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咱们……进吗?”随从云启在后面问了句。
喜乐逐渐停了。
跟着喜轿的婆子们也都面面相觑。
虽然知道侯府是娶妾,但也没有这么个娶法。
“就是那六十岁的吴员外纳妾,都是满院子的人,宾朋满座,这永安侯府……也太不拿卢家当回事了。”
喜婆子叹气,“亏我拿了卢家那么多银子,这要是被卢老爷知道,我都觉得拿的亏心。”
她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还是一阵阵传到了喜轿里。
卢娇俏攥着帕子,眼底里尽是怨恨。
她知道是嫁进侯府做妾,可是难过了好几天。
但怎么连一个像样的排场都没有!
“小姐,定是那沈家庶女嫉妒你,所以才刻意这么为难你。”丫鬟柳儿气不过,“奴婢一定告诉老爷夫人,好好地为您讨回公道。”
卢娇俏咬牙。
“我既然已经嫁了人,凡事就要自己做主,哪里有处处让爹娘操心的道理。”
她深吸一口气,“从今后,我会让侯府的人记着,是他们主动求娶了我,名为妾,却不能真的为妾!”
她迟早,要被抬了做平妻。
区区一个沈家庶女,拿什么跟她比!
“去,把这个给姑爷。”
卢娇俏把自己贴身的香囊递了过去,“告诉他,我不在乎排场,只要按着时辰入府,莫要让家中长辈忧心。”
这话说得圆滑体贴。
骑在马上的萧念安一听这话,再看那香囊上的花样,顿时愧意丛生。
卢娇俏比沈怜心还要小两岁,虽然是卢家次女,也是从小锦衣玉食的呵护长大的,让她做妾,已经算是委屈了。
偏偏,还是如此阵仗。
“进府!”
萧念安拉了缰绳,直接从侯府正门带着喜轿入府。
田管事和李嬷嬷都看的懵住了。
“这……这怎么是从正门入府啊!”
“快去告诉老夫人。”
这不合纳妾的规矩。
前堂坐满了侯府的宗族长辈和女眷们。
沈怜心跟着佘夫人坐在主位,听到外面来禀明,说是新妾来了,但是,是萧念安带着从正门入府的。
沈怜心站在那儿,手指扣紧了掌心。
面上再无半分笑意。
她辛辛苦苦折腾了这么一趟,结果,萧念安居然如此对她!
“也好,免得让卢家不满。”佘夫人点了点头,算是默许。
沈怜心身子一晃,幸好有丝儿扶着。
“小姐,你脸色怎么这么白?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
沈怜心摇头。
她得留在这儿盯着,看看这些人,还要怎么恶心她。
全程,沈非晚都在一旁静默的看着,看着沈怜心,就像是看着过去的自己。
看起来,被侯府众人捧在手心里。
可却连自己嫁的夫君都是万般嫌隙,无论做了多少事,在侯府人眼中都是应当的。
此时沈怜心怕是已经彻底感受到了,这个冰冷的府邸!
“给三少夫人敬茶!”
喜婆喊着,把茶杯递给了卢娇俏。
看着茶杯转动的方向,沈非晚眉头拧紧了一瞬。
她记得当时……
“姐姐喝茶。”卢娇俏递过去。
但是茶杯没到沈怜心手里,反而是转了个方向,直接泼向了卢娇俏。
霎时间,卢娇俏红裙下的手全部烫伤!
堂上只有卢娇俏的呼喊声,“疼,疼。”
“我没有泼她,是她不小心,才会……”沈怜心眸色一慌,立刻解释。
但眼下萧念安一句话都听不进,他直接把卢娇俏打横了抱起来,当众道,“从今日起,她便是我唯一的妾室,沈怜心,你不该如此善妒,表面上为我和侯府着想,却在背地里给卢家难堪。”
“今日往后,你若是敢越矩半分,别怪我不顾夫妻的情分。”
如此一番话,卢娇俏硬是往他怀中缩着。
隔着红纱,也能感受到她的娇羞,萧念安一时只觉小腹僵持,他直接将卢娇俏抱着进了洞房!
“礼成!恭喜三少爷,恭喜老夫人。”
喜婆子直接高声喊着,“祝二位喜结连理,早生贵子……”
“好,好。”佘夫人见萧念安喜欢,便是一万个满意。
再看沈怜心,满目的烦躁。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非要这么作一场?你觉得就能立下正妻的威严了?”佘夫人烦躁的睨了她一眼,实在蠢笨至极。
而沈怜心已经快被卢娇俏这一手给气晕了。
“我没有!”
“如果我不想让夫君纳妾,根本不需要操劳这么一场!再说了,夫君根本就不能人事,娶了也是白娶。”
她也不管萧念安的面子了,当众甩下这一句,气汹汹的走了。
满屋子的宗族长辈,脸色全都变得十分尴尬。
一场喜事,彻底变成了一场闹剧。
“好了,既然观礼结束,那我们就先走了,待世子回来,我们再来相聚。”
说完,宗长萧磬袂刻意看了沈非晚一眼。
那眼中的意味太深沉复杂,耐人寻味。
不过沈非晚理也不理,只是眼观鼻,鼻观心。
还是佘夫人紧忙说,“若是苓儿回来,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她们不会知道,就是这些人和二皇子里应外合,坑害整个侯府。
那是三年后的事了,沈非晚不想改变任何事情的进程。
可看着卢氏进门,她心里也更加纷乱。
某些事情,到底是变了,还是没变?
“竹影,我要出府一趟,带着芝芝和嫣然。”沈非晚怎么想都觉得心里不舒服,正好府里有喜事,她就带着孩子们出去躲躲清净。
她们坐着马车才出府,那边沈怜心就在房里寻死觅活的。
幸好李嬷嬷发现的早,要不然就出了大事。
而洞房里,萧念安正要一展雄风之时,觉察到自己身子不对,根本就无法继续下去。
正好,有人来报,说沈怜心寻死觅活。
他当下有了理由,只得放下卢娇俏,“你且先休息,我去去就回。”
卢娇俏也急了,反手抓住他的衣袍,“不能……晚些去吗?”
她面色娇红,衬得肤色白嫩极了。
萧念安何尝不想一亲芳泽,但他实在有心无力,又不愿让卢娇俏知道实情。
只想着先躲一次再说。
“她毕竟是我的正妻,委屈你了,但我今晚,必定睡在你这里。”
萧念安几乎是从洞房里逃走的。
他脸色阴沉,为什么,他就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