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花一听这个声音就是一哆嗦,过去两年多的时间里,这个声音就是她的梦魇。
白梅花没有回头,而是撒丫子开跑。
在她身后一老一小跟着她紧追不舍。
这一老一小不是别人,正是白梅花的婆婆和小姑子。
卢家老太太娘家姓刁,刁氏人如其名,性格非常暴躁蛮横,白梅花嫁到她家,可没少受她的磋磨,要不然白梅花也不能豁出名声不要也要跑了。
白梅花虽然最近补养的不错,但毕竟身体底子不好,所以跑了没有一百米就呼哧带喘跑不动了。
这时卢春燕追至身后一把抓住了白梅花的腰带:“你还敢跑?看回家娘不打死你!”
白梅花心下大惊,可千万不能让她们抓回去!于是她使劲挣扎,人在危急关头总会潜力爆发,她力气突然大增,使得拽住她腰带的卢春燕没拽稳突然就撒手了。
她这一撒手可坏菜了!
白梅花本就是死命往前挣扎,她这一撒手,白梅花整个人就往前窜出几步扑倒在地。
她背上的背篓整个扣在掉在地上的包袱上,背篓里装灯油的竹筒盖子摔掉了,一整罐的灯油全都洒在了包袱上。
当然背篓里的一包盐和一大块猪板油也没能幸免,全都被灯油糟践了。
白梅花拿起背篓发现所有东西都毁了,顿时一股冲天怒火涌上心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爬起来,一个饿虎扑食,朝着卢家娘俩冲去。
一把就将母女俩扑倒在地,白梅花疯了一样地对躺倒在地的娘俩一顿拳打脚踢。
地上的母女俩愣是被逼得毫无还手之力。
直到白梅花累得抬不动胳膊了才罢休。
她恶狠狠地踹了刁氏一脚,怒道:“别再让我看到你们,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然后她背篓也不要了,捡起地上的包袱皮,一边掉眼泪一边往北城门跑去。
白梅花的头发也被灯油弄脏了半边,身上全是灰土,满脸泪痕,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而躺在地上的刁氏母女俩,不仅没有抓住逃跑的儿媳妇,反而被人家一顿胖揍,哪里肯轻易善罢甘休?
此时这里已经围过来好些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于是刁氏就一边抹眼泪,一边将白梅花克死他儿子逃跑一事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
“各位乡亲们,你们一定要给我做主啊,儿媳妇殴打婆婆和小姑了,你们都是见证人,待会我就去报官,你们一定要给我作证啊!”
是的,刁氏已经打定主意要报官了。
她这辈子还没有被人这样当街殴打过,太没面子了,简直无法原谅!
报官,一定要报官!
只是她不知道白梅花现在在哪里落脚,这对于官府来说也是有难度的。
且说白梅花,提着被弄脏的包袱,一边哭一边往平安村的方向走。
她已经打开包袱看过了,所有的空白帕子和绣线都弄脏了,还是被灯油弄脏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洗出来?
我怎么这么命苦?刚找到新的归宿,就被这个老虔婆给看到了,不知道她们能不能找到平安村里来?
苏大哥要是知道婆家人一直在找我,会怎么办?会不会把我交给卢家人?
白梅花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平安村的村口。
林家大宅就在这个位置,她路过房子时听到里面传出了女人和孩童们的欢声笑语,顿时气得差点冒烟。
我弄得这么狼狈,而你林氏却在宽敞的大宅子里开心快乐,那怎么可以?
我不好过,别人也休想好过,尤其是你这个手下败将林晓染!
于是她眼珠一转,一个坏主意在心里形成。
当白梅花一身狼狈的回到苏家时,苏钰正拖着一条残腿在厨房里做饭。
他也没做什么饭菜,就是把白梅花早上蒸的馒头和稀粥热一热。
已经午时了,可白氏还没有回来,还要他亲自下厨做饭,他正心里气不顺呢。
乍一看到白梅花一身狼狈地出现在院子里,苏钰先是愣了一瞬,然后就一脸嫌弃地说:“你是怎么回事?把自己弄成了这样?裙子都破了两个洞!”
白梅花这一路上只顾着伤心难过,没有细看衣裙,听苏钰一说这才低头去看,果然两个膝盖部位的裙子各破了一个洞,露出了里面白色的中裤。
应该是她摔倒时划破了裙子。
“回来的路上我被人打劫了,我好不容易才跑回来,你还嫌弃我?差一点我就回不来了!”白梅花没敢说实话。
苏钰听说她被打劫了不仅没有紧张反而越发嫌弃了。
“你怎么不做牛车回来?不是给你一百文钱了吗?”
白梅花一听越发气闷了,对扯谎也没有了愧疚感,继续扯谎道:“我为了谁?还不是想给你省些钱?你要是有钱能买起马车,我还用走路回来?”
苏钰最烦别人说他穷,毕竟,当初他可是一国皇子,从来没有过缺钱的时候。
如今却总是因为仨瓜俩枣的被人嫌弃穷,不能忍!
坚决不能忍!
他用一双好看的眸子盯了白梅花好一会儿,然后慢悠悠地说:“你要是嫌我穷,你可以走,去找个大富大贵的男人嫁了!”
白梅花只觉得他的目光像是野狼,绿油油的,带着无尽杀意。她背脊一阵冰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好半晌,她呐呐道:“我没有嫌弃你穷,我今天不顺利,心情不好,说错话了,你别往心里去,我要洗一下头发,先回屋了。”
苏钰看着消失在门内的身影,鼻子里哼了一声,轻蔑地说:“你要是再不知道自己是谁,下次就别怪我无情了。”
一个乡下的村姑而已,竟敢给他摆脸色?真是不想活了!
费了三盆水,好些皂角粉,白梅花才将自己的头发洗净。
她不敢在家里洗空白帕子和绣线了,太费水了,水缸里的水可都是她千辛万苦地一趟一趟从村头挑回来的,于是她就端起木盆抓了一大把草木灰往河边走去。
因为最后一点皂角粉已经被她洗头用光了。
此时正是一天中最温暖的午后,大多数人都在家里歇晌,河边没什么人,白梅花就开始用草木灰使劲搓洗帕子和绣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