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不开眼,因为外头是金光万丈的世界,光彩夺目。我只能尽力用自己的方式快速适应它,但在这短暂又漫长的过程里,我感受到了来自外头传来的久违的暖热,耳畔好似听到了类似人群攒动的声息,隐隐约约还有吆喝声混在其中。极力求证的心让我提前睁开了双目,原来那道金黄色的强光来源于西边渐渐沉没的太阳,是它透过云层的余晖染的周围一片金光闪闪。
但这里也变得太奇怪了吧!
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上番光景,我明明还在一座奇怪的森林里,下一秒,我居然来到了一座不知名的城镇里面。我身处在一个看似广场的地方,身前的十字路口通往的方向是再寻常不过的街道,而且是颇具西方乡村风味的街道。那一排排错落有致的双层平房,以及街角处的摊贩,来来往往时而稀松、时而密集的人群,大家都在安详地享受白天最末尾的时刻。这不是再平常不过的景象吗?!
“啪!”是水花溅起的声音。原来我不自觉挪动的脚步踩到了水塘……这描述不太准确,实际上我周围全都是湿漉漉的一片,根本没有一处是干燥的。我下意识地转过身,原来背后广场的中央矗立着一座三层楼高的巨大喷水池。越是靠近中心,就越是繁华,就连地板都是精致的大理石构造而成。喷水池是多层结构,金碧辉煌的样子不知建造者往这里头投了多少金钱。怪不得周遭会在残阳中变得那么闪亮,老早就“镀”了一层水啊。
接着,我的注意力被喷水池的背后的另一个造型独特的建筑物所吸引。它看上去有数十米的高度,由高到低,从窄变宽,呈流线型坐落在地。七彩的琉璃镶嵌在这座咖啡色的建筑物里,应该是起的窗户入口的作用,尽管入口的地方是一片很深的河水。不得不说,它可真是一个匪夷所思的作品。
“怎么回事,我……不是在森林里吗?”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但不管怎么说,我都必须得先弄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才是。这样想着,我快步踏着水花走出了广场。
“欸,不好意……”话还没说出口,我便注意到自己伸出的右手整个呈现出一种透明状。我惊慌地查看起自己的身体,才发现赤身裸体的自己披着散乱的长发,杵在路口的中央。现在,我变得不好意思开口说话了,我有些晕眩地盯着自己暴露在外的皮肤。虽然透明的自己并不能被人发现,但还是下意识地蜷起了身子,用双臂挡在了自己的私密部位。而就是这一挡,让我更慌的事实出现了——
“我的家伙呢?!”我松开手,岔开腿,只看见自己两股之间只有平平整整的一片,原本属于男性的东西竟然不翼而飞。
“怎么会这样啊??”我重新审视了一遍自己的身体,但该有的它真的没有了,“我现在就真的……变成女生了?”
“哒!哒!哒!”一阵整齐的步伐声从远处传来。我循声望去,那是一队身着锁子甲,头戴尖盔的士兵。他们一手持盾,一手拿着长矛,跟着最前面骑马的卫士,大踏步进到了广场前头。而他们身后的囚车里,装着一个胸口满是伤口的男人。
“我的天,这是什么朝代?不对,这是什么国家才会有的卫兵?”我开始留意那些居民的穿着,竟都是些清一色的粗布麻衣,而他们的外貌各具特色,东方的,西方的,金发的,黑发的,应有尽有。倒是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他虽然伤痕累累,但身上的衣服打扮才是符合常理的类型。
“咳咳!”步兵中出来了一个戴着金蓝毛绒高帽,长着外国人模样的男人,他高调地对着周围的居民清了清嗓,示意他们聚拢聆听他即将颁布的消息。
“这座城市又闯进了多名外来者……”
“讲的是中文啊?!”我脱口吐槽道,接着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但周围的人们似乎并没有听到我大声吼出的话语。看来,就算是大声讲话,那些人也注意不到我的存在,简直像一个失去身体的孤魂野鬼。
“——我们之所以能在这座城市里安居乐业,共享天伦之乐,纯粹是因为米卡大人的恩赐!这些外来人,他们的好奇是玷污这片圣地的脏秽,若放之任之,总有一天触犯到大人的禁忌,因此,外来人永远都是必须消除的隐患。今天,就以这个男人为例!”
