的表白到了，这次没有什么借口，没有什么别的理由。就只是单纯的对她，对她自己表白。
慕止息期待已久的爱到了，终于有人爱她了。
可她为什么……不敢开口答应呢？
如果说恋爱是她一直期盼的话，那么或许从知道韩凛喜欢她的那一刻起，就不同了吧。
韩凛爱了她那么多年。
可他还是和齐暖暖结了婚。
慕止息不理解他们，就有如她不理解自己。
付白珉也喜欢她，但是他却转瞬就欺骗、出卖了她。
谭峥也说他喜欢她……但是，当年，就是他亲手把自己毒死的啊。
如今的他，还在刻意的囚禁着自己，慕止息清楚地知道，就算她不同意，谭峥也不会放她走的。
不然，他一开始就不会用尽那么多手段，他早就料到了她不会答应。
为什么呢？
不是慕止息矫情，而是她认识的世界跟这帮人完全不同。
她可以在他们伤害了她后选择果断分开，或者是得知真相后的理解，相逢一笑泯恩仇。如果是朋友的话，她甚至可以继续和他们做朋友。
可是爱人不行。
慕止息本能的觉得，在经历了那么多事后，还能假装对过去的事丝毫都不介意？还能对眼前的人没有一丝的芥蒂和防范？
她是个吃一堑长一智的人，她没那么心大，也没那么傻。
她觉得作为朋友的话，她可以和这些人好好相处，哪怕是有点保护自我的意识那也很正常。朋友只要不伤害对方就能够继续相处下去。可是爱人那不一样啊，爱人之间若是再相互算计，那恋爱还不如不谈，来的心累。
慕止息现在就是这个状态，她哪儿敢跟这帮人谈恋爱。
她有几条命够他们玩儿的？
倒不是慕止息心眼少，主要是这些人都心眼太多了。她玩儿也玩儿不过人家，没法平等的相处还心有芥蒂，根本不能在一起。
至少现在慕止息心里是这么想的。
于是她没有回答谭峥。
谭峥如此聪明的人，还能不明白她的沉默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没有说别的反而是说：“小鼠，没关系，以后还有时间。你先休息。”
慕止息也确实是困了，没理他自己转头睡了。
谭峥看着她睡过去的样子，把她又往怀里带了带。
次日，慕止息醒过来的时候谭峥还在她身边。她有些意外，揉了揉眼睛问：“你怎么还不去工作？”
谭峥冲她笑了下：“今天有安排了。”
慕止息回他一个“？”的表情。
“前两天那个新研究出来的仪器，试验结果出来了。”谭峥对她说。
慕止息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就是那天商厦大楼里，造成尸潮暴动的那个！
那个，声控仪器！
看着慕止息满脸写着“我能跟去看看吗”的表情，谭峥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尖，说：“可以，跟上吧。”
慕止息差点又忘了谭峥能从她表情看出实际言语来了，真是，这样一点隐私都没有了！
她还不怀疑谭峥连她今天中午想吃什么都知道！
这个疑问在中午的时候就解答了。慕止息捧着手里的丰盛无比的盒饭，感叹过了这么久谭峥还记得她喜欢吃什么。她坐在飞行器上问他：“那个声控装置……能跟我讲讲吗？”
“当然。”谭峥这回回来对她简直是言听计从，虽说这样让慕止息很不安，好在她知道这样的日子也过不了多久了。
“那声控装置是研究所近几年来研究出针对丧尸最有效的控制方法。如你所见，你那天应该也都见到了。它最大的作用就是控制丧尸聚集和脑内晶核的爆炸。”谭峥停顿了一小会儿后说：“我们最近还在考虑，怎样尝试进一步扩大影响范围，直至全世界。”
“你想用它来做什么？”慕止息突然这样提问道。她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提问得突兀。
谭峥看了她一眼：“我想要做什么……最终的目的当然是消灭世上所有的丧尸。”
“唔……”慕止息把头靠在背后的靠椅上，貌似不在意地说了句：“是多久呢？几年？几十年？”
谭峥笑着看着她，就像看一个令人无奈的孩子。
若是旁人对谭峥说出这样的话，估计早被他枪毙了。但是慕止息不怕，她也知道谭峥想干什么。谭峥如今虽然坐稳了世界之主的位子，但是下面的野狗还是太多。
野狗发疯了也会咬人。若是感染上狂犬病，也是要死人的。
所以，若是谭峥有了如此重要的秘密武器在手的话，第一个用途也是要清除异己。能够控制召唤丧尸的武器，比太多人都要有用了。
