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远手里抓把筹码转着,没太大反应。
他语气轻松地回:“您太抬举我了,其实就是多看了几本书,搞点闲时候乱琢磨。真要说有啥本事,大概也就是会耍点小聪明,哄下人罢了。”
老魏似乎听得有趣,猛然一阵大笑。
但笑声里似乎还藏了点别的味道。
他靠在椅子上,半眯起眼,悠悠来了一句:“感情你挺会琢磨啊!正好,济世堂那摊子事儿,你怎么看,给哥开个脑洞呗?”
赌场里忽然传出嘈杂的动静,像是某处炸开了锅一般。
人群低低地议论着:“诶,那个神秘的风衣男又露面了。”
陈长远心里一紧,暗骂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机会竟主动送上门。
他若无其事地扫了一眼入口,像在打量风景似的,接着慢悠悠对老魏说:“魏老板,失陪了,我去趟洗手间。”
嘴角挂着点社交性的笑,心里却已经飞出十万八千里。
老魏嗯了声,眼里闪过点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陈长远装作甩了个闲庭信步,离开包间,等走出几步掩人耳目后,脚步一转,悄悄尾随一个急匆匆的小灰影。
灰影裹着一件灰风衣,步子带风,腰板僵得像根棍子。
陈长远不动声色,隔着几米远跟着,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那风衣男穿过大厅,径直钻进后巷。
巷子昏暗得像要把人直接吞进去,路灯时亮时灭,地上有零星的反光,像是碎玻璃。
就在陈长远准备再靠近一点时,周围黑影猛然一动,几个壮汉从侧面围住风衣男。
为首的光头大汉乐得像是捡了钱包:“嘿!这不是我们熟人吗?兄弟们,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风衣男身子一偏,脚下动作利落,一看就是习惯逃命的主。
然而壮汉们像老练的猎人,早堵死他所有退路。
光头抬头晃了晃:“别挣扎了,今天多跑一米算我输。快点把东西交出来,咱哥几个还能留你点颜面。”
陈长远撤回已经伸出去的脚,不发一声悄悄贴到巷子的墙上。
他半眯着眼,观察那几个人的站位和对话语气,有点诧异风衣男的镇定。
只见那人嘴角一挑,挑衅似的回:“春风赌场的人脸皮是真厚,走到哪都要露一手。不过你们费那劲儿干嘛,这东西你们碰不得。”
“哟呵!还给脸不要脸了?”
光头拎起一根钢管,在手里掂了掂。
陈长远几乎能听到管子的重量砸在地上会发出的闷响。
一转头,光头眉毛都竖了起来:“伙计们,上,教他做人。”
几个壮汉蠢蠢欲动,可风衣男却像一只泥鳅,身形一闪,轻飘飘就滑了出去。
动作快得让人眼晕。
陈长远暗骂一句:高手!
风衣男掏出个灰布包,老神在在地晃了两下:“瞧你们求这个急样儿。要想拿,回去问清楚你们那‘大哥’有没有胆量。”
围着的壮汉互相看了几眼,有点犹豫不决,但明显压着点畏惧。
光头不乐意了,咬牙切齿吼道:“别墨迹了,揍他!”
话音刚落,那布包划出一道弧线,被风衣男甩向巷子深处。
大汉们下意识侧头去盯布包落点,风衣男却趁机脚尖一点,整个人翻上墙头,干净利索。
呵!还想跑?
大汉们后知后觉,总算开始追了。布包…
大小,形状…是我的虎皮吧?!
难道…真是这小子偷的?!
不行,不能让他跑了!陈长远立马追过去。
山里狩猎十几年练就的追踪本事,可不是盖的!昏暗小巷?
照样能追踪!脚步声…
就在前面!陈长远加快脚步。
哎?啥动静?
好像…东西落地的声音。
陈长远循声望去,一个黑影!正要钻进一扇虚掩的铁门!
那家伙好像也发现我了?回头瞅了一眼…
月光下,一张年轻的脸…是他!
就是他!给我假钞的家伙!
小子,还想跑?门都没有!
陈长远一个箭步冲上去,手一撑,麻溜钻进门缝。风衣男估计懵了,压根没想到会有人追到这里。
他转身想跑,哪成想,路已经被堵死了!“还想往哪跑?嗯?”
陈长远活动活动手腕,冷笑一声。就这小毛贼,对付他,还不是小菜一碟?
风衣男也不废话,直接一个箭步冲过来。
一拳就奔陈长远面门招呼。早料到你会来这招!
陈长远侧身躲过。
这小子,身手还行!
陈长远抬腿就是一记扫堂腿。风衣男向后一跳,躲开了!
但陈长远的攻势还没完,拳脚齐上,招招到位!
这小子虽然有两下子,但比起陈长远这种老猎手,还是嫩了点!
没几个回合,就累得直喘粗气。想借着院墙逃跑?
做梦!陈长远一个擒拿,直接把他按倒在地。
“我的虎皮在哪儿?!”手上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在…在那…”风衣男哆哆嗦嗦指向角落里的布包。
陈长远一手控制着他,另一只手打开布包…果然是!
“用假钞骗我的虎皮,你小子,到底是干嘛的?”陈长远厉声质问。
风衣男开始不肯说,陈长远手上一用力,他立马怂了:“哎哟…别别别,我说!我就是个二道贩子,专门收这些玩意儿…”“二道贩子?”
“哎,可不是嘛!”风衣男哭丧着脸,“大哥,你这虎皮,品相贼好!拿到市场上,至少能卖五百块!我那钱…都是假的,专门骗…骗你们这些…不懂行的人…”
五百?!比陈长远预想的还多!
“五百?!”
“可不咋的,现在这玩意可老值钱了!”
风衣男见陈长远稍微放松了力道,赶紧继续说道,“你要是想卖,我可以给你介绍买家,保证...”话没说完,风衣男突然挣扎起来,同时从袖子里滑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陈长远心中一凛,猛地一个翻滚,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你这小子挺滑溜啊!”风衣男咒骂一声,手中匕首挥舞得更加凶狠。
陈长远不敢大意,他知道这种亡命之徒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两人在院子里缠斗在一起。
“嘶——”
陈长远感到手臂一阵刺痛,低头一看。
一道血痕正缓缓渗出鲜血。
他暗骂一声,知道自己还是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