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人怎么来了？”林姨面色惊讶地问道。
那言外之意就是你们不该来。
上周不是刚刚给你们撵走了吗？这怎么没过几天又来了呢？
陆峰晃了晃陆一一的小手：“跟林奶奶说，咱们为啥又来了？”
陆一一探着身子，粉嘟嘟的小嘴巴含糊不清地嘟囔：“想……想奶……奶……找……奶奶。”
张蔓在一旁“打辅助”，一脸无奈地看着林姨：“您瞧，这孩子一天到晚就嚷嚷找奶奶。今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哭一天了……”
林姨凑近了一瞧，可不是怎么的？
这孩子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呢。
要说陆一一这孩子也是她看着出生，一天天和程婉英一起带大的，她这心里怎么会不喜欢呢？
“哎哟，我的小可怜……”林姨说着，便伸出手去抱陆一一，“走，咱们进去找奶奶啊。”
陆一一听懂这话，高兴地扑进林姨的怀里，两条小腿一蹿一蹿地，嘴里又是一阵欢快地嘟囔。
陆峰和张蔓两口子见状，给彼此递了个眼色。
二人在默默庆幸，这一天没有白教孩子，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程婉英在屋里已经听见动静了，她强按捺着自己的心，努力保持着镇定。
“一一，去，找奶奶。”林姨走过来，把陆一一塞进了程婉英的怀里。”
“奶……奶奶……”小小的娃儿才一岁多，刚学会几个简单的词，说起来还不熟练，但是，她一笑，露出满口的小豁牙，唇角还挂着亮晶晶的口水，极其的惹人怜爱。
程婉英没有绷住，抱住陆一一的那一刻，嘴里就“肝啊”“肉啊”地叫个不停。
她搂着孩子，怎么亲都亲不够。
张蔓和陆峰在一旁看着，两个人的心里都乐开了花。
这孩子果然就是聪明啊。
“妈，这不是快过节了吗？我们单位里发了点东西，我和陆峰给您拿过来了。”张蔓趁着老太太高兴，赶紧开口说话。
程婉英听见张蔓说话，脸色又沉了下来。
她抱着陆一一瞟了张蔓一眼：“不用了，我这儿还不缺你们这点东西，东西你们带走就是了。”
“那不能。”陆峰赶忙说道，“妈，您这一年的辛苦我们是看在眼里的，您把一一给我们带的这么好，我和张蔓感激您。这点东西不算什么，关键是我们的心意。”
“对对对。是这个理儿。”张蔓附和道。
夫妇二人，一唱一和，配合的倒是十分默契。
程婉英心里叹口气：若是这两个人能早点这么过日子多好？
如今，都被撵出去了，这会儿才良心发现了？
晚了。
“那倒是不用。”程婉英拒绝了，“你爸说快过元旦了，他们会发东西。还说让我给你们拿过去一些呢。”
陆峰一脸感激之情：“妈，真得谢谢我爸，他一直都惦记着我。”
他这句话算是说到了程婉英的心坎上。
陆怀征这个男人作为丈夫没得说，作为继父对陆峰也是没得说。
当初，他也是想让陆峰进部队的。
如果不是因为陆峰这体检不合格，现在估计也已经大小是个官儿了。
这年头工人的工作是香饽饽，可人人都知道，那部队上的工作才更是令人羡慕向往的存在呢。
“你知道就好。”程婉英感觉陆沉夫妇也快回来了，便撵他们走，“孩子给我留下吧，过了元旦，我给送回去。你们走吧，之前不是说了吗？没什么事情你们少来。”
“妈，您还生气呢？我和张蔓都知道错了，我们保证以后肯定好好过日子。”
“对，再不吵架了。”
林姨忍不住在一旁提醒道：“你们别让你妈为难了。你们是好好过日子了，可你们忘了你们大哥和大嫂还在这儿呢？之前，张蔓对诺诺那样……”
张蔓闻言立刻闭上了嘴，只是用期待地目光看着程婉英。
“你不用看我，你林姨说得对。你们回去吧。”
陆峰犹豫了一下，拽了拽张蔓的袖子，给她递了个眼色。
张蔓只得答应了，然后，把东西推到了林姨面前：“这东西我们拿来了就不往回拿了。爸妈不要，那就给大哥和嫂子吧。我之前做的事情对不住嫂子，这点东西算是我给嫂子赔礼了……”
她的话音刚落，陆沉和许诺进了家门。
小夫妻两个人看起来心情还不错，至少脸上都是挂着笑容的。
“沉沉和诺诺回来了啊。”程婉英抱着孩子起身招呼，并且解释道，“这不是快过节了吗？他们两个人过来送东西，顺带把一一给我带回来……”
“是啊是啊，大哥，嫂子，一一特想奶奶……”陆峰也生怕陆沉夫妇误会，也跟着解释。
“嫂子，我们知道你不愿意见到我们。你要是不愿意看我们，我们就赶紧走就是了。”张蔓说道。
许诺微微笑了笑。
这话可真是处处道德绑架她，好一招以退为进啊！
明明是张蔓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这话说出来，好像倒是她不能容人似的。
“你嫂子没有这个意思。”陆沉开口道，“你们愿意留就留，愿意走就走，全凭你们的自由。”
“对，全凭你们自由。”许诺也笑着说了一声。
她跟程婉英和林姨打了个招呼，便上楼去休息了。
陆沉紧随其后。
程婉英瞪了陆峰一眼：“走吧，还是赶紧走吧。”
陆峰红了眼圈：“妈，我和蔓蔓知道错了，能不能给个改正的机会？如果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们吃个晚饭就走，这行吗？”
“是啊，妈。”张蔓也恳求道。
见程婉英不为所动，张蔓又继续说道：“其实这次过来，我们是来和嫂子道歉和解的。上次我是真的错了，我想和我嫂子好好谈谈的。”
听了这话，程婉英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行，要是这样的话，你们留下来吃晚饭吧。张蔓，你应该和你嫂子好好去道个歉。”
“好，我这就去！”张蔓说完，就上楼去了。
屋里。
陆沉躺在床上，许诺依偎在他的怀里。
“我以为你不会答应。”陆沉道。
许诺仰头看了他一眼笑道：“那你为什么替我答应让他们留下来？你还不是顾及老太太的感受？我也顾及她的感受。毕竟，错的不是她。她对我们也挺好的，不能拿张蔓犯下的错误惩罚她。”
陆沉抬手摩挲着她柔软的脸颊，眼眸里不经意流露出一丝疼惜：“我更心疼你。”
她不想让大家觉得是许诺阻拦了张蔓进门的脚步，阻止了她要改错的决心。
“我知道。”许诺将头埋在他的手掌心，“谢谢你，陆沉。她们回来就回来，反正过了今晚，我们明日就走。”
“嗯。”
“不过，你觉得这两口子突然间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说道啊？”许诺忽然问道。
砰砰砰——
此时，叩门声响起，张蔓的声音从门缝里传了进来：“大哥，嫂子，我能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