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弟子……”清悦满脸通红，却说不出话来。
她想说，自己不是那样的人，自己不想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因而才会第一时间，去禀报师尊，叫师尊前来救助。
可是她这么一想，又似乎是那样的人。
慕止息我微微笑了笑，她轻声的说：“我没有说你不好，清悦。你作为他们的大师姐，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只是，我希望你对善恶的区分，不要仅局限于礼义廉耻所教的那些东西里面去。要用自己的心去体会，用自己的脑子去思考判断。”
“弟子明白了。”清悦的脑子很乱，可是师尊这么一说，好像又明白了些什么。
“好了，你下去吧。”慕止息适可而止，挥手叫那小女孩子下去了。
也不是她心血来潮突然想教育人。只是她觉得这女孩儿性格本不错，又是个能听进去别人话的人。要是被那些经书典籍坏了脑子，岂不可惜？她说的也不定是对的，她只是从另一个角度给她些提示，毕竟她好歹也是经历了许多个世界的人，每个世界所接触的世界观都不同。
拓宽一下知识面，就会有不同的理解。
更何况，今后若是不夜真的做了什么离经叛道的事，除了她之外，还有人能够理解他。
教育完小姑娘之后，慕止息又在床上躺了一圈儿，才想起来该修炼。
她没修炼过，也不知道怎么修炼。好在原主知道就行了。慕止息试着盘腿而坐，引气入体，让身体吸收空气中的水分子，然后让它们在体内合成冰的元素。这种修炼法门是现在通行的修炼法门，是正道。与之不符的就是邪道。
才修了没一个时辰，门外就响起了“叩叩”的敲门声。慕止息一睁眼还在笑谁说白默莹是个不与人相处的冷清派的，这不是闲着没事儿来串门的很多嘛。
等她说了声“进”之后才发现，是她那个便宜徒弟。
“你又有什么事？”慕止息忍不住脱口而出，该不是这孩子又消停了一会儿就开始找麻烦吧。
这会是把师妹给欺负了？
站在门口的不夜听到她这么说，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拱手躬身道：“打搅师父清修了。”
所以呢，你是有什么事？
“师父，”不夜抬起头来，一字一顿的说：“弟子想问，弟子上山来，可有什么修炼法门？”
这就是慕止息头疼的地方了。当初为了骗他上山，随口说了句他是冰灵根与自己有缘之类的，可是这一上山，就算他自己看不出来，估计也从周围的弟子们那里得知自己不是冰灵根了。那么，他上山来做什么？慕止息又上哪儿去给他找什么修炼的法门？
这孩子根本就是什么灵根也没有嘛。
“咳。”慕止息咳嗽一声，抬起头看到不夜眉梢上挑，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竟是一点不期待。似乎这孩子已经知道了自己无法修习仙术了。就是静静地看着你怎么编。
慕止息说：“先前那事……为师知道了。”
不夜的双眼骤然睁大！他几乎是以一种极度紧绷的状态面对着慕止息。就好像蓄势待发的小兽一样。只要慕止息有丝毫异动，他就会猛地扑上来把她撕裂。
这同时也是一种极度紧张与不安全的证明。他知道慕止息说的那件事，是他设计引诱魔族与下山除妖的修仙人士相斗，然后又断其后路，让他们无一生还的事。
就是慕止息最初遇见他的时候，正在发生的事。
在不夜看来，那群修仙人士想要拿他当饵，所以他们与魔族，没有一个不该死。但是他师父可是修仙世家的人，得知了他做的事，那还有好？
那一瞬，不夜的脑子里想了很多。料定慕止息把他带上来后就是为了交给宗门处置的。如果她要杀他，他必然殊死一搏。虽然胜算的几率几乎为零，但是也不会就这么束手就擒。
谁知慕止息托起了附近的茶杯，轻轻饮了一口，然后把茶杯放下。
她斜觑着他，一字不说。她越不说话，不夜的心里就越悬。这种悬空在某处迟迟不下落，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是死是活的感觉实在太过煎熬了。
隔了许久，慕止息才说：“干得好。”
“什么？”不夜竟有点愣愣地问，他有点不明白自己这个刚得来的便宜师父说的话。
