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人下好注,康宁蓁望过去,只见水晶盘内金银珠宝、五彩魄石等堆得满满当当,脸上带着遮掩不住的笑意。
云之晴看不过眼,还没等侍女回到队列便拿起纸张,走到殿中央。
低声吟唱:“少年游,聚五洲,度明月,叹春色浮寒桐,一诺千金重。辞丹凤,落尘空,忧思忘,佩白羽携雕弓,望人生几何。
恍当年,怀豪纵,春恨多,感世事无常处,系取琉璃种。往来处,黄粱梦,思悲翁,执手剑吼西风,月照桐华路。”
一语落下,万籁寂静。
慵懒靠坐在大椅上的若雷晏,缓缓鼓起掌来。
众人回过神来,下意识地跟着鼓掌。
“这首词比之前面一首更胜一筹啊,是吧,王兄。”若雷晏呷一口美酒,丹凤眼中斜挑着风流的笑。
“不过一首词而已,诸位尽兴,本座有些累了,大家随意就好。”
众人起身,“恭送宫主殿下。”
侍女端着水晶盘上前,这首桐华词明显比前面那首落花词下的注多些。
云之晴把玩着自己手腕上的玉镯,笑容艳丽:“宁蓁姐姐倒是失算了呢。”
康宁蓁保持着笑颜,拢在袖中的双手却忍不住地攥紧,“一时的输赢说明不了什么,不过是一首诗词罢了。”
云之晴轻笑了声,并未接话,只是抬眼望向若雷晏,含情脉脉。
这场比试最终以桐华词的胜利收尾,待大家看到那字迹后,皆起身叩首,“宫主殿下,万寿无疆。”
风涧殿,若寒风临风而立。
他手持碧绿莲花茎,目光凝视天际弯月,他的眉眼始终带着疏离阴郁,仿佛终年积雨的青山。
康宁蓁莲步走进大殿,看到窗前那挺立的身影,片刻失了神。
“既然来了,何必站着。”若寒风转过身来,走向殿上宝座。
康宁蓁低头施礼,双手供上一张飘若拂尘的纸张。
若寒风薄唇抿出淡漠的笑,伸手隔空取来了那张薄纸。
他余光瞥了一眼,薄纸上洋洋洒洒的正是那首落花词。
康宁蓁偷偷抬眼,目光热切的看着他手上那枝莲花,只一眼,随后面色含羞的低下头。
若寒风单手扶着桌案,微微颔首,“蓁儿这次做的很好。”
康宁蓁起身,含羞带笑,“这是蓁儿应该做的,能为殿下效力,是蓁儿的福气。”
若寒风示意她坐下,不慌不忙,倚在桌案上,一眼瞥过那桌上的落花词,低头轻嗅手中莲花。
“殿下手中的莲花开的真好,与您平日里喜爱的衣摆绣纹,一模一样呢。”康宁蓁大着胆子,朝上座的男人暗送秋波。
若寒风抬起眼帘,一个瞬间,立在康宁蓁的面前,单手掐着她的脖颈,凤眸中透出冷意,“蓁儿可不要乱打什么主意,宫后的位子可不是你能肖想的。”
说罢,把她扔在殿内地毯上。
康宁蓁抚摸着自己的脖颈轻轻咳着,双眸中尽是惊恐,她连忙叩首,“蓁儿,不是故意的,这,这就离开。”
钟神殿内,若雷晏对着一桌的公文,大发脾气。
“殿下息怒,那闯进来的刺客功法是在诡异高超,属下办事不力,请殿下责罚。”跪在下首的暗卫痛心疾首。
若雷晏转过头来,煞气尽显,一桌的公文散落一地,他唇角的笑容带着几丝冷讽。
“好一个若寒风,趁着宫宴,居然派人暗地来找隐秘公文,本宫真是小瞧了他。”琥珀色的双眸渐渐发红。
回想起那昭华殿中的五彩凤凰,“母妃,晏儿定会为您报仇,宁教我负天下人又如何。”
翌日,天山脚下。
沈嘉三人正朝天山学院走去,今日本就是报名的日子了。
一路上就遇到零零散散的不少人,都是今日前去报名的,看到这么多人,沈嘉不禁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到了学院门口,早已是人山人海。
“姐姐,真没想到,今日报名的有这么多人呐。”春罗递给沈嘉一块罗巾,自己也擦拭着额上的汗珠。
寒烟这时也赶了上来,看到这片人海,顿时也大惊了一下,“人还真是多哎。”
春罗见此走到她面前拿拳头捶了她一下,“还不都是怪你,起床那么慢,到现在才上来。”
寒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好啦,我错了,我们往里面挤一挤,看看情况如何?”
沈嘉看到这种情景,也只好按她说的做了,三人拨开层层人群,走到了前面。
只见院门大开,从里面走出三个人来,其中一个正是前日去接她们的姚掌事。
随后从院门中走出两队身着白衣的天山弟子。
“诸位,今日是报名之日,先是测骨龄随后便是侧元力,最后便是守擂台。同学们排好队一个一个来。”开口的正是姚掌事。
天山弟子维持秩序的同时,把新生弟子分为了三队,由三名掌事测试。
沈嘉三人顺着排到了一队中,抬眼看去,旁边的正是洛之庭四人,身后跟着和染和两个姑娘。
洛之庭突然发现,今日的茱萸脖颈上围了层白纱,之前赶路赶得急,并未仔细看,现在看来,倒是蹊跷。
“茱萸,你脖子怎么了?怎么弄了层白纱,难不成这是新流行装扮?”洛之庭带着疑问问道。
茱萸听洛之庭这么问,身体紧了一下,抬眼正想回答,却撞上和染意味深长的眼眸,抖了抖身子,“洛师兄,茱萸只是受了风,不碍事的,劳烦师兄担心了。”
“哦,原来这样啊,那茱萸最后对擂的时候要小心些,别再受伤了。”洛之庭声音中带着关怀。
“谢过洛师兄。”茱萸喏喏的答道。
待洛之庭回过身去,茱萸抬起头来,只见和染正带着威胁的目光看向自己。
她默默低下头去,眼角却带着不可察觉的恨意。
沈嘉站在旁边正好把这一幕收入眼底。
这世间的种种皆带着理不断的联系,若心细如发,便能发现端倪。
正好排到了沈嘉,她递上姓名牌给掌事。
“九奈?”那掌事看了沈嘉一眼。
沈嘉微微笑着,“正是。”
“那便过来吧。”掌事带着沈嘉朝一处临时搭建的房子内走去。
沈嘉跟着走进去,里面赫然是测量骨龄的测量尺。
她看到那测量尺,脚下顿了顿,如今自己的这副身子,已有八百年的年纪了,早就超过了天山学院新生五百年的标准值。
那掌事见她不动,带了些责备,“你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后面还有好多人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