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那头体型巨大且凶猛无比的狼王在内,江河与狗娃二人居然凭干掉了足足六七头狼。然而此刻,他们却面临着一个棘手的难题——如何将这些战利品,包括盐巴、煤油以及其他一应物品毫无遗漏地带回家去。
那块厚实的毡布被用来覆盖住了油盐等重要物资,而江河和狗娃则费力地拖拽着一头头已经死去的狼,试图将它们装载到那辆破旧的小车上。由于狼的数量众多,且每一头都颇为沉重,这使得装车的工作进展得异常缓慢。
当一切终于收拾妥当,两人关闭好隧道的入口后,才惊觉夜幕如同一张巨大的黑色帷幕,缓缓笼罩着整个大地。
疲惫不堪的他们赶忙取出干娘精心准备的煎饼,顾不得形象地胡乱咀嚼起来。填饱肚子之后,两人深吸一口气,再次拉起小车,踏上了归家的路途。
一盏昏黄的马灯晃晃悠悠地悬挂在车把之上,微弱的灯光在黑暗中摇曳不定,勉强照亮了前方的道路。车轮碾压过地面残留的积雪,发出一阵阵“扎扎”的声响,仿佛是这片寂静夜色中的唯一伴奏。
江河一边艰难地前行,一边在心中默默地向上天祷告:千万别再遇上那些可怕的大家伙了!今天在那个窑洞里面虽然也是惊险万分,但好歹我俩都没有受伤。这主要还是得益于狼群只能从洞口那唯一一个方向冲进来,如果此时此刻狼群从四面八方一起涌上来,就算我们手中握有机关枪,并且子弹无穷无尽,恐怕也难以招架啊!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原本就还心有余悸的狗娃紧紧地扯着绳子,一边卖力地往前拉着车子,一边不时紧张地回头张望。突然间,他像是看到了极其恐怖的景象一般,惊恐地尖叫起来:“哥,快……快看呐!”
十米远的身后,黑暗之中突然浮现出无数双绿莹莹的眼睛,犹如点点鬼火一般闪烁不定。那阴森森的光芒令人毛骨悚然,仿佛是从地狱深处冒出来的恶鬼之眼。
这些该死的畜生竟然如同幽灵般如影随形,怎么都摆脱不掉它们的纠缠!此时此刻,车上以及自己身上仅剩下一只三八大盖步枪和一支短小的手枪,凭借这点微薄的火力想要抵挡住数量如此众多的饿狼,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哥——!”狗娃惊恐万分地尖叫起来,他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绝望与恐惧。
江河面色凝重,毫不犹豫地将背在肩上的长枪掣到手中,动作行云流水,瞬间完成上膛、瞄准并扣动扳机一系列动作。只听一声声清脆的枪响划破夜空,迅速将靠近的狼群逼退至 50 米之外。然而,仅仅五发子弹很快便被消耗殆尽。江河顾不上给长枪重新装填子弹,而是顺手将挂在腰间的短枪枪套猛地一甩,使其稳稳地落在胸前,确保能够在紧急关头以最快速度抽出短枪射击。
“快来帮我!”江河一边大声呼喊着,一边手脚麻利地解开捆在车上的粗绳。在狗娃手忙脚乱的协助之下,终于成功地将一桶沉甸甸的煤油从车上推了下来。紧接着,他们又齐心协力把那头已经死去多时的狼王尸体拖拽到地面上。
江河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枚手雷,二话不说塞进狗娃的手中,厉声叮嘱道:“拿着这个,如果那群恶狼不顾一切地冲上来,立刻拔掉拉环扔出去!记住,千万不要犹豫!”
狗娃小心翼翼地接过手雷,他左手高高举起那枚沉甸甸的手雷,右手的食指则紧紧地穿过手雷的拉环。而另一边,江河动作利落地撬开了装满煤油的桶盖,然后将那黑漆漆的煤油一股脑儿地倾倒在了狼王庞大的身躯之上。接着,江河使劲拉住装着货物的车子,缓缓向后退去,直到距离燃烧点一丈多远才停住脚步。
江河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轻轻一划,瞬间燃起一团小小的火苗。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朝着浑身沾满煤油的狼王走去。当火柴接触到狼王身体的那一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熊熊大火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黑夜。
火势越来越猛,橘红色的火焰疯狂舞动着,仿佛要吞噬周围的一切。狼王的毛发在烈火的灼烧下迅速卷曲变黑,散发出阵阵刺鼻的焦臭味道。与此同时,它体内的脂肪也被明火烘烤得滋滋作响,冒出缕缕黑烟,与烧焦的毛发味混合在一起,顺着呼啸的寒风向四周弥漫开来。
凄惨至极的狼嚎声此起彼伏,在夜空中交织回荡。那些原本闪烁着幽幽绿光的眼睛,此刻也在火光的映照下逐渐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这样恐怖血腥的场景,不仅成为了江河和狗娃心中挥之不去的噩梦,想必对于那群凶猛的野狼来说,同样也是一场可怕的梦魇。也许此时此刻,狼群正在暗自咒骂道:“这些长着两条腿的家伙实在是太过残暴了!”