“我说你啊，干的好。若是有人想要杀你，不灭他满门算是好的。杀人偿命却是应该的。”慕止息又喝了口茶，才突然想起来不能这样教孩子，连忙补充说：“当然，灭人满门还是算了，会有很多无辜的人葬身其中。毕竟你也不希望为你没做过的事受人牵连，被杀吧？所以，谁干的事，就要让谁负责。对付想要杀你的人，千万别留情。”
慕止息一言一行地谆谆教诲着，不夜的心里也渐渐平静，他说了一句：“师父的意思是……徒儿做得对？”
“嗯。”慕止息赞许地点点头：“所以我才会把你带回山里来啊。虽然你不是冰灵根，但是你所做的一切却令我赞许，所以就破格收你为徒。”
不夜带点疑惑的上下打量着他这个师父，他杀了她宗门的人，她不但不抱怨，反而还奖励他？
该不是脑子有病吧？
不过，不夜也明白自己暂时摆脱了某种危机。他长舒了一口气，身体的姿势也变得清闲下来。
慕止息点了点头，吹了口茶叶：“接下来，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不夜想了想，还是说：“那我，修习什么仙术？”
于是问题就又绕回来了。
慕止息面不改色的说：“这个为师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说。”
不夜的脸色黑了黑，什么也没说，拱手退下了，走之前还不忘了恭恭敬敬地给她把门掩上。
慕止息估计不夜此刻都要在心里骂人了！
有这么不负责任的师父吗！你要么别把他带上来，带上来了又像散养一样，什么都不管。让他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成天混在一堆修仙子弟中间。还让他好好活了不！
不夜怀疑他这个师父本来就是来报复他的。
这招用的狠！
慕止息也知道这样不是长久之计。不夜不可能真的作为一个凡人留在长生宗内。她可没力气好好养孩子。于是在经过了一晚上的思索后，她决定还是让不夜修习御鬼之术。
既然他在这方面有天赋，能保护自己的，也只有这方面了。
慕止息次日就将不夜召到了身边。
“为师将要闭关。”
不夜：这什么师父，刚收了徒弟就要闭关？等你出来一趟之后我活没活在这个世上还不一定呢。
慕止息：“你别这么看着我。师父已经为你选好了后路。”
后路？
“你随我来。”
慕止息轻飘飘一带，不夜就能跟着她一道御剑飞行，飞向高处的蓝天，在云层中穿梭。
这简直不要太爽了！
慕止息边飞便开始在心中盘点自己现在所得的能力。比如，之前的那个毫无卵用的穿刺技能，还有之前用的很爽很溜的封印炼丹。以及，从之前那个灵兽众多的世界出来后，她最近才发现自己拥有了能与各类生灵沟通的能力……虽然在上一个世界没什么卵用，但在这一个世界未必没有。越玄的世界越有用。
不夜的目光带点兴味地划过慕止息的脸庞。想什么呢，这么专注？不过转了转念头，不夜甚至觉得他一点也不想知道他师父现在在想些什么。
总不会是些好事情。
除却了刚开始的惊恐，不夜现在已经能很好地适应穿越云层中飞行的感受了。他以手枕头，躺倒在变得一人多宽的剑上，看着四周悠悠飘过的白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师徒两人就这么到了目的地。
一落地，不夜就迅速的朝着正中央那个阴气弥漫的洞穴望过去。看着他的视线，慕止息不由得在心中感叹，果真是命运使然，凡事总是注定的。
不夜的目光有些阴冷，他转过身，问慕止息：“师父，这里是哪里？”
“这叫做冥道门。是整个世间阴气聚集最甚之地。”慕止息一五一十地回答说。
“那么，不知师父要我来这儿，是要做什么？”不夜的笑容端方，然而慕止息却能从他的眼里看出不止一次地血光。
唉，刚来这里，邪气就这么重。中毒至深了啊。
慕止息还是说：“为师想到让你修习些什么了。”
“你体内并无灵根。修习普通门派功法无甚用处。为师带你来这里，是想要你自己做一个决定。”
“你可以选择继续留在长生宗，做一个身无灵力的废物。为师百年内，必保你安全。不让人伤你。或者是，选择反其道而行之，修习御鬼之术。只是要答应为师，未来不可为恶，有自己的准则和标杆。你学成之后，便可独霸一方。”
不夜歪过头来瞅她，说：“师父，您这说是让徒儿选，其实早就决定了吧？”
“没有。”慕止息很诚恳的说：“一切全都取决于你。你说选哪边，就是哪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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