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说,墨瑾活了这么大,还从未怕过什么,却独独受不得别人一遍复一遍的念叨,反反复复的话语,听得头昏脑涨。
墨瑾有些抓狂的看着在海棠苑外拦住他去路的小人儿,颇为苦恼的皱了皱眉,想:若是在这虚弥山将虚弥的人给伤了,落香会不会放过他......
弥蓝似乎真的不敢相信面前这瘦弱俊秀‘姐姐’真的能救下逝初那笨蛋,但师姐说是,她自然不会怀疑。打量了墨瑾半天,挑衅似得开口:“喂,我说,这位美人儿姐姐,今年芳龄几何,可有婚配人家啊?”
墨瑾脑门上青筋乍现,突突跳着,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对自己安慰道: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对着弥蓝灿烂一笑:“小姑娘真活泼,都说了是哥哥了。以后可切莫这般叫我了。”
“哼,”弥蓝才不理他这一套,正想反驳几句,忽的就想起来追他的目的了,有些不大情愿的开口:“不管怎么说,反正是你救的逝初,我是来向你道谢的。”
“道谢就不必了,我跟你家师姐可是莫逆之交,她的师弟有难便是我的师弟有难,举手之劳,不必挂在心上。”
“这么说,你的功力很高咯?”弥蓝挑眉,在净瓷仙会上被那个假逝初打伤后,心里一直愤恨难平,修养了两日,伤也已经好了大半,她本就是不安分的性子,难免会有些冲动,如今见墨瑾示弱,便想试一试他的功底。
墨瑾岂会不知弥蓝所想,笑而不语。
“哎呀,养了两日,身子都有些乏了,不如你来陪我耍耍?”
墨瑾似有些犹疑,道:“这,听说你两日前被人伤了,现在,不好吧?”
弥蓝脸上一红,怒道:“本姑娘伤不伤的与你何干?!到底敢不敢跟我动手,还是,你真的就是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女子?逝初根本不是你救的?!”
墨瑾......心道:这可是你逼我动手的,落香,可不要怪我。
却并不急着与弥蓝交手,仍是一副笑眯眯样子,说:“若伤了你,你师姐定会埋怨与我,不如等你的伤彻底好了再来与我比试吧。”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弥蓝讽刺一笑,说:“你放心,师姐若真问起来,我一人担下便是,怨不着你分毫。”
墨瑾仿佛丝毫没有听出弥蓝话中的嘲讽之意,笑道:“如此便是最好。既然姑娘讨打,在下便不推辞了。”话音方落,一个诡异的身法展开,凌厉一掌便朝着弥蓝天庭打去,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弥蓝大惊,料想到此人法力不弱,却不曾想竟凌厉至此。这等功力,怕是大师兄才能与之一较高下的吧,不过......谁要和你打了。
弥蓝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静静的站在原地,竟是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
墨瑾嘴角噙着冷笑,掌法凌厉之势丝毫不见减弱,反而有愈来愈强的态势。以为这样逼我出手,故意让我打伤,便可以让香香对我生气么?天真,太天真了。
弥蓝老远便感觉到那股凌厉之气朝她迎面扑来,震的她心中一颤,那,那是毫不掩饰的杀意。原以为,此人不过是和师姐关系一般,随便玩弄之人,先下,她明显是低估这个男子的狠辣。心中恐惧感顿生,这是真的要取她性命的。
努力汇集功力,想从掌风波及的范围内逃出来,却无奈,墨瑾速度太快,而她刚刚恢复,并不能立时调动全身,只能眼睁睁见着墨瑾越来越近,弥蓝苦笑:大意了,她怎么忘了,和师姐在一起的,怎么可能是个好相与的。不过是,她在赌,赌师姐的心,赌逝初的心......
在墨瑾即将逼到弥蓝近前时,一条蓝色长袖堪堪截住了他。那轻飘飘看似毫无力道的长袖,似一条灵蛇,在截住那一掌后竟转了方向,向着后面的墨瑾袭去,在墨瑾前方狠狠刮起一道劲风,却并不会致命。这一招,警告意味甚浓。
“师叔......”弥蓝苍白了一张笑脸,有些后怕,若是师没有及时出现,自己,怕是真的会死在此人手上。看着眼前这位波澜不惊一派从容的师叔,心底忽的蹿出一丝寒意。
蓝倾丘淡淡看了眼忽地就失了张狂气焰,变得怯怯的弥蓝,心知方才墨瑾的那一掌还是吓着这小丫头了。“你师尊找你有事,你先过去。”
弥蓝恭敬的行过礼,方才敢离开,走时还瞪了一眼正在若无其事赏花的墨瑾。
墨瑾明媚一笑,似乎方才那个招式凌厉的人并不是他。
蓝倾丘看着弥蓝渐渐走远了,方才说道:“去前面看看吧。”
墨瑾笑道:“好啊,正想领略下虚弥山的美景,有劳师叔了。”
蓝倾丘一顿,暗笑一声,他跟落香是朋友,论说称他一声师叔,也不为过。罢了。
山泉潺潺而灵动,花草莹莹而飘香。虚弥山一直是美的。
墨瑾站在虚弥山的山顶,任海风吹得衣袍鼓荡猎猎作响,那飘飘的衣角,翩若惊鸿。
俯视海浪翻滚,仰望仙宫咫尺,远处望海楼、留香阁、海棠苑依稀可见,那棵参天的巨大海棠在风中随风而动,嘴角的笑意慢慢扩大,是连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温柔。
这里,便是香香长大的地方了。
“落香一直是喜欢这里的,她说,只有站在这里,才会感觉自己是一条生命,”蓝倾丘淡淡开口,指着茫茫一片大海,说:“有一年,落香在这里跳了下去。”
“为何?”
“......自由。”
“呵!”墨瑾一点也不奇怪,香香看似温和,骨子里却倔的要命。
蓝倾丘看了他一眼,继续说:“其实,我一点也不好奇你为何而来,不论你说的为娶她,还是别的目的,我只告诉你一句:落香,不是你能过染指的。”
墨瑾挑眉,转过身来看着蓝倾丘,说:“这恐怕不是你能管的了。师叔,也不行。”
蓝倾丘笑:“知道么,我已经许久未遇到这么能让我感兴趣的事情了。”
墨瑾似有些了然的装出一副怕怕的样子,说:“别,您可别对我感兴趣,更别对香香感兴趣。”
蓝倾丘不语,半晌,才说道:“落香一直是孤独的,我能感觉到。不论她平时怎么巧笑倩兮,那未达眼底的笑意,总是冰凉一片。”
墨瑾凉凉一笑,漠然看着眼前气度非凡的人说:“怎么,原先那样对她,现在是后悔了么?”
蓝倾丘不解,问道:“原先?”
墨瑾不理会他的话,说道:“虚弥美景,名不虚传。今日,这虚弥三美都已赏过,也不虚此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