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雪面色一紧，她向远方瞧去，纵然看不到什么，却仍是痴迷。
“嘉嘉她，可是发现了什么?”
声音温柔却带着坚定。
“看样子应该是看见了什么，只不过，刚刚冻云殿请了顾长歌去，像是没有问到什么。”
“顾长歌?可是顾相的儿子，如今任宫中侍卫长那个。”
“正是他。女帝可是要唤此人前来?”
沈凝雪闭上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用了，白雪，你先下去，我想独自待会。”
月白雪行了礼，目光依旧看着玉榻上的女帝，半响，还是下去了。
窗外鸟啼枝桠，沈凝雪走到水波镜前，伸手抚摸自己银发，轻轻挽起如同少年时，抬头看见镜中人的面容，整整一千年的光阴打马而过，果然即使不变的容貌也抵不过记忆的泛滥。
人老之后就自然而然的想起少年时，那时的自己鲜衣怒马，自以为年轻就是一切，小小年纪早就继任雪帝。
沈凝雪记得，第一次见到姐姐与如此决绝是在遇到那个男子之后。
那一年，凡间有人修炼成果，飞升雪山七人，那男子便是其中一人，蓝发蓝瞳，甚是奇怪，雪山还是接纳下来，任职御林侍卫。
雪山旧律：公主不得与外族通婚，违者杀无赦。
可姐姐却还是毅然决然的爱上了那个蓝瞳少年，甚至想为他放弃雪山圣女之位，远走天涯，逃往下界。
她至今仍还记得，姐姐曾说，平生愿，愿作掌中舞，得享万千少女情。
化比翼，缠绵悱恻九万里，纵是仙陨也为荣。
她并不懂姐姐的意思，如今想来，自己若是懂了，会是什么地步。
那一夜，暗月无光，就连天边星辰也不见踪迹。
有人告密，说雪山公主暗结珠胎，携外男正欲逃往下界。
沈凝雪当夜带领左右护法以及御林卫去追，堪堪在入口处截到两人。
“凝雪，姐姐一生都献给了雪山，你放过姐姐好不好。”
沈凝雪面对姐姐的哀求犹豫了，正是因为犹豫了半刻，姐姐毅然决然的跳了下去，那男子也随之一跳。
姐姐只知道跳下去就能到达下界，殊不知，无人开启通道，跳下去就是悬崖，沈凝雪起身去追，却仍旧没有赶上，就连两人都不见踪迹。
几个月后，沉蓝星抱着一个孩子来到雪寒宫，沈凝雪见了他。
第一眼看到他襁褓中的那个湛蓝眼睛的婴儿便知道，这就是她姐姐的孩子。
沈凝雪强装镇定，“我姐姐，她如何了，过得怎样。”
沉蓝星把孩子交到了沈凝雪手中，退后一步，直挺挺跪下，“女帝殿下，冰儿她，已经不在了，诞下孩子时，吸收了她全部的元力，她当初跳崖本就受了些伤，临走前她让我把孩子交给你，她说，这孩子是属于雪山的。”
沈凝雪看着怀中酣睡香甜的婴儿，眼中想起姐姐，“既然如此，我便替姐姐抚养了，至于你，当日之事，知情之人已经全部消失，你便自生自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