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钟声停了下来,可周围的幸存者的实体也全都消散成了绿色的光球,开始向高处飘散。只有我和比尔幸免于难,雅典娜的圣铠替我们隔绝了丧钟的呼唤,我们的魂魄才免于被化成灵气的命运。
不知不觉中,我们的双脚触碰到了一片结实的地面。黑色的土块带来松软的质感,我一度以为自己站在正常的泥地里,可随着扑面而来的腐臭味帮我否决了这番猜想,况且躺在一边的一抔黑土呈现出类人的形状。
“这些都是堆积起来的活人尸体吗?可为什么都是这样子的呢?”比尔惊愕。
“……养料。巴别塔,为了靠近神明,进化的奥秘,简直可笑。梅克丽就是这样欺骗了一群接着一群的无辜的平民,把他们变成了自己长生不老的资本。”
“嗯?梅克丽是谁?”
“她?她就是那些怪物拥护的对象,这座塔的主人……也许,她就是最后的六兵卫,国王。”
这时,原本平静的黑色大地突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端起,然后猛烈摇晃一般,开始剧烈地颤动了起来!伴随着低沉而沉闷的轰鸣声,地面上的碎屑纷纷扬扬地飞起,形成一片迷蒙的尘雾。接着,像是挖到了石油一样,地上不断有泉眼出现,朝外喷涌出黑色的粘液。整个世界的温度都随着震动的频率升高了许多,让人不禁心生不安。
那粘液仿佛拥有了自己的意识和生命一般,开始疯狂地吞噬着周围的灵气。它就像是一种伺机而动的猎食者,突然伸出几条扭动的触手,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将那些来不及飞往高空的灵气揽回了土地。随着被吸收的灵气越来越多,这些液体捕食的频率和幅度也变得夸张起来。
我对这些无形体的东西一直都是很忌惮的,之前在它们手里就只有被蹂躏的命,没有一次能赢过它们。因此,我当机立断,奔跑着抓住比尔的手,借着圣铠的能力,一飞冲天。
“天哪,这都是什么妖怪啊……”
比尔还在俯瞰着下方沸腾了一样的地狱熔炉,对于一个正常人而言,能保持冷静已经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了。而他不亏是见过风浪的人,很快就接受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设定。
我本想就这样飞到塔顶。可突如其来的晕眩,令我不得不绕着巴别塔开始盘旋起来。雅典娜的圣铠具化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我的精神状态早就到了面临崩溃的边缘。巧合的是,我真的沿着高塔的边寻到了一个矮小的窗口。于是,伴随着我一发气流的爆破,我们就这样大张旗鼓地闯进了塔内。
“舞侠!小心啊!”比尔突然大叫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颗巨大的头颅从高空陡然下坠,压在了我几秒前还停留的地方,将平整的路面砸出了一个大坑。我一手撑在地上,及时闪避到了一旁。那颗大头的主人我只能用难看和滑稽来形容了,当它转过头来看着我的时候,我即刻就被那张丑脸所恶心到。他的下颚长满了细碎的胡渣,秃顶的敞亮额头透的凶红,简直就像醉了酒的油腻大叔。他的身体相比而言就小的可怜了,用头砸击可能就是他最厉害的杀招了,现在他正在半空扑棱着自己短小的四肢,想让自己站起来呢。想不到最后的防线里竟会出现这样一个搞笑的丑角。这大头既然偷袭不成,露出了破绽,那就不得怪我乘人之危了。
“退场吧。”
我将手放在他宽大的脑门前一英寸的位置,调整好自己的身姿,然后将爆发的全力释放到了怪物的头上。一瞬间,我的拳力贯穿了他的眉心,只见怪物的两眼血丝密布,嘴角吐出了一些白沫,接着他的后脑壳破了一个小口,喷出了一滩恶臭的液体,这之后他便咽了气,不再动弹。
我不想再看他怪异的身体,却无意间瞥见他的腹部上有一个三爪状的记号,熟悉又陌生,总感觉哪里好像见过类似的。
“啊……”
我眼前的画面开始失真,口中不由发出一声娇嗔,身子一歪,靠在了男人怀里。
“你还好吧?”
