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不容二虎。”
南翼看着眼眸中带着狡黠的女子,眼底掠过一丝忧愁,曾几何时,往日那个倔强的小小姑娘居然长成了这幅模样,他宠溺般的拢了拢她的秀发,看着西垂的日光,如若可以,他愿把这些挡在前面,不容她沾染分毫。
“夜渐深了,早些歇息,明日估计便能见到那两个家伙了。”南翼捏了捏她的手背,仍带着单薄的寒凉。
“夜里冷,多穿些衣衫。”
沈嘉愣了下,没想到他居然会说这么一句,心底有些惊喜,“知道了。”
“主上,连笙小王子和璎珞姑娘已经出来了。”
连桑看着白衣胜雪的公子站在曲廊的灯下,摇摇看着远处厢房,不知在想些什么。
“哦?那现在何处?”
声音淡然,不带丝毫痕迹。
“正在西厢房休憩,那要不要告知来的两位?”连桑微微颔首,眼眸微低。
“去吧。”若寒风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手中的折扇。
“是。”连桑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等等,还是我亲自去说吧。”身后传来的是男子依旧淡然的语气,连桑却觉得这淡然之中泛起了丝丝涟漪。
“是。”
看着回廊上渐行渐远的颀长背影,在暗夜中带着微弱光亮,连桑紧了紧眉心。
“连桑长老,那位温似雪姑娘求见阁主。”
连桑还在思忖之时,一名暗影从夜中隐匿出来。
“温似雪吗?好了,我知道了。”连桑唇角噙着淡淡笑意,朝着那远去的背影看了眼,旋即离开了此处。
沈嘉只觉得浑身疲惫,沐浴更衣后,只穿了件雪白绣纹里衣,斜躺在榻上,手中拿着玉灵界的地形图,眉心皱起,正在研习。
“哒哒”的敲门声响起,扰乱了她的思绪,语气中带了些不耐烦。
“谁啊。”
“是我。”低沉而又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沈嘉手中的地形图陡然脱落。
“是他,他来干什么。”心中讶然。
抬脚正欲开门,途径水波镜前,却发现自己只着一件里衣,开门的手忽的缩了回来。
“你,你等下。我去换件衣衫。”
若寒风听着声音就在门前,却又渐渐消散,想着定是未穿外衣的狼狈模样,嘴角轻轻笑了笑。
片刻,房门打开,沈嘉着一件淡蓝衣衫站在门前,一头银发披散在背上,应是没有时间挽起。
若寒风看着如瀑的长发在夜风中飘飘而去,未施粉黛的脸颊恍若清辉的月色,湛蓝的眼眸中水波荡漾,一时失了神。
“你来干什么?”
沈嘉看着眼前似曾相识,却又不识的男子,语气中尽是疏离。
两人面面相对,一人在屋内一人在屋外,恍若楚河汉界。
“夜里风大,我们进屋说可好?”若寒风白日里的清冷减了几分,像是融化的春水。
屋外回廊上红纱灯笼的光落在他艳绝出尘的凤眸上,眉眼含笑。
沈嘉看在眼中,心里却时时想起同样的冷夜中,沈流云的字字珠玑,只觉得浑身又冷了几分,还带着些恶心。
“不用,在这里说就好,想必阁主也不愿与我多说几句吧。”
言语之中,皆是凉薄。
若寒风心中一块像是被冰封了一般,他无奈轻叹一声,“没想到,如今的我们,确是这幅模样。”
“阁主开门见山即可,往日已去,逝者如斯夫。”
看着沈嘉眼眸中的落寞,若寒风脑海中似有一种想把其抱在怀中的冲动,忍不住朝她走进了一步,丹凤眼在灯火下流光溢彩。
“既然往日已去,那我们,我们重新开始可好?”
他的语气,诚恳到近乎卑微。
沈嘉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庞,心中泛起阵阵恶心,捂着胸口,往后退了一步,扶着桌案,俯身干呕。
若寒风没想到居然会是这等情景,手脚一时慌乱,轻轻拍着她的脊背,“你,你这是怎么了?”
夜风卷起他淡淡的莲香,席卷沈嘉的鼻腔,更觉得浑身不适。
“我恶心,你走吧。”打掉他覆在自己背上的双手,别过脸去。
“好,我走。”
若寒风抬脚走出厢房,眼眸却始终落在蓝衣女子俯身纠结的脸庞上。
初夏的暮色,曲廊的灯火,夜风送来女子冷冽的香气。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连桑呢。”若寒风走出厢房,便又是那副淡然模样,只是眉宇之间却染了丝丝暮气,语气更加漠然。
“在前厅侧室。”玄风从暗处出来,低垂的手心握剑,依旧面无表情。
“在那见谁?”
“温似雪。”
若寒风摆了摆手,玄风身影陡然消逝,依旧隐匿在暗夜中。
周身的凉寒加上淡淡的莲花香气,若寒风像是被裹上了一层冰霜,恍若一朵来自雪山的冰莲。
刚走到拐角处便听见屋内男女的交谈声,想起刚刚的被拒之门外,脚步沉重了些。
一阵夜风吹来,连桑轻快的表情瞬间绷直。
“连桑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觉察到他的神情变化,温似雪不禁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连桑下意识的起身,额头却渗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
随着脚步声起,温似雪感觉周身又冷了几分,心中纳闷,“如今乃是初夏,怎么会如此寒凉。”
抬眸朝着屋外看去,却见一人身着白袍,银光笼罩全身,惊为天人的眉宇面貌见掩不住的清高傲岸,略有些单薄的唇比常人少了些血色,淡然带着冰冷的目光,超凡而孤高,冰凉而淡漠,孤冷出尘,银发如瀑,刀刻似的俊美容颜上,散步着疏离勿进的气息。
温似雪心跳无意识地加快,脸颊微红,连这般冰冷的气息都在微热中融化了一般。
带着小女子的娇羞,微微施礼,眼眸微垂,“雪山温似雪,见过若阁主。”
若寒风转身坐在上首,眼神掠过连桑紧绷的脸颊和温似雪低垂的眼眸,冷哼了声,“你就是沈流云派来的使者?”
“沈流云?”温似雪面带疑惑,含着探究的目光看向面前的连桑。
“也就是云扶夫人。”连桑忍不住出口,却感觉一道冰冷气息紧盯着自己。
“正是。”温似雪含情脉脉的眼眸仰头看向上座的神诋般的男人,饱含深情。
“不知你们可带来了什么诚意?”若寒风掠过迎上来的目光,手指掸了掸衣衫。
“若是与我们联手,待降服了若雷晏,这两国的国土愿与阁主共分,还会签下百年之约,互不进犯。”
“哦?这倒是个好计谋,只是不知若是魔界一举进犯,那你们那位云扶夫人是作何决策呢?”若寒风冷淡的眸光扫过她含笑的脸颊,眼眸垂下,似是不快。
温似雪见他如此直接,轻咬了下唇瓣,“夫人许诺,往日恩怨一笔勾销,位及魔皇,仅次魔尊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