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吹拂,双月当空。
望舒宫殿的广场前,已经空无一人。
经过一番仙浴过后,洛长安(何故里)感到神清气爽,如脱胎易骨,全身脉络畅通,有一种“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的感觉。
天上的黄月和白月越靠越近,好像快要重合在一起了,不过黄月依旧在西边方向,白月还是在东边那向。
翌日,天姥山的望舒广场举行论道大会,广场上坐满了身着白色道袍的弟子,井然有序。
天上还有许许多多的弟子坐在一把把剑上,剑就这样凌空浮在天上,一动不动,人就在剑上闭目打坐着,看起来非常虔诚。
有的弟子还在屋脊上打坐着。
人群中,洛长安和何故里早已坐在其中,等待长老们讲经布道了。
“人道渺渺,仙道莽莽。”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这道仙音缥缈而至,如同黄钟大吕一般。
“怎么又是这句话?在长安后山时,北辰那老头也是这么教我和柴山高的。”洛长安心想。
蓦地一声鹤唳传来,长安、故里望向半空,只见一只偌大的白鹤载着一位紫衣老者从天徐徐飞落。
仙鹤通体白色,身上的毛如雪一般纯白,仿佛早已得道成仙。
那位紫衣老者正是雾隐真人,他鹤骨仙风,长着一头雪白的头发,他的头发更是垂落在地,飞流直下三千尺,十分的长。
只见他唇红齿白,坐在白鹤上向洛长安望了一眼,然后目光转向众人。
长安、故里就坐在人群的中间,距离雾隐真人不远也不近。
雾隐真人既是天姥山掌门,也是得道高人。
广场上只有雾隐真人一位长老,并不见其他三位长老身在何处。
洛长安也觉得雾隐真人实在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神秘兮兮。
雾隐真人开口道:“各位弟子,现在是我们望月城每天一次的论道时分,接下来,我们总结一下之前讲过的大道,因为,如今,有新人加入。”
望月城上的弟子听罢,倒也十分平静,并不会东张西望看看新人是谁,而是保持原来的打坐姿势,默默地听着。
“剑仙果然是剑仙,和凡人不一样,自律性挺强的……”
洛长安心里赞叹道。
可正洛长安这么想得时候,身旁的一名看似吊儿郎当的弟子却低声说道:“哎,又是论道,望月城天天如此都坚持了几千几百天了,无聊死了。”
这人不是什么陌生的弟子,而是师兄危辰。
“危辰。”雾隐真人忽地朗声道。
危辰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万万没想到自己距离雾隐真人那么远,却也被他盯上。
“雾隐真人是怎么听到他的声音的?”洛长安感到万分好奇,心道。
“弟子、在。”危辰懒懒散散地,无奈地站立起来。
“作为本门的三弟子,你应该很早就背熟了天姥山的修炼总纲了,现在,就当着师弟们的面给他们背一遍,也好让他们都温习温习。”雾隐真人淡然道。
“是。”危辰言罢,便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灵隐背得十分流利,八个字瞬间脱口而出。
“稍等……慢点,语速太快了。”雾隐真人打断他的背诵声,道。
“好。”那危辰重新背诵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剑号巨阙,珠称夜光。果珍李柰,菜重芥姜。海咸河淡,鳞潜羽翔。龙师火帝,鸟官人皇。”
“很好,这短短的十几句话,囊括了自亘古以来风、火、雷、水、土,四时六气,阴阳五行之间的变幻转化,是灵力修行的本源,是法术和剑术修炼的总纲,你们可不要忘了。”雾隐真人道,“这修炼总起,便是那句‘人道渺渺,仙道莽莽。’”
“人道渺渺,仙道莽莽……”洛长安思索道,“天人合一......”
“道法自然,万物生长于天地之间皆要遵循天道自然之规律,无论神、仙还是人,都要遵循。所谓‘畏天命,获罪于天,无所祷也’,天道运行和人道一致,天道为本,天人互不干预。天道远,人道迩,非所及也。明于天人之分,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作为人,或者半人半仙,应制天命而用之。”雾隐真人朗声说道。
众弟子皆认认真真地打坐冥想,一边听着长老讲经布道,一边思索感悟着。
洛长安(何故里)听长老的话,似和自己以前翻过的古籍颇为相似,倒也挺感兴趣,望向一旁的何故里,她此刻也静静冥思着,无论风吹草动,都影响不了她。
“四海皆有神明,苍穹自有星宿,天分二十八星宿为九野,衍生无限的星宿,星宿皆有其命,星宿无常,皆有其运行之规律,如参星、商辰,永远不会靠近......”
洛长安看向雾隐真人,只见他眉毛、长须皆白,整个人如同一尊仙人雕像,坐在白鹤背上,所说所言,皆是大道,那声音,就像是从天空中传来的神仙之音一样,郎朗作响,让人震耳发聩,听之使人如醍醐灌顶、大彻大悟。
雾隐真人讲了半个时辰后,道:“好了,今日的说道便到这里,下面进入论道环节,弟子们,可有问题,可有辩论?”
雾隐真人这么一问,危辰便马上站起来问道:“师尊,很久很久以前,也就是最初,可有万物?”
听危辰这么一问,雾隐真人便思索片刻,随后道:“如果最初没有万物,现在哪来的万物?”
“那么万物的产生没有先后之别吗?”危辰追问道。
“万物的死亡与产生,本来没有界限。这个事物的产生可能就是那个事物的死亡,这个事物的死亡可能就是那个事物的开始,又怎么能弄清它们的头绪呢?就是说,在我看到的万物以外,在我知道的万事以前,都是我所不知道的。”雾隐真人道。
“那,这不正是‘先有母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吗?顺尊,这似乎是一个悖论啊!”危辰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纠缠道。
众弟子本来是很认真地听道的,但一听危辰这么说,便都醒了过来一样,一片哗然,都在嘲笑他,觉得他问的话实在是匪夷所思,实在是玩闹至极。
一旁的何故里(洛长安),也是情不自禁地一笑,而后继续听讲。
洛长安(何故里)想道:“这些话听起来实在是虚无缥缈,也不知如何参透?”
本以为雾隐真人会狠狠地批评一顿他,没想到听他这么一问,长老倒也颇感兴趣,甚至感到非常开心,这论道论道,就该有危辰这种倔强、打破砂锅问到底、寻根寻到底的品质和精神。
听他这么大胆地提出一些“谬论”,雾隐真人便扶了扶长须,手中拂尘一摆,而后道:“那么,危辰,我且问你,上下八方有最终的尽头吗?”
“我怎么知道?”灵隐就这么轻浮地说道。
“这危辰也真是的,大家都很认真,像仙人一样,为何他却那般随意?”洛长安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