男人雄性的荷尔蒙味道顷刻间占领我的鼻翼,瞬间,我感觉有一股热血直冲自己的脑门。我召回了雅典娜的铠甲,那种体力透支后的虚脱感顿时布满了全身,我本来想赶紧站起身的,但现在贴在他的胸口更紧了。
“舞侠……这,不好吧?”
“……你闭嘴。我只要歇一小会,就好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对比尔的好感度一直在自动上升,以至于这样一次亲密的接触已经让我面泛桃红,呼吸急促。总感觉我内心的好感值像被人操纵了一样,会在奇奇怪怪的时刻突然提升,眼下,我的心里明明充满了对方晓晴的愧疚,可就是这样的愧怍之情令我产生了别样的兴奋。我压制着自己的喘息声,不愿让这男人看出端倪。毕竟,让我承认自己开始喜欢男人这样的事情,我不能接受。
“舞侠,你身上的气味……好香啊。”
比尔的身体好像也涌现出一股燥热,他的身体,尤其是两条长腿变得扭捏起来,似乎很不自在。
“别犯贱。”
我伸出手挡住了他本想搂住我的臂膀,我也知道他两腿的怪异是因为有了反应,毕竟我跟晓晴依偎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如今,角色转变以后,我居然会因为这种事产生一种奇怪的成就感。
“该出发了。”
我一激灵,撤离了男人,警惕地环顾起四周。这声音不是我发出来的,也不是比尔说的,它就像空谷传响一般,悄然出现。可这声音究竟来自何方,我一时间弄不清楚。此时,我的行为立刻引起了比尔的注意。
“怎么了,舞侠?有危险吗?”
“你没听见声音吗?”
“没有。怎么你的耳朵总是能听见我听不到的东西呢?”
“跟之前的不一样,更像是某种提示……算了,保持警惕,我们要出发了。”
我们开始转悠着寻找前进的道路。一圈看下来,并没有发现什么诡异,反倒是这个巴别塔的建构感觉十分朴素。没有壁画,没有图雕,只有普普通通的石块堆砌而成的一切,这个顶着接近神明名号的黑暗高塔,一点都不如喜马拉雅的雪山宫殿来的宏伟壮观。
我们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狭小的门道以及旋转向上的楼梯。没有多余的选项,我们只管往上走,而这一路上我们再也没遇见其他的怪物来阻拦我们的去路。即便如此,我紧绷的神经也是一刻不肯懈怠。楼道没有扶手,像在暗示我们靠着墙走会更加安全。可如今的情况,越是平静的氛围,越是让我紧张。我和比尔不知道这样拾级而上了多久,我感觉我俩应该已经距离地面至少有百米的高度了,却还看不到一个尽头。
就这样不知又过了许久,我们终于来到了一个平台,眼前的景象也变得豁然开朗。再也没有向上蔓延的石梯了,这让凡人之躯的比尔好是松了一口气。尽管他的身材十分壮实,但一口气上那么多楼层也着实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他整个人都松了下来,靠在一旁的墙壁上,问道:
“我们到顶了吧?”
我来到一片琉璃制成的了望台前,缓缓地回道:“还没有哦。”
从我观望到的景象来判断,我俩顶多不过到了高塔一半的位置,底下的黑色大地已经被云雾所遮盖,头上的塔楼高高地插入另一片黑暗的云层里,望不到顶。可是,眼下的确没有往上行走的道路,只有前面充满暗影的长廊,似乎得通过那边才有下一步的打算。我正杵在那儿犹豫呢,忽然那空灵的声音又传到了耳边:
“走廊的尽头有往上的阶梯,但解决谜团根本不需要到那么高的地方,舞侠。”
这回,我莫名的感觉到熟悉。这是心电感应不会错的,晓晴曾经用这种方式与我通信过,而我很快也认出了这个久违的声音。毕竟这个看似温和却无时无刻不充满嘲弄的声线我再爱不过,在我眼中,这种程度的嘲讽简直是对我的嘉奖——是浊。只不过为何浊的声音会出现在虚妄之城呢?再望向那个阴暗的走廊,我开始有了些动摇,我吃不准浊的声音是不是梅克丽又变出来的新花样来误导我,所以开始质疑自己接下去还有没有往前走的必要呢。
“唉,犹豫也正常,虚妄之城谁能值得相信呢?算了,你这小鬼尽管打倒前面的那个家伙就好了,巴别塔里的皇后。”浊的声音又一次在我耳边隆隆响起,真的很有当初教训我时的味道了,而她提到的皇后……
“阿拉~舞侠,你终于来了呢。我在此恭候多时了。”
第二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畔,她的声线是真实出现在现实中的,就连比尔也接收到了。不同于浊带来的亲切感,我一听到这个声音就像是起了条件反射一般整个人都有了怒意。
我觉察到自己皮肤上一点点出现的鸡皮疙瘩,往日的不堪画面再次浮现在我眼前。这也是一个我绝对不会弄错的声音,它的主人掩映在那片黑暗之中,踏着清脆的脚步一点一点向我们靠近。我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刺入自己的皮肉。朦胧的夜色月光并不能带来多好的视野,可我仍旧能一眼辨出她身体的轮廓,标志性的刘海,微卷的长发,夸张的眼影与邪魅的笑容——佐拉一手插在腰间,高挺着傲人的胸脯,立足在了我的面前。
“是你……”我咬牙切齿地想抨击她,但大脑一片空白的我竟一时想不出词来。
“想我了吗?”
