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南翼不知该说什么,顿时结巴了起来。
春颖将遮掩的窗幔拉开,大殿之中顿时光亮起来,晚秋的温暖日光洒落在大殿之中的每一个角落。
沈嘉宛然一笑,灵动的茉莉耳饰在暖阳的光亮下闪烁着,一颦一笑,牵动人心,翠色莽雪上等宫绦若隐若现,尽显淡雅清秀。
“你这几日都未曾休息过,今日便不必一起前去了,”沈嘉一扫他眼眸中的疲惫,他确实是许久未曾好好歇息过了。
“那什么劳什子典礼我去不去又有何区别,有无官阶,又不是你们雪山之人的,我本就不想去的,不过,虽然今年魔族平缓了些,但还是要小心为上,你刚刚解毒,还是不要太过操劳的好,我便在这大殿中等着你回来好了,你说过,要对我负责的呢。”
南翼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眼眸中的真切倒是实实在在的。
沈嘉无声一笑,眼底皆是温柔,她缓缓俯身,柔软的唇瓣碰触到他坚挺的耳尖上,声音轻柔:“本座说过的话,还是算数的。”
春颖站在身后,低垂着眼眸,耳朵却渐渐泛红了起来,一动不动,屏息而立。
“春颖,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跟上。”沈嘉走了一大截才发现春颖仍是一副站立的模样,整个人目瞪口呆,嘴角淡淡勾起。
“奴婢这就来了。”春颖这才回过神来,从南翼身边擦过,朝着沈嘉追去。
“等等,找些人来,把这些杂乱的东西都给我清了,我也能睡个安稳的觉。”南翼一声叫住了春颖,伸了个懒腰往床榻走去。
“奴婢知道了。”春颖只得应了下来,谁知这人会不会是自己明日的主子呢。
南翼点了点头,大手一挥,窗棂尽数打开,微风袭来,将屋子里血腥的味道吹散了许多。
今日阳光正好,不过是晨时的光景,千刃殿早已是人影浮动。
沈瑾月正端坐在水波镜前,看着镜中的那个人儿。
银色被规规整整的盘了起来,脸色微微发白,小巧的樱唇饱满圆润,黛眉如山,带着几分凌厉。
她只呆呆的看着镜中的女子,任凭一众宫女在自己头上侍弄着。
映月候在沈瑾月身旁,看着殿中的人儿。
“姐姐那边如何了?”今日本是禅位仪式,若是少了一人,还怎么继续下去。
“奴婢已托映水去问了,看时候,该是回来了。”映月恭敬道。
“映水这几日整个人跟丢了魂儿一般,本殿不放心,你且再去瞧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沈瑾月眉眼如魅,声音清冷。
映月只觉得今日的殿下有些变了,许是心思繁复罢了,只得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此时的内殿门口早已等待了许许多多的人,要不是因着宫闱禁制,怕是更多。
映月带着两个宫女缓缓而来,一眼扫了过去,白啼将军正色凛然,眼眸带着丝慌乱,站在门口,其余便是夕雾姑娘,还有莲涡,璎珞也一并到了。
对了,还有一人,好像正是那日离去的天禧,如今正在四处张望,不知在看些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一路穿过众人,微微颔首,停在了白啼面前。
“映月见过白啼将军。不知女帝殿下现在如何了?瑾月殿下很是担忧呢。”她低垂着眼眸朝四处看了看,并无映水的身影,眉心一蹙,便收回了目光。
“春颖姑娘早已进了去,待了这许久还未曾出来,想必是殿下理应无事了,映月姑娘再等等就好。”白啼目光紧紧盯着紧闭的大门,一动不动。
守在他身侧的夕雾,手指交缠,看着他那挺立分明的侧颜,眼眸中一丝流光闪过,转而消失不见,忽的听见一声门响,目光转过落在眼前微微打开的殿门之上。
她倒是要看看,让南翼和白啼哥哥一同牵挂的人,到底是何等神仙模样。
开门的正是春颖,她将殿门只开了一半,转身走到门口,静静而立,看着身后的女子。
沈嘉缓缓而来,茉莉收腰宫装配上那妖冶的湛蓝色瞳眸更显绝美,一头银丝随意的披散在肩上,上面系了条翠色葬雪上等宫绦,更衬的肤色如雪,不可玷污。
白啼眼眸微微而动,低头颔首:“微臣见过女帝殿下。”
身后跟着的众人也有模有样,皆皆颔首。
沈嘉面色红润,仰头看了眼天边的云雾,耳畔生辉,浅浅一笑,这是她最后一次身为雪山的女帝了。
“大殿即将开始,诸位一同前去吧。”沈嘉淡然开口,带着不容忽视的风华绝代。
跟在白啼身旁的夕雾,脸色一沉,她的眼眸中皆是惊艳,这样的一个人儿,怕是任谁见了,都得觉得自己逊色三分吧。
她沉了沉眼眸,看了眼一袭白衣的白啼,两人的身影在自己面前交错,还真是相配的很呢。
手指紧紧攥起,她停了一步,紧紧追了过去,无论是谁,都不能将人从自己身边夺走,就算是纵横朝野的女帝又如何。
登基大典在雪寒宫后的后山上举行,其中最为重要的一项乃是银冰凤凰,御驾而飞。
沈嘉并未坐轻撵,而是和众人一齐踏步而去,她眼眸望着后山上的云雾缭绕,想起了当年瑾月身为储君之时。
这后山本就是雪山的祭祀之地,名为葬雪山,乃是一处造化之地。
里面秘法丛生,进入其中,若是不得其法,很容易便被困在里面。
沈流云倒很是怨恨此地,独掌大权之后,将此地视为关押要犯的场所,如今忽的响起,苍梧公主,花照,仍被关押在此处。
沈嘉眼眸沉了沉,若是想要和苍梧修好,花照和花战二人,还是得早早归还的好,免得再生什么事端。
一众大臣早已守候高高而起的石阶之上,按着一应官职排列,一侧则是各国来的使者一列,但是如今仍是人少稀疏,大多还未到齐。
沈嘉目光望着那顶端摇摇而起的两个上座,心里莫名升起一阵悲凉。
当年之时,乃是三人的,如今母后确是已经不在了,时光荏苒,岁月不在。
“女帝到——”
见沈嘉前来,站在那里的接应官拉长了嗓子,高昂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