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师兄?姐姐她已然醒了,只是体力不济,身子虚弱,还在休息。”璎珞下意识的站在门口,挡住了白啼的去路。
白啼点了点头,眼角余光扫了眼里面:“既然醒了就好,那我待她醒了再来,你且在这里守着吧。”
白啼自然知道璎珞说这话不过是在搪塞自己,就算是沈嘉正在睡着,若是自己想要看望,两人一同进去,远远的看一眼也是使得的,可刚刚听她话的意思,分明是不想让自己进去,可见这里面,乃是有什么猫腻。
他唇角轻勾,如今就连璎珞也是学会了骗人了,想必里面的应当是南翼才是。
他刻意将自己的气息和脚步声掩饰去了,脚下一点,纵身走到了窗棂处,侧着身子,朝里面看去。
这窗子不过是在一侧,远远的正好能看到床榻上一角,的确是有个身影站在床榻前,不过确是远远的站着,并未靠近,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那人的背影,连个侧脸都看不真切。
面前的那道身影身穿玄色衣衫,身形颀长,理应是个男子,只是南翼平日里最爱红衣,这男子的整个气息好似都与南翼有些区别,这人到底是谁?
白啼目光一凛,眼神中皆是疑惑,手指紧紧勾起,袖口处取出一把袖箭,从窗棂处直接朝着那道身影射了过去。
破风声从身后而来,南翼眼中寒光闪现,伸手便接住了那根飞射而来的短箭,短箭乃是用白金而铸就,寻常人家乃是用不起的,箭头之上刻着小小的一个“白”字。
南翼看了眼仍在睡梦中的沈嘉,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从怀中取了枝开的正艳的彼岸花放在她床榻之上,直接顺着短箭而来的方向,从窗棂处跳了出去。
“你是谁?”南翼刚跳了出去,一把长剑便架在了自己脖颈上,刀刃生寒。
南翼轻笑了声,一副笑吟吟的模样,他还从未见过白啼如此紧张的一面呢,平日里的白啼可是沉静的很,丝毫不出差错。
“你笑什么?”白啼眼眸微动,单手将袖箭收了起来,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
“我笑你一本正经的皮子下也有一颗躁动的心罢了。”南翼抬手将架在自己脖颈上的长剑推开,缓缓将身子转了过来,直面白啼那张逐渐凝结在一起的脸。
“你,你是南翼?”白啼手中长剑蹙然落了下来,眼神中多是震惊,“不,不对,南翼真身不是重明鸟吗?怎么会?”
他看到南翼那半边被蝴蝶包裹着的脸颊,瞬间不知该说什么了,有些语无伦次。
南翼轻声一笑,一把扯住白啼的衣衫,身后忽然出现晶莹剔透的宽大羽翼,直上云霄,不过一瞬的功夫,便落在了碧海尘沙的入口处。
“你把我带来这里干什么?”白啼一把将自己被扯住的衣袖拉了回来,嫌弃一般甩了两下,整理好,将手背了在身后,看着眼前的幻境入口。
“这里守卫的弟子被你弄到了何处?”白啼眼神扫过四周,确是一个弟子都不曾见到。
“哦,你是说他们啊,当然还在好好的尽自己的职责呢,瞧,那不就是。”南翼嘴角勾起,身后打了个响指,眼前像是隔了曾迷雾一般,渐渐显现出守在门口的四个弟子的身影出来,不过他们像是没有发觉两人的存在一般,就算是四目相对,也是在看一片虚无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白啼脸色讶然,俨然已经有些发白。
自己门派中的弟子居然如此无用,连是否有人闯入凑看不清,这如果传出去该是让人如何想天山之人。
“你可就别胡思乱想了,还是先进去再说,大概你想问的就不是这一个问题了。”南翼目光扫过面前的幻境入口,也不管白啼在想什么,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
白啼手指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心的长剑,面无神色,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碧海尘沙本就是隐藏在天山的一处仙境,乃是上古所留存下来的一处秘宝之处,但因为里面自成一方天地,所以景象和玉灵界多有不同,机遇和惊喜的下面总是隐藏着危机,所以除却资历深厚的弟子旁人不得擅自进来。
上一次还是因为天山之乱,不得不进来躲避才进来,如今已然过去了几百年。
只身踏了进去,里面草木茂盛,叫不出名字的昆虫正在随意爬走,白啼目光追随着那扇晶莹的翅膀,御剑而行,追了过去。
碧海尘沙,名为碧海其实不过是一片看不到边际的绿色海洋罢了,这片天地的支撑点便是不远处的那棵参天大树,晶莹翅膀落在树杈之上,收了起来。
白啼目光一凛,他自是知道那树杈之下的树洞中有什么,只是不知这人是何时发现的。
“没有想到吧,这里居然都被我找到了,可惜,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我找上了他,而是他找上了我。”
南翼坐在树杈之上,居高临下,斜挑桃花眼尾带着几番飘忽,轻轻勾起,那斑驳的蝴蝶羽翼的衬托下更显妖艳。
山风轻拂,落英缤纷。
朱红的绒花儿,温柔落在他的暗红色发间,果真是个妖孽男子。
白啼扫了眼坐在枝丫上的南翼,无奈的叹了口气,“你难道要以这幅面容去见师妹吗?她虽是表面坚强,其实最为心软,若是见到你这幅样子,怕是心里要失落吧。”
“我倒是想让你一直这般,这样如此她便再也见不到你,那我是不是就有一丝丝机会,能得到她的爱了,可惜啊,她骨子里,心里,满满的装的都是你,怕是再也容不下他人了,你真是让我心里恨的要死。”
白啼垂眸说着,声音里带着微颤,片刻之后,唇角勾起淡漠的笑容。
“你给你说这些,并非是想让你同情我,我只是希望,你能对她好,那件事情,焚寂剑之事,你也当我不曾说过好了。”
白啼收起手中长剑,背对着南翼,朝着树洞走了进去。
这树洞好似一个迷宫一般,四处萦绕着幽深的绿色,好似小精灵般跳跃着,为来人引路。
南翼瞧着他走了进去,山风轻曳过枝桠,他微微抬高下颌,面容明明暗暗,他何尝不是爱入骨髓,可是啊,上天就喜欢爱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