2
漆夜一行人很快就攻入了城邦的内部,凭借她们的能力,一路上根本没有能阻拦的东西,除了现在——最先受到冲击的是施兰茜,天花板上不知何处伸出来的一只巨手将她从空中击落在地。锿见状,立即冲向那片滚滚浓尘。漆夜摇摇头,叹了口气,她想去接那盏带来光明的电灯,如若过度使用自己的视界,反倒会对自己的精神带来倍大的压力。然而,当她前进时,在不经意间,自己眼前的景象竟然从光亮变成了一片混沌。
漆夜及时刹住脚步,环顾四周缓缓围绕过来的浓雾,她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口鼻,使用自己的能量感应,开始评估周遭的环境。仅仅只是几秒的时间,她就感到周围时空的流动变得极其不稳定,而在这片怪雾之中,还隐藏着某个不知名的怪物对她虎视眈眈。多年以来根本没有谁敢在她面前造次,今天这名挑战者让她顿时来了兴趣。
“你可知我是谁?”
“哼哼哼,漆夜,你的名号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个监狱就是专门为你而设计的。太自大就是你的弱点,我能感受到你在观察我的杰作,你不妨再看得仔细些吧!”
是上古邪神的语言。漆夜皱了皱眉,这种怪物来历不明,能力却可和堕天使相媲美,往往会在关键的节点起上作用,没想到有些投奔到了梅克丽这边,绝不能大意了。于是,漆夜便更加谨慎地去观察这个结界,因为自己具有破开空间的能力,这种制作结界来囚禁自己的行为,无外乎关公面前耍大刀。可就是这一举动,漆夜惊讶地瞪大了眼,她波澜不惊的脸孔上终于有了一丝慌乱。她忿忿不平地啧了一声,接着当机立断,解除了自己的变身。
“你怎会连这都知晓?!”漆夜浓厚的杀意却因为次元编织的解除,而无法透射到战场上。
“梅克丽大人的消息一点都不错,你和苍洁果然在死神背后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还知道什么!”