待火势渐渐减弱,两人稍作休整后便又踏上了归家的路途。
“狗娃,刚才那么危险,你害怕吗?”江河看着前方奋力拖拽着绳索的狗娃,关切地问道。
“不……不怕!”狗娃咬着牙,使出全身力气想要帮江河分担更多的重量。尽管声音有些颤抖,但他依然坚定地回答道。
“好样的!等咱们到家了,哥给你烤香狼腿吃!”江河给狗娃“画饼”。听到这话,狗娃脚下的步伐似乎也变得轻快了一些。
“哥,你一说我觉得饿了!”狗娃呲溜一声吸下口水。
走出去有十多里路,江河也是又累又饿,加上斗狼时的紧张劲头下去,那种浑身酸软、两腿无力的滋味特别折磨人。
“哥,前边有亮!”狗娃突然止住脚步,扯住江河的衣角,兴奋地大喊道。
江河顺着狗娃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远处有几点光亮正缓缓朝这边移动过来。那光亮若隐若现,仿佛风中摇曳的烛火。
难道是土匪来了?江河心头一紧,赶忙放下手中的车把,迅速从腰间抽出那把手枪,熟练地打开保险并检查起弹夹里的子弹数量。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颤抖且近乎变了声调的女声传来:“是苦根和狗娃吗?”这声音里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哽咽。
“姐,是我和哥!”狗娃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激动得跳了起来,扯着嗓子大声回应道。
随着狗娃的呼喊声落下,对面的火把明显加快了移动速度。不一会儿功夫,只见一个纤细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率先从火光中冲了出来。她径直奔向狗娃和江河,扬起手便朝着狗娃身上打去,嘴里还不停地责骂着:“咱娘在家都快急疯啦!”
话音未落,她又转身抬脚狠狠地踹向江河。然而,江河并未躲闪,只是默默地承受着姐姐的怒火。
“姐,你别打根哥,都是我的错,是我自己偷偷跟在根哥后面跑出来的!”见姐姐动怒,狗娃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张开双臂紧紧护在江河身前。
看着眼前满脸泪痕的弟弟,来妮心中的怒气顿时消散大半。她猛地伸手将狗娃一把搂进怀里,泪水倾泻而下。
而紧随其后赶到的众人也纷纷围拢过来。为首的正是村里德高望重的歪脖大爷,他身旁站着一脸憨厚的孬叔以及立秋哥。
歪脖大爷见状连忙上前劝解道:“好啦,苦妮啊,这不都平平安安的嘛,赶紧回家去吧,免得你娘担心。”说着,他轻轻拍了拍来妮的肩膀。
立秋哥上来替江河拉了车,孬叔接了狗娃的绳子,江河把狗娃驮到了自己的背上。
谁也没问两个人经历了什么、车上装的都是什么。
人多力量大,后半程走的快了很多。
干娘不顾寒冷等在村头张望,看见灯光迎上来颤声问:“接着了吧?是两个人吧?都没事吧?”
恢复了精神的狗娃连声回应:“娘,我和根哥没事,还带……”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就被江河捂住了嘴。
看两个人没事,喜极而泣的干娘没有再责骂。
又烧火做饭招呼着孬叔、歪脖大爷、立秋哥屋里坐。
“娘,再把咱家的肉炖上一大锅!”江河说。
“行,娘知道了!”
江河举着马灯照亮给几个人看车上的东西:“几头狼,一会走的时候一人扛一只!”
歪脖叔他们凑上来:“还是你行啊小子!”
狗娃抢话:“还有我!”
狼身上的血洞打眼一看就知道不是老台杆那类东西留下的,但不管三八大盖还是歪把子,对他们来说都没有概念,江河含含糊糊地说从一个山洞捡到原来在那儿驻跸的军队留下的一些东西……
“根娃子,再上山能不能带上咱们几个?”孬叔小心翼翼地问。
“行,就是咱回去别乱说……”
“放心,我们晓得轻重!”歪脖大爷和立秋哥忙不迭答应,“万一那些兵痞回来,说咱拿了他们的东西,还能了得。”
吃饱喝足,几个人不好意思再拿东西了:
“这怎么过意得去!”
“就是,这东西太贵重的!”
干娘言语特别爽利:“拿上,这是你们半道上接着他们了,不然你们说不定也会遇上狼、熊瞎子什么的,要不是他爹活着的时候和你们关系好,谁能拼着命黑更半夜去牛角山那片啊!”
江河又让来妮姐一人给装了二斤盐二斤煤油,把几个人送走了。
狗娃很快躺在江河床上睡着了。
剥了剩下的几只狼皮,收拾了狼肉,准备第二天送到元宝酒家。
忙到后半夜,正准备睡觉的时候,来妮姐悄没声地进来,轻声问:“路上打疼你了吗?”“
“没事姐,我皮糙肉厚,扛揍!”江河说。
来妮却扭捏起来:“不是人家冤枉你了嘛,你别生气就行,”
然后羞羞一笑,转身出去了。
江河夜里做了一个梦,自己和来妮姐披红挂彩地办婚礼。
正美气的时候,皮耀祖那个老倭瓜却带人来抢亲了。
江河抱枪要打却怎么都打不开保险,想冲上去,两条腿却怎么都挪不动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来妮姐被他们的人拉走。
忽地一下惊醒,外面有猫头膺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