所以，丧尸现在还不能除，因为它们还有用。太大的用处了。
为此，谭峥甚至不在意会有多少人，无辜的、不无辜的，因此而死亡。
慕止息也不打算置评谭峥为此所做的事。毕竟当她掌权的时候，类似的事她也没少做。没资格说别人。
但是谁都不想做这样的事。
慕止息索性把自己缩到座位里去，把自己蜷成一团闭上眼睛休息，边考虑自己的事情。
她想要把这个世界变回最原始的样子，实现世界“终点回归起点”的目的，仅仅靠清除掉所有的丧尸还是不够的。世界的意思是让她清除掉所有的生灵，包括人类。只留下最原始不会思考的东西。
除了这个办法，还有别的吗？
换了几个世界前，慕止息都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一边窝在椅子里一边如此认真、冷静的思考世界毁灭这样重大的事。
想想就好笑。
过了一会儿，在慕止息昏昏欲睡的时候，感到什么东西在她的脸上轻轻抚了几下。她抬眼，发现是谭峥的手背——为什么是手背呢？因为谭峥手心常年握刀练手，已经斑斑驳驳，一片茧子，怕划伤她。
慕止息抬眼看了他一眼，你这是性骚扰你知道吗？
谭峥没理会她眼神上的抗议。知道她除了做出这样的抗议之外，也不会做别的什么了。
慕止息就这一点，也不知道说好还是不好。就是遇到事情了意外的冷静。特别冷静。还现实。放她身上就是我明知道有什么样结果了我也不屑于反抗——如果这样能让我少吃点苦头的话。因为她本身就娇气，又特别怕疼。能规避的委屈还是不受的好。
当然了，逃命除外。这个没得商量。谁知道，万一能逃过呢？
谭峥深谙她这个性格，才会得寸进尺一点，又不过分。这种非原则性问题慕止息都能忍。
到了地点，慕止息跟着谭峥从飞行器上跳下来，看到了面前那个高达数十丈的巨大仪器。
这东西，其实不出乎慕止息的意料。这么牛逼的东西再做的轻巧便于携带……逗人玩儿呢？
她盯着那玩意儿看了足足五秒钟，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很重要的东西。
“世界，你说我偷偷给辜夜去消息谭峥会不会发现。”她小声在内心里问世界。
世界犹豫了几秒后回答她：“我觉得会。”
慕止息有点打蔫。后又突然振奋起来！
“我有灵魂力呀，灵魂力！我可以千里传音的吧！加上辜夜精神力那么强……虽然我没试过，但是当初那个，那个清燎不是说过吗，灵魂力和精神力都属于一脉，应该可以接上的！”
慕止息觉得此事很值得一试。
晚上当她看完机器，谭峥安排好内容之后回家她就试了。
链接地很成功。
辜夜的嗓音在那头响起的时候，慕止息对他说：“辜夜，你一定有办法……让一种声音，能够让人失去记忆吧？”
“……失去记忆？”辜夜在那头似乎顿了下：“大小姐你想要干什么？”
“我想要你研究出一种声音，听到后就能使人失去全部记忆。变成只能依靠最原始能力生存的人。”她说。眼睛还在盯着一边洗漱的谭峥，发现他没什么异样才敢继续。
“……你的意思是让人变成傻子？你想用在谭峥身上？”辜夜一下猜出来了。
“不……不是。我有别的用处。你帮不帮我？”慕止息几乎是肯定辜夜不会拒绝她。因为从心底深处，辜夜对她是有亏欠的一种情感在的。
不然，他不会用废掉两条双腿的代价，当年带自己的尸体离开谭峥。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但是慕止息还是觉得他会帮她。
“好吧。”辜夜在那头沉默许久后答应了：“不过，你最好不要后悔。”
“不会后悔的。”慕止息说，看着谭峥为她倒水时笔直的背影。她怎么会后悔呢？她是在……把所有人回归起点而已。
这是世界的意志，而她，会为此书写她自己的意志。
次日，谭峥早晨早早地就去干活了。走之前，他把慕止息扳过来，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吻：“等我回来。”
慕止息没答应。
因为她知道自己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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