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连笙的目光透过白禛看去,眼神中皆是柔情,他缓缓从袖口处取出一个骨埙来,上面十三个小孔,磨得光光滑滑的,像个世间绝美的瓷器一般。
“璎珞,你可还记得此物?”木连笙握在手中缓缓举了起来,手上的骨埙在光亮中好似蒙上了一层光泽。
璎珞眼眸微动,她记得这骨埙,永远也不会忘记,这骨埙本是她从小养大的一只小狼,可惜后来狼化四处咬人,叔伯们将其捉了来,要去杀死,自己于心不忍,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从小养大的家伙被杀死,剥皮抽筋。
那时的自己不过是个小小姑娘,只知道躲在一旁偷偷的哭。
连笙哥哥看到哭泣的自己,偷偷要了一块狼骨,做成了这枚骨埙,送给了自己,以慰相思。
上面的每一道刻文,每一个小孔,都是连笙哥哥亲手所刻,日复一日,自己抚摸的印记将小孔磨得光滑,在订婚那日,自己将这枚骨埙当做自己的心爱之物,转送给了连笙哥哥,没想到,他竟还带着。
“璎珞,你可还记得捆魔索,这泽漆乃是魔界至尊,如今又有御魔杖傍身,为今之计只能暂且用捆魔索压制了,可是这件事情,只有你才可以。”木连笙眼眸微动,一动不动,只是紧紧盯着被白禛挡在身后的璎珞。
璎珞缓缓走了出来,眼眸不起一丝波澜。
“璎珞,你别信他的。”白禛心中不忍,出声劝道。
“白禛哥哥,他不会害我的,他说的对,的确,这世上能拿出捆魔索估计也只有我一人了,我确实该去,你不必劝我了。”璎珞缓缓走了出去,不曾回头。
“璎珞。”白禛站在后面喊了一声,起步跟了上去,却被木连笙用剑挡了回去。
“那地方乃是易洲圣地,一般人去不得,白禛师兄还是在这里等着就好。”木连笙态度强硬,看了他一眼,转身跟了上去。
裂天兕和若寒风打的难舍难分,却节节败退,这扇子实在是古怪,居然无法打碎,虽是利刃却柔软无比,裂天兕眼眸中皆是怒意,自己居然还打不过区区一个修士,她怒吼一声,若雷晏四周瞬间落下无数的冰柱来,粗壮无比。
这边沈嘉和泽漆正在半空中相互对峙,沈嘉白嫩的脸庞上早已隐隐可见豆大的汗珠滑落下来,反观泽漆确是一种纹丝不动的姿态,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好似在嘲讽沈嘉一般。
“我说过,你不是我的对手,还在这里苟延残喘有何意义,我看这时辰也要到了,那我就送你和那个叫南翼的一块儿去黄泉路上相聚,省的他路上寂寞。”泽漆眼角带着无尽的笑意,手中长剑瞬间收拢,化为一朵漫天墨色莲花。
莲花在他手中转动,行走之间,好似吞噬万物,不留一丝痕迹。
忽的他手中的墨色莲花飞了出去,瞬间变大,笼罩在沈嘉头顶之上,旋转如地狱入口一般。
沈嘉抬手用灼夭剑去挡,原本散发着的五色元力瞬间变暗了许多,像是被吞噬了一般。
“沈嘉,我这可是吞噬之力,可不是一般的元力就能挡的住的,你可要小心些。”泽漆放声大笑,身后的黑色斗篷随风而动,站在那里好似地狱中的修罗一般。
“连笙哥哥,如今捆魔索在何处?”璎珞转身看去,木连笙刚刚赶了上来。
“还是在石族旧址,你们的圣地,我一点没动。”木连笙看着璎珞娇小的背影,眼眸微动,终究是微微低下了头。
“旧址?确实是旧址了,没有人居住的地方,可不就废弃了吗?连笙哥哥,我不怪你,毕竟,你王兄是你王兄,你是你,只是。我们还是快些去吧”璎珞御剑而起,那句话终是没能说出来。
可木连笙自己心里明白,那句她不曾说出的话是什么,只是不曾想到自己会如此心狠吧,居然能亲手杀了自己的王兄,一同长大的亲人。
要是自己,估计也是不能接受的吧。
两人一路无话,整座王城街道上一片寂静,唯有守卫的士兵仍在兢兢业业,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静悄悄的,宛如一座死城。
木连笙朝四周看去,这就是自己的王城,自己心心念念守护的王城。
“连笙哥哥,你已经做得够多了,这些,都不是你的错。”璎珞看到他眼眸中的哀伤,声音淡淡,宽慰了他两句。
“那你可曾记恨我狠心?”木连笙小心翼翼终是将心里藏着的问题问了出来。
“到了。”璎珞不曾回答他,目光落在曾经辉煌一时的石府牌匾之上,门口依旧摆着那两个雄姿英发的石狮子,她还记得,这是自己父亲亲手打造换上的,自己那时不过是个小小孩童。
璎珞缓缓推开门,里面一片狼藉,俨然已经变成了半个废墟,像是魔兵入城,将这里大劫了一番,院子中的花草开的正好,俨然是刚刚大劫不久的样子。
璎珞脸色露出淡淡的忧伤,她有多久不曾回来过了,熟悉的场景映入眼帘,熟悉的人却早已消失不见。
她缓缓朝着里面走去,这里乃是一方石林,里面有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是以前家族子弟修炼之地,里面的石洞乃是父亲督促大家的地方,璎珞走进石洞,最里面是一间石室,墙壁上有一处凹槽,她手心处浮现出一把匕首。
抬起在手指尖上划了一刀,血液随之落入凹槽之中,只听得石洞之内一声巨响,石室轰然大开,露出里面的一方天地出来。
璎珞看着里面的异域光亮,缓缓走了进去,将那光亮握在手中,木连笙站在石室之中,目光落在她手心处的光亮上。
那是一捆绑在一起的绳子,上面萦绕着淡金色的光芒,正是捆魔索无疑。
“这个真的有用吗?”璎珞看着手心处的绳索,目光一凛。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两人转身离去。
脚踏御剑,朝着王宫处奔去。
沈嘉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变得模糊了起来,一会儿是南翼捧着酒壶朝自己笑嘻嘻的样子,一会儿又是莲涡落寞的神色,一会儿竟又变成母妃自尽在自己面前的场景。
她抱住头颅,嘶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