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啼缓缓回过头来,脸上依旧是温润的笑容,一身白衣盛雪,衬的他更显风姿绰约。
“白啼见过殿下。”他微微施礼,眼眸含笑。
沈嘉俯身扶起他弯下的风骨,脸上带着歉意:“你我师兄妹,不必如此拘束的,在大臣面前也就罢了,如今只有我们二人就不用这样了。”
白啼点了点头:“好,听师妹的。”
“对了,师兄这么晚找我可是有要事相商?”沈嘉抬手吩咐一侧候着的春颖上茶,抬眸朝着站在面前的白啼问道。
“确实是很晚了。”白啼口中喃喃,只是下一句话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来。
“师兄,这边坐。”沈嘉觉察到他今日的声音和平时好像有些不同,但也并未在意,转身坐在了白啼的身侧,并未坐在上座上。
“师妹不是一直在寻找消失已久的瑾月公主吗?前几日我得了消息,他们好像出现在了万象森林中,并未在魔界。”
“师兄说的可是真的?”
白啼心头一紧,目光落在那双紧紧抓着自己手腕处的白嫩手指上,眼眸中笑意更盛,“自然是真的。”
这时春颖正好从殿外端着茶水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手中的托盘抖了抖,最终还是稳住了身子,讪讪走了过来,将茶水摆在两人身侧。
“殿下,护国将军,茶来了。”
沈嘉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收回自己因激动而失控的手,“师兄,我只是太过激动了,明日你替我走一趟,探一探这消息的虚实如何?”
白啼眼眸略微暗了暗,嘴角仍是勾起了笑意,手指擒起身旁的茶杯,一脸淡然:“这是自然。”
“对了,这是今年的新茶,雪上白尖,师兄尝尝。”
白啼轻轻呷了口,淡然一笑:“确实是好茶,只是我听闻殿下今夜在华荣池沐浴,是南翼公子抱您回来的?”
沈嘉听到这话,伸出的手指被热茶烫了下,指甲泛红,缩了回来。
白啼从怀中取出一块温和寒玉放在她手指上,轻轻按摩着:“怎么这么不小心。刚沏好的茶自然是滚烫的。”
沈嘉实在不愿和他太过亲密,自己分明是将他当做哥哥看待的。接过寒玉,自己按着,将手从他掌心处缩了回来。
“殿下刚刚登位,便赐了我一个护国将军的高位,怎么不见给南翼公子谋一个位置,难道是想收入后宫?”
白啼不等沈嘉反应,便直接逼问,眼眸在暗夜中闪烁着冷冷的光。
“怎么会?我这雪帝的位置本就是暂时的权宜之计,况且,我又不能给他什么承诺,终究会负了他吧。”
沈嘉凤眸沉了沉,轻叹了声。
“此话怎讲?”白啼看着面前之人眼眸中无尽的黯淡,心中一紧,像是明白了什么。
“你是不是知道了?想用自己来当那个牺牲者?”
沈嘉点了点头:“我去易洲之时在王宫藏书阁内问了百晓录那个问题,终于证实了结果,果然魔莲无解,唯有纯正火系之人才可身御焚寂剑以身为炉鼎,才可压制住那万年开花的魔莲。”
“所以,你想以自己为饵,做那个炉鼎?”白啼放在桌子下的手心紧紧攥着,轻轻摇了摇唇瓣。
“整个玉灵界除了我之外,谁还能抵的住那万年魔莲的威力,师兄,你不必说了,我心意已决,至于南翼,还请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我并不想让他知道。”
“可除了你明明还有一个人也是拥有最纯正的火系元力,你只是不想牺牲他罢了,这件事情我不会帮你保守秘密,要是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也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你牺牲自己,独善其身。”
白啼将茶盏重重地放在桌几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我会去找其它的解决办法,无论怎样,我只要你活着。”
他转身离去,一贯淡然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只要你活着就足够了,其余的我别无所求。”
“师兄。”沈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逐渐在自己面前消失,声音渐渐哽咽。
她知道他心里有他,但是,她的心已经给了另一个人,一个自己宁愿用生命去守护的人。
“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可都一字不差的听完了?”白啼走到殿外,转到一侧,朝着暗处问道。
“将军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明明收敛了气息。”暗处一个身穿宫女服饰的人走了出来,眼眸带着些许的怯懦,但语气却是镇定无比。
“怎么,都被我发现了,居然还能这么镇定?你叫什么名字?”白啼颇有些好奇,仔细打量着面前之人。
一双并不出彩的眼眸陪在略略有些姿色的脸上,甚是和谐,露出的手肘处带着些薄薄的细茧,显然是最近干了粗活才有的。
“奴婢春颖,以前就是伺候雪帝殿下的。”声音不卑不亢,却还带着些揾怒,白啼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轻笑了声。
“你笑什么?”春颖只觉得诧异,但仍是被他的猝然一笑,惊艳到了,殿内只觉得这人清冷,没想到笑起来竟是如此迷人模样。
他朝着四周看去,一手拥住春颖的细腰,跃步在月色中,转身便出了千刃殿。
春颖被这一举动吓住了,脸上染上了红艳的霞色,一双手心更是渗出了点点汗珠。
两人落在一处隐蔽的地方,白啼这才缓缓降落,放下怀中之人,嘴角轻轻勾起。
“原来你是师妹的旧人,如今回了宫仍是让你伺候,想必是十分信任之人。”
“那是当然,若不是当年殿下去天山时看我年纪小便带着我一同去了,只是如今殿下能再次回来,我心里自然是欣喜的。”春颖一脸得意,殿下对自己看重,凭着的就是这份往日主仆之情。
“那你刚刚可是都听见了?”白啼转过身来,眼眸在暗夜中闪过一丝寒光,吓得春颖身子一抖。
“奴婢什么都没听见,还请将军莫要告诉殿下。”白啼眼眸一紧,若不是刚刚师妹心思紊乱,怎会不曾察觉到有人偷听。
“好啊,想让我不告诉旁人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帮我做一件事情才行。”
春颖望着面前一身儒雅的公子,咬了下唇瓣:“可以,只要不是做对不起殿下的事情,颖儿自然会做。”
“自然不会让你做为难的事。”白啼抬眸看着天际清冷的月光将地面撒上一层银霜,侧了侧头,朝着春颖耳畔低语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