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最近深陷于一场无法挣脱的恐怖循环,已经连续整整一个月,每个夜晚都被同一个噩梦纠缠。
梦里,她总是毫无征兆地置身于一间陈旧压抑的老式公寓客厅。入目便是那暗红色的墙纸,上面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霉斑,像是无数双诡异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那味道丝丝缕缕,似乎是从厨房的某个隐秘角落散发出来,又仿佛无处不在,紧紧萦绕在她的周围。
梦境的发展如出一辙:她总会听见一阵婴儿的啼哭,那哭声尖锐又凄厉,仿佛带着无尽的委屈与痛苦,从卧室的方向传来。在这哭声的牵引下,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卧室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绵软无力却又无法停下。当她颤抖着双手推开卧室门的瞬间,那尖锐的哭声戛然而止,整个房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破旧的老式婴儿床,孤零零地摆在房间中央。床头上的风铃在无风的情况下自顾自地晃动着,发出清脆却又透着诡异的声响,一下又一下,敲击着她紧绷的神经。
然后,她会猛地从梦中惊醒,浑身被冷汗湿透,睡衣紧紧贴在身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起初,林夏只是简单地认为这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导致的。她试图通过运动、听音乐来放松自己,可情况却没有丝毫改善。渐渐地,她察觉到事情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她的黑眼圈越来越重,像是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怎么也消不掉。白天的时候,她总是精神恍惚,走路都有些轻飘飘的,仿佛置身于云端,随时可能摔倒。更可怕的是,她开始在家里发现一些匪夷所思的奇怪痕迹:洗手池里经常会出现几根又长又黑的头发,那明显不是她的;半夜时分,厨房里会传来切菜的声音,“哒哒哒”,清脆而又有节奏,可当她迅速打开灯,想要一探究竟时,那声音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空荡荡的厨房和一脸茫然的她。
直到有一天,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卧室的地板上,林夏正在整理奶奶的老式衣柜,当她翻到衣柜最底层时,一件陌生的红色睡裙映入眼帘。她的动作瞬间僵住,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那是一件老式睡裙,布料已经泛黄,像是被岁月浸泡过太久,失去了原本的鲜艳。领口处有一圈暗褐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
林夏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拿起睡裙,一股寒意顺着脊背迅速爬上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梦里的客厅墙上挂着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女人就穿着这件睡裙,脸上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那天晚上,林夏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入睡,果不其然,那个噩梦再次降临。但这一次,梦境有了新的变化。当她像往常一样推开卧室门时,原本摆在那里的婴儿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里映出她苍白的脸,可就在她定睛细看的瞬间,那张脸开始发生变化,五官逐渐扭曲,慢慢地变成了另一个女人的模样——苍白如纸的面容,空洞无神的眼睛,仿佛被抽走了灵魂,脖子上还有一圈青紫的勒痕,触目惊心。
“为什么……为什么一直缠着我?”林夏鼓起勇气,声音颤抖地问道,尽管恐惧让她的双腿发软,但此刻她更想弄清楚缘由。
女人的影像在镜子中晃动,像是被风吹动的烛火,她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凄厉:“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了,我好痛苦,我走不出去……”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带着无尽的怨念与哀伤。
“啊!”林夏尖叫着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双手正紧紧掐着自己的脖子,指甲都快陷进肉里。她拼命松开手,跌跌撞撞地跑到客厅,慌乱地打开所有的灯。灯光瞬间填满了整个房间,可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这时,她注意到客厅的墙纸不知何时开始剥落,一块一块地掉落在地上,露出了下面暗红色的底色,和她梦中的场景一模一样。
第二天,林夏实在无法承受这种精神上的折磨,怀着最后一丝希望,请来了一个懂风水的朋友。朋友一踏入公寓的门,就皱起了眉头,神色凝重地说道:“这房子阴气太重,邪乎得很。”
在朋友的再三追问下,林夏终于鼓起勇气,将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朋友听后,沉思片刻,然后告诉林夏这间公寓不为人知的往事。二十年前,这里住着一对年轻夫妇。妻子在产后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在一个风雨交加的雨夜,病情突然发作,她在极度的痛苦和绝望中,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婴儿,随后在卧室里上吊自尽。丈夫回来后,看到这一幕惨状,当场精神崩溃,从此下落不明。
“那件红睡裙,”朋友表情严肃,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是死者的遗物。你被她的怨气缠上了。”
林夏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每次她试图扔掉那件睡裙,第二天它又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衣柜里;为什么她会反复做那个梦,为什么镜子里的脸会变成那个女人。一切的谜团,似乎都有了答案。
当天下午,在朋友的帮助下,林夏在公寓里做了一场法事。她按照朋友的指示,将那件红睡裙放在一个铁盆里,然后点燃了火柴。火焰迅速吞噬了睡裙,在火焰中,她仿佛听见了一声凄厉的哭喊,那声音穿透了空气,直击她的灵魂。
从那天起,噩梦终于停止了,林夏的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平静。但她始终无法忘记那些恐怖的经历,每当夜深人静,她总会想起镜子里那张苍白的脸,想起那若有若无的腐烂气味。她知道,有些伤痕,永远不会真正愈合,它们会像影子一样,伴随着她的一生。于是,林夏毅然决然地搬离,卖了那间公寓,她想要彻底告别这段可怕的过去,重新开始生活。
然而,就在她搬进新家的第一个晚上,她再次听到了那熟悉的婴儿啼哭声。她的心跳骤然加速,手心渗出冷汗。她颤抖着走向卧室,推开门,那面巨大的镜子再次出现在她面前。镜中的女人缓缓浮现,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女人的声音低沉而阴冷,回荡在空荡的房间里。
林夏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意识到,这场噩梦从未真正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