“哼哼哼,我知道你是死神制造的赝品,仿造的根源就是苍洁。你……其实根本算不上是一个正统的桀矩战士。”声音的主人在阴影穿行在迷雾里若隐若现,“尽管对外美其名曰桀矩全是死神的使者,但其实根本没有那回事。只有你,完完全全隶属于死神,而你的行踪自然逃不过死神的监视。我想,苍洁定是用了什么方法,策反了你,而她为了你们行动的方便,用了某些法术让你在一些固定的时段里可以自由活动,但除了那些固定的时间段,剩下的时间里,你一旦想要施展能力,死神就会感应得到,而梅克丽大人认为你们前来抹杀她的事,就是你们见不得死神的计划之一。”
“……所以你这家伙的能力就是……”
“鄙人不才,我只能在小范围的空间里任意操控时间罢了。方才我就在不断调试,直到你脱下了自己的战衣,我才确认下这个时间段。现在这个时间将会被我固定,而你,一直以来过于依赖能力的你,根本不会是我的对手。”
“哼,你就不怕我这是故意误导你的信息?”漆夜冷笑一声。可随即一道穿透肩胛骨的激光,让她痛得跪在了地上。漆夜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验到这番痛苦了,变成凡人的她,伤口不再愈合,殷红的鲜血不断流淌下来。她感觉到自己身体中的暖意在一点点被抽走,失血过多令她的视线都开始变得模糊。
“若真是这样,我就站在远处用这种方式逼你现出原形。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再调整时段即可。我看你还能撑多久。”烟雾缭绕的地方慢慢走出一个瘦高的人影,他头戴黑色礼帽,身着笔挺的西装,一手还拿着一根木质的深色拐杖。他的面部是模糊的、变化的,有时变得五彩斑斓,有时又变成灰白,但自始至终都是一团揉在一起的物质,没有五官。他谦逊地鞠了个躬,摘下自己的礼帽放在胸前,说道:
“吾名为‘萨提诺斯’,吾将收割你的残魂。”
3
倒在地上的兰茜很快就又站了起来,她对自己的经历感到不可思议,在空中飞行的她明明整个身体都由电离子构成,足以穿越任何物质,怎么会忽然间被怪力所阻挡。
“是谁?!”兰茜高掷一根雷鸣长矛出去。
如同晴空霹雳的雷电照亮了那片尘土,以及那个巨大如野兽般的身影。施兰茜惊恐地看到了那只上身壮硕,双臂却细长的怪物,它忽地伸长了自己原本正常的脖子探出一颗半透明的脑袋,那上面长着一张如雕塑一般的人脸。没有瞳孔,嘴唇紧闭,毫无情绪流露。
没有张嘴,那妖怪开口发出了声音:“璇,我将送你上路。”
好大的口气!兰茜嘴上没有应和,心里倒很是不满。她默不作声,暗中却引导着大量的电荷聚集在怪物的头顶,接着千万伏特级别的高压电瞬间降临在那怪物的身上。自信的兰茜本以为战斗这样就已经结束,殊不知等她正要离去时,却发现那怪物丝毫未损地站在原地。
“今天真是见了鬼了!”
4
就在锿奋不顾身地扑向尘土弥漫的地面,试图去支援施兰茜的时候,她的机械神经捕捉到了远处阴云中的变化。她下意识地刹住车,望向那座金色的建筑。根据移植在她脑中的电脑的计算,那座宫殿有324米高,占地面积可以和四个足球场相匹配,金字塔内蕴含着多股强大的生物能量。只是她唯一看不透的便是隐藏在金字塔背后那片神秘的阴霾,它似乎是某种以金字塔为宿主的寄生物,不同于烟雾的缥缈,这诡异的黑色如同一片片漂在水上的布料伸展在半空。它被一种强有力的电离子所覆盖,锿的视线无法穿透。而在刚才那一秒,这片阴沉的物体似乎从暗影里探出了自己的爪子。
锿的全身只有脑子和部分面孔还是人类的东西,就连自己的心脏也被她成功用机器所替代。锿天生不具备自愈的能力,但为了遵循师傅的遗愿,她才会选择改造自己的方式强行续命。当脆弱的人类身体被更具持续稳固的金属所完美接替时,锿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在某种意义上获得了永生,她找到了欺骗死神的办法。锿所具备的一系列仪器能帮她清晰地记录几千年来的记忆,不单单是画面,更包含她还是人类时的感受。她的师傅曾为了除掉梅克丽付出过巨大的代价,她比谁都清楚这个女人的可怕。而现在,当那片阴云暗藏的不安的悸动变得反复无常时,锿才终于百分百确认那个魅魔真的活了过来,那久违的恐慌与紧张也重新出现在她的心头。
“梅克丽……竟真的活过来了……”
