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天就是跟褚白约好的手术时间。
再加上腿伤，池虞干脆请了长假。
褚白刚确定落地京北。周聿辞就带着池虞飞了过去。
他是京北医院的特聘教授，手术地点自然定在京北。
池虞还是第一次来到京北，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地方对她有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就好像……她曾经来过这里。
褚白将医院地址发给他们，约定好第二天的就诊时间。
京北不同港区，属内地管辖。
在内地医院做手术要遵循内地的规则。
因此池虞在港城做过的那些检查明天都要全部重新做一遍。
项目繁多，且等待时间长，褚白将手术时间定在了两天后。
……
……
第二天，周聿辞如约和池虞来到褚白所在的医院。
虽然这间医院也是私立医院，但与港岛的疗养院相比，规模不止大了一星半点。
依旧是像上次一样，褚白没露面。
而是由前台护士按照褚白的吩咐带着两人去做检查。
抽血留到了最后一项。
做完别的项目，抽完血以后，已经是中午。
池虞空腹了一早上，早就饿了。
医院附近就有一间网红餐厅，周聿辞扶着池虞正准备离开，被追过来的护士拦住了。
“抱歉这位女士，刚才抽血的时候，试管里少了抗凝剂，血液凝固了影响检验结果，所以需要麻烦您回去再抽一遍。”
周聿辞微微皱眉，“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护士被他冷冰冰的眼神吓了一跳，眼前的男人在面对别人和面对他身边那个女孩的时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
一个像恶魔，一个像天使。
护士连原本自己要说的话都差点忘了，呆了几秒，才连忙抱歉地说：“实在抱歉先生，医院采购的这批采血试管里有残次品，我们也是刚刚才发现，不过现在已经将试管全都换新了，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
周聿辞还想说点什么，被池虞按住手心，她示意他低下头，然后在他耳边说了点什么。
然后就看见周聿辞脸上的神情一点点发生变化。
虽然还是不悦，但已经比刚才好了很多。
池虞对护士说：“麻烦你带我再去一次吧。”
护士回神，连忙说：“好的好的。”
由于腿脚不便，池虞坐的是轮椅，护士忙不迭推着池虞去化验室，抽完血以后，又争分夺秒把人推了回来。
好像晚一秒就会被扣工资似的。
……
他们走后，褚白从办公室下来，正好撞见护士拿着试管经过。
拦住护士，他问：“这是什么？”
“原本是准备送检血常规的血液样本，”见到是褚白，护士解释道，“但是试管里少了抗凝剂，这管样本报废了，准备拿去销毁。”
“对了，这位病人就是您接诊的那位需要做移植手术的那位。”
褚白了然，正准备离开，忽然又折身返回。
“这管样本是已经没用了对吗？”他说：“给我吧，我拿去销毁，你去忙别的事情。”
“……好吧。”护士犹豫一会，将试管交给了褚白。
他盯着管内暗红的凝块，微微出神。
凝固的血液做血常规会影响结果，但做别的鉴定却不会。
比如……亲子鉴定。
……
……
第二天，检查结果出来。
周聿辞和池虞来到医院，再次和褚白商量起手术具体事项。
“检查结果显示，现在池虞的眼睛状况适合进行移植手术，”褚白说：“我的建议也是，尽快进行手术。”
池虞对此没有问题。
周聿辞也是。
但就在手术商量到一半的时候，褚白接到了个电话。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微微皱眉，随后说：“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很快就回来。”
褚白出去了很久，大概半个多小时以后才回来。
见他神色凝重，周聿辞问：“是手术还有别的问题吗？”
“是眼角膜，”褚白说：“刚刚捐献者的家属告诉我，他们决定不捐赠了。”
说完，室内陷入了沉默。
周聿辞拧眉，下意识去看池虞的反应。
女孩神色淡淡，只是声音微颤地问：“我能知道……他忽然决定不捐赠的原因吗？”
捐赠讲究自愿，遇到家属临时反悔也很正常，褚白没办法强迫家属，只能尽力劝解他们。
但他在外面劝了半个小时，病人家属态度依旧态度坚决，最后更是直接挂断了电话。
“捐赠者的家属说，他们不想将眼角膜捐赠给品行败坏的人，”褚白艰难解释。
池虞闻言低下头。
周聿辞心上一紧，不忍心看到池虞这番模样，“还有别的办法吗？”
褚白摇头，“国内眼角膜捐赠数量有限，且排队时间长，还要合适的配型，一时半会找不到别的捐赠者。”
这次的捐赠者是他在国外遇到的一对华裔夫妇，他们的儿子因为车祸脑死亡，最终决定将眼角膜捐回国内，多方联系下找到了褚白帮忙。
原本已经签署好了协议，却在刚刚临时变卦。
就连褚白也有些不忍地看着池虞。
寂静中，池虞的手指悄悄攥紧了周聿辞的衣袖，小声说：“没关系的，我还能等，反正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不差这一时半会。”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面上带着微微的笑意，但周聿辞却看出了背后的苦涩。
他摸了摸池虞的头，“嗯，我会陪你等。”
……
……
医院外面的街道喧闹无比。
圣诞节刚过不久，街上的圣诞树没拆，独属于圣诞的气氛还没散去。
察觉出周聿辞的情绪，池虞坐在轮椅上，扭头对他说：“陪我逛逛街吧。”
“我还是第一次来京北呢。”她语气轻快地说。
“好。”周聿辞推着轮椅，“你想去哪？”
“就沿着这条街吧。”池虞回道：“我总觉得，这个地方对我来说很熟悉，说不定，我上辈子来过呢。”
天边忽然下起了雪，起初很小，后来越下越大。
周聿辞推着轮椅，来到廊下躲雪。
身后传来一阵悠扬的乐声。
池虞问：“这是什么地方？”
周聿辞回头看了一眼，说道：“是一间歌剧院，想去听吗？”
索性无聊，回酒店呆着也是呆着，池虞说：“好啊。”
今天演出的一部老音乐剧。
买票的人不多，周聿辞拿着票回来的时候。
正好看见在末尾，同样在排队买票的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