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梧大汉停下脚步，回头盯着他。
“小子，才进来就打听这么多，该不会是想上来当头儿吧？”
楚夜赶忙摆手，连连解释。
“大哥误会了，我就是好奇，这地方能撑那么久，队长肯定不简单。”
魁梧大汉见状，嗤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不简单是当然的。不过你小子记住，别在队长面前耍滑头，不然死了都没人帮你收尸。”
楚夜手里的手电光柱晃动着，从一处货架扫向了商场的大门口。
起初，他只是漫不经心地扫过，并没有特别留意，但就在光线略微停顿的瞬间，他愣了一下。
定睛一看，光柱的照度下，几道扭曲的影子映入眼帘。
那竟是几个人影，看起来不过半人多高。
走近几步，楚夜的眉头渐渐皱起。
他终于看清，那是一群跪伏在地上的人，每个人身下都有一滩黑色的污迹。
楚夜不由自主地想靠近那几具跪伏的身影。
“这……”他喃喃道，就要迈步往前。
就在此时，魁梧大汉伸手挡住了他。“别过去了，没啥好看的。全是死人。”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眼前的这一幕早已司空见惯。
楚夜停下脚步，抬眼望着魁梧大汉，迟疑地问。
“他们是怎么死的？”
魁梧大汉冷哼了一声，目光扫过那些跪着的尸体，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
“沙暴来的时候杀的。”
他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像是在讲述一件极寻常的事。
楚夜愣了一下，接着追问。
“那是什么人？”
魁梧大汉眯起眼睛，懒散地靠在旁边的货架边，语气透着几分轻蔑。
“商场的值班经理。他们那时候非要跟队长作对，觉得自己是这里的正规负责人，想带一帮人跟咱们保安队讨权力。呵……”
他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嘲弄。
“可惜了，真以为有个破头衔就能让人买账？沙暴来的时候想带人扳倒队长，这就是他们的下场。”
楚夜微微一震，低头瞥了一眼那些尸体，心里掀起了波澜。
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低语道。
“保安队的手腕这么狠？”
魁梧大汉低头看他一眼，嘴角挑了挑，语气似笑非笑。
“小子，想在这种地方活下去，心慈手软可不行。咱们队长还是轻的，要是换了别人，等着被杀的不是那几个跪着的，是这商场里的所有人。”
说完，他挥了挥手。
“走吧，别浪费时间瞎想了，跟紧点，别掉队。”
楚夜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跟着魁梧大汉与瘦小男子朝商场二楼走去。
楼梯间里散发着一股血腥味，只有应急灯还在闪烁。
待三人踏上二楼时，楚夜敏锐地察觉到了周围的气氛不太一样。
二楼的空间较为开阔，但能够看到的人也比一楼更多。
这些人大多三三两两成组，手里拿着简易的武器在来回巡视。
那些人一副警惕的模样，每走几步便四处张望，显然已经习惯了时刻戒备。
魁梧大汉抬下巴向一组巡逻的人走过去。
两名长相粗糙的男人正坐在断了一角的座椅上调整武器，抽着烟闲谈。
其中一个看到魁梧大汉，立刻招呼道。
“哟，老石，回来得挺快啊，今天可没捡到什么好货吧？”
“好什么好，净是麻烦事。”
魁梧大汉冷哼一声，抬手指了指身后的楚夜。
“不过今天捡了个命硬的小子，总算不算空手。”
那个被称作老石的男人顿了顿，将烟头随手弹到地上，目光落在楚夜身上打量了一番，眼中流露出明显的惊异。
“这小子……哪来的？”
“地下车库里捡的。”
同来的瘦小男子冷笑一声，适时插话。
“叫楚明，这混小子命硬得很。他居然踩到流沙，底下正好是地下停车场入口！直接从停车场里钻了上来，就凭这一点，也算有点本事。”
老石的同伴听得一愣，眉头挑起，啧啧地赞叹。
“能从沙暴里一个人活着赶过来？小子，你够狠啊，硬是命大。”
楚夜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声回应了一句。
“运气好罢了。”
老石甩了甩手里的木棍，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楚夜的手电筒，却状似随意地问道。
“就你这胆大劲儿，待会倒是能派点用场。对了，你们下去那边，发现什么线索了没？”
魁梧大汉扬了扬头，指着周围那群巡视的人，话锋一转。
“别提了，除了这小子，屁都没发现。那臭小子还没抓出来？别让我们上上下下瞎折腾。”
提起这个，老石脸色一沉，似有些不耐烦，用脚把地上的烟头碾了个粉碎。
“别提了，那小杂种没影儿。商场这么大，还黑灯瞎火的，他愿意猫在哪儿就在哪儿，我们找了一圈连根毛都没瞧见。”
瘦小男子啐了一口，不耐烦地插话道。
“妈的，算他躲得利索！不过，这小鬼能跑到哪去？久了总得饿出来的，到时候抓住了，非得教教他规矩。”
老石耸了耸肩，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
“是啊，再难找也躲不掉，就是个耗子罢了。”
楚夜站在一旁默默听着，没有插话，但他悄然记住了他们的称呼和对话内容。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巡逻的男人。
心底开始勾勒出关于这片区域更多的疑问与危险的轮廓。
“行了，别耽误事了。”
魁梧大汉目光一收，拍了拍老石的肩膀。
“咱们走了，要是那小杂种露头你吱一声，省得队长骂人。”
老石摆摆手，懒得再多说什么，重新打开了烟盒。
楚夜垂下眼睑，扶了扶倚在肩上的手电筒，默默跟上魁梧大汉的脚步。
周围的气氛再次显得安静。
楚夜跟着魁梧大汉走出几步，假装不经意地开口问道。
“刚才听你们提起那个小鬼，他到底是什么人？”
魁梧大汉脚步一顿，回头瞥了他一眼，面露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什么人？就是个小畜生罢了，专门惹事的东西。”
他嘴角抽动，似乎掺杂着厌恶和忿恨，低声补充了一句。
“前几天这个臭小子弄死了我们好几个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