那片浓雾开始包围起那座气势雄伟的金字塔,并蔓延到了天花板的岩壁上。静悄悄地,锿恍惚间仿佛从云层里看到了两只碧绿的邪恶瞳孔在恶狠狠地盯着自己。接着那片阴霾中刮起一阵黑色的疾风冲她呼号而来。锿下意识地举起双臂护住自己的脸颊,但她很快反应过来那是自己残留的人类意识在作怪,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必要那么小心翼翼了。
锿站直了身子,双眼开启了各种光谱视线,调整到清晰的视野后,她马上就注意到了一个隐藏在阴影中的可疑鬼影。那好像是个女人的身体,可锿看不见那女人的双腿,只有两只粗糙的手臂交叉着,摆在腹部前面。那女人低着头,面部被布满绿色鳞片的长发掩盖住,但毫无疑问的是,那令人不安的家伙正在用匪夷所思的速度向她飘来。
“我认识你。”忽然,锿的身后伸出了一张脸。
机器的反应速度比人类要快多了,在万分之一秒的间隙,虽然锿的脑中有过惊讶与疑惑,但也不过是一闪而过的东西。只见锿不带任何犹豫,一个手刀就将背后不速之客的头颅整个斩了下来。那颗脑袋噼里啪啦地滚到了自己脚下,她也收起了从自己小臂中弹出的长刀。定睛一瞧,锿才发现这哪是什么人头,分明就是一团树枝和藤蔓纠缠起来的东西,而自己切断的是一棵叫不出名的植物而已。
“不可思议的模拟能力。”
在那脑袋探出来的时刻,锿的电子眼已经将画面定格存入,她看的清楚,当时这就是一个人的头颅。除此之外,锿永世不灭的记忆库里也保存着对梅克丽的认知——这样的戏法,只有在这个魅魔身上才看的到可能性。
“你是玄女的小跟班。那个……背叛我的女人。”又是一张从背后伸过来的人脸,但当锿将其斩落后,那人头就又变成了一堆植物的结合物,“后来呢?我是说,你的苍洁。”
“师傅早已宾天,托你的福。我今日前来便是为了斩草除根。”好在锿的心理素质过硬,丝毫没有被这些障术所吓倒,但她还是奇怪,身为改造人的她也能堕入幻术。此时,她的眼角注意到某个系数正在不断上下跳动。
“区区吊车尾也敢与我叫嚣,呵呵呵。你先过了这关吧。欢迎参加……我的游戏。”
说完这话后,锿观测到的数据异常现象就停止了波动,而她自己也已经感应不到梅克丽的存在了。待到自己仔细分析后,锿才反应过来,在刚才对话的那一刻,她周围的每一寸土地仿佛全部都是梅克丽身体的一部分。这样怪诞的推论让锿也有些心有余悸。不过,现在真正的麻烦并不来源于她,那个鬼魅一样没有双腿的怪人已经像烟一般飘到了她面前。
“散!”锿的肩头升起一盏小型炮台,两枚微小却精致的导弹喷着火舌长驱直入,对着那无腿妖女的面部轰了过去。
剑拔弩张之际,遮在那妖怪面前的泛着鳞光的头发突然整个裂了开来。原来这点类似人类头发的物质以及掩映在长发下方的下半脸部只是那女妖类人的伪装,真正的样子实在瘆人的可怕。看似柔顺的头发实际上僵硬的要命,它们四面打开的样子像是一朵悄然盛开的花朵,只不过花瓣包裹的内容是一堆吐着猩红肉舌的东西。这血盆大口就那样当着锿的面把两枚火力超强的导弹吞入口中,任由它们在自己的口中爆破,仿佛在炫耀一般地宣告,锿的攻击根本不算什么。
“竟如此猖狂!”锿本身就是一个行走的军械库,当她试图唤醒那些藏在体内的武器时,她的四肢被不知名的植物给缠上了,“这是……”
由于这些植物不具备任何热量,锿的雷达根本探测不到它们的存在,在和女妖对峙的时候,她身后那些被她切断的植物和掉在地上的“头颅”静悄悄地为她施展了一个陷阱。对此,锿感到又好气又好笑:“人海战术,呵,你可知那群蚀人小鬼是何下场?”
锿暗自启动了自己的程序,没有植物不怕火的理由,然而这次不知为何,她的机器身体没有听从她的命令。
“怎回事?!”
“嘶……”无腿女妖吐着芯子,在一边饶有兴趣地围着锿打转,仿佛在嘲弄她的无能。
“难道说!”锿这才看到那些缠在自己身体上的植物并不是为了限制自己行动而设立的,它们的目的是为了让它们分泌的汁液渗透到自己的身体里去。尽管自己的仪器设备全都隶属精密,但一旦泡了水,那就跟玩具没啥两样。眼下,自己的手脚全部发生了短路的现象,身体内部散发出滚滚呛人的浓烟,并伴着“滋滋滋”的可怖声响,“怎么会……”
锿视角旁边的系数又开始跳动,远方传来梅克丽回荡不衰的声音:
“在与世界万物的竞争中,自然永远都是胜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