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莫要露出这样的表情,要是侯爷看到,会不喜欢的。”李嬷嬷在旁边劝道。
她是看着佘夫人嫁进侯府的,也知道她一心盼着侯府好,只是有些私心罢了。
毕竟谁不想着为自己的亲生儿子谋划,她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只是有时候偏心太重,加上萧念安……
李嬷嬷等一众老人,看着佘夫人竹篮打水一场空,也着实为她担忧。
“府里那么多女人都等着他回来,他怎么会顾得上理我?”佘夫人苦笑,“他当年离府的时候,就不在意我了。”
佘夫人说着,缓缓迈步往前,忽然看到沈怜心牵着两个养子。
“去,让他们进去服侍他,不许离开半步!”
有了佘夫人这句话,萧傲世和萧寰宇立刻被推到了萧老侯爷跟前。
“见过祖父。”
两个养子头垂得很低,声音也很轻微。
萧老侯爷许久没作声。
上一世,沈怜心并不在场,所以当下她并不知道错在何处!
因为老侯爷本该在三年后回府,现在突然回来……
沈怜心措手不及。
可沈非晚经历过这一切。
她甚至是最后给老侯爷送终的人,还有当时萧老侯爷的遗言,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这么多年,他入宫蛰伏,可不是为了侯府的荣光!
这一点,就连佘夫人都不明白。
“男儿郎,如此稚嫩虚弱,何堪重任!”
话音落,佘夫人脸色垮了下去,“这两个孩子都是沈氏一手带着的,为了侯府绵延子嗣,就不曾让他们习武,就只是强身健体罢了。”
她说完,还给沈怜心使眼色,要她开口解释。
沈怜心会意,连忙说,“是的,父亲,孩子们还小,日后再操练也来得及的,我会给他们在武馆找一位德高望重的师傅……”
沈怜心在那边孜孜不倦地说着。
却不知,萧老侯爷的眼神已经愈发的冰冷。
当下,沈非晚适时按了一下萧芝芝的肩膀。
萧芝芝立刻往前,牵着萧嫣然的手,“孙女恭迎祖父回府。”
姐妹两个一起端着茶,茶盏是先皇赏赐的誉隆碗,姿态恭敬小心。
没等到萧老侯爷开口,一直不疾不徐地候着。
几个呼吸之间,萧老侯爷冰封一般的脸色才终于缓解下来。
“好。”
他点点头,后面一直跟着他侍奉多年的周管事也已年迈,但十分有眼色,从衣袖中拿出香囊,送给两个养女。
“这是侯爷给你们的见面礼。”
“日后要谨言慎行,你们是世子嫡女,不比其他,切莫做出任何有碍侯府脸面之事。”
两个养女这才抬头,笑着接了过来,“谢谢祖父,孙女一定好好保管。”
旁的话,再不多说,安静回到了沈非晚身边。
由此萧老侯爷的表情才松动了一些,目光随着她们的身影,看向了沈非晚站着的方向。
而后,稍做停顿,又看向萧苓。
“听说,你交出了虎符。”
他人在宫中,不得与侯府人相见,但消息十分灵通。
换言之,他也一直记挂着侯府的动向。
话音刚落,佘夫人立刻说,“是上个月的事了,交出去之后就一直在府中无所事事的待着,宫中几次派人来请,他也都无心……”
佘夫人口中的萧苓不仅不长进,还弄丢了侯府的军权,实则当不起侯府世子的光环。
可她说这话时的样子,那般尖酸刻薄。
话里话外,都不曾认可萧苓的任何作为,也迫不及待地在今天这个日子,让萧老侯爷明白,萧苓近些年只是名声在外,实则败絮其中。
她这边说着,还不忘把萧念安往前推。
“倒是安儿,一直记挂着府中的大事小事,总是陪伴在我身边,那些日子,要是没有他在,真不知道侯府的天……”
她就那么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后面沈怜心适时往前,哭着落泪,“平日里夫君也是为侯府劳累,忙得分身乏术,顾不上我与孩子,幸好,孩子们都十分争气。”
话越说越歪,大家也都明知这些话都是假的。
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萧苓分辨半句。
“就算今日是他去接了你,也不能说明他就是最孝顺你的。”
佘夫人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萧老侯爷缓缓移开目光,再看向萧念安,“如今你在军中可有官职?”
“回父亲话,儿子……曾经做过领军副将。”
萧老侯爷蹙眉。
“还,还拿着御林军的令牌。”
一听到御林军三个字,萧老侯爷的脸色愈发阴沉。
随即发出一声轻斥,“那算什么东西!”
他看不上御林军,也看不上那些祸弄政权的党羽。
此时当萧念安说出这些话来邀功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萧老侯爷的信任。
萧念安被他目光灼灼的审视着,心中漏了半拍,关键时刻,还是沈怜心推了萧傲世一把。
“你不是也有东西要送给祖父吗?”
萧傲世瞅准时机,立刻拿出当初在寺庙祈福得来的字画,双手奉上。
这倒阴差阳错,顺了萧老侯爷的意。
这些年,他在宫中得以活下来,靠的就是装疯卖傻,表面上对侯府的事情一问三不知,实则都在暗中观察。
他无法出手,只能寄希望于两个儿子。
甚至希望他们能早一些放弃军权。
萧苓的做法完全顺应了萧老侯爷的心思,这一点也和上一世的沈非晚让两个养子弃武从文,不谋而合。
当下看到那字画,萧老侯爷缓缓道,“你写的?”
萧傲世垂首,“是,孙儿临摹的。”
萧傲世心思缜密,知道要安分守己,才能得到老太君和佘夫人的信任,所以这真是他一点点写出来的。
上一世,他的字就写得很漂亮,还被大师收为关门弟子。
萧老侯爷便起了兴致。
“平日看什么书吗?”
一句话,戳破了萧傲世的谎言。
他只会写佛经,从不曾看书。
沈怜心也一直让他们练武,扎马步,何时教过诗文!
“孙儿……”
十岁的少年儿郎,不曾读书习字。
萧老侯爷眼神凌厉,那卷经文也被他放在一旁。
“侯府武将出身,为了一份军功,要厮杀多年,那日子既苦了子嗣,又对盛世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