话音刚落,高帽子的男人就打开了木质的牢门。囚门打开的瞬间,我的心头感到一阵不安的悸动,像是有双看不见的手强行停止了我心脏的运动一般,竟让我凭空有了一种窒息感。紧接着在我的身后突如其来地袭来了一阵空气的狂流,阴冷的同时透着死亡的气息。我还没来得及转过身,一根跟我人差不多高的长条物“嗖”的一声与我擦肩而过。这是从那个怪异建筑物里长出来的东西,那道七彩琉璃制成的玻璃大门现在向外敞开着,而这宽度能和人媲美的深色怪物以猛虎下山一般的势头一口咬住了囚车里奄奄一息的男人。
“这是……”
我定睛一瞧这横在我面前的怪物。它根本就是一块巨长的木头,应该是树干的部分,但我没见过横着长的树干。但如果这种大小的部位是树枝,那这棵大树的本体会有多离谱啊。只见那木头的顶端又生长出了五根枝干,虽然没有本体那般夸张,但也粗壮结实的过分。那些枝干围在男人的身边,将他凌空拽起,获得猎物的怪物缓缓地带着那个男人重新回到了建筑里头,接着那玻璃做成的大门也轰然关闭。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才那妖怪的动作,不正像是人的一只手吗?
“请各位城邦里的同胞们及时检举。外来人……都得死!”
世外桃源也不会对外来人有那么大的偏见。不过话说回来,像我这样的存在对他们而言算是什么呢?毕竟他们既看不见我,也听不到我。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我注意到我的十指突然开始发出奇异的光。而那怪光缓缓地从我的指尖开始向我的手掌慢慢地蔓延,而它经过的地方,全部都从透明的状态变回了正常的样子,就连我变身后穿着的衣服也已经留在上面了。这样的情况不仅是在我的手上,我的脚趾也是一样现在已经穿上了阔别已久的高跟鞋。
“糟……”我面前的那群军队还没走掉呀……
众目睽睽之下,我现身了。广场聚集的人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射在我身上,我忽然觉得自己比不穿衣服的时候还要尴尬。
“又是一个外来人,士兵,拿下。”高帽子的男人轻悠悠地说道。
言毕,队伍之中立刻就有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出列,他举盾在前,右手持枪搭在盾上,微微做出蹲伏的样子后,他缓缓向我逼近。那些聚集起来的群众也知趣地退到了军队的身后,他们绝对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戏,只是需要把控好适度的距离就好。
那个士兵猛地加快了行进的步伐,接近之后,我才看出他大概有接近两米的身高,壮硕的身体配上那身装备后像极了一堵会移动的城墙。尽管按照普通人的身材来说,他实属强健,但对于我而言,他不过是出现在慢镜头中的某个小角色而已。一刺,两刺,挥盾,转身后摆,我轻巧地闪避着这些笨拙的攻击,当他把长矛重新用手握住的时候,我已经想好了反击的方式。等到他刺过来的武器被我侧身闪开后,我转过身来的同时用手拽住了那根金属不让他及时撤回。当那士兵还处于这瞬间的犹豫时,我高高抬起的左腿已经快速地踢到了他戴着头盔的脑袋。
“啊!”
人群中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我也在这个时候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收力,回旋踢的气力太过厉害,那个打头阵的士兵直接被我踢飞到了数十米远的一座墙壁里。尘埃弥漫掩过了他的身体,没人知道他的死活,但却记住了他的狼狈。
真是糟糕!我没打算要他命的,但这一脚已经送出去,就算是盔甲也减轻不了多少冲劲,他的状态一定凶多吉少。
我这样想着,却看到军队的人根本没人去管被我踢飞的那个男人,这就是训练有素的心理素质吗?领头的那个高帽子也是处变不惊的模样,方才那个男人就是从擦着他的衣服飞出去的,可他就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他好像对一个瘦的像竹竿的女子能踢出那样巨大威力的现实一点都不感到惊讶。接着,高帽子发出了某种叫喝声,军队里立刻又跑出三个士兵并成一排,就要过来缉拿我。
我必须得适度收力了,我不想给这些第一次接触的人留下一个杀人魔的坏印象,虽然他们对外来人确实很不友善。
盘算计划的时间并不充裕,那几个士兵很快从左中右的方向将我围了起来。在这片沉默中,左边的士兵突兀地大吼了一声,我不由转过头看向他,却发现他杵在原地纹丝不动。当我意识到中计的时候,我右眼的余光瞥见前方的士兵有剧烈的动作变化,于是我赶紧正过身来看住他,可他也只是简单地往前跳了一步罢了。右边的空气传来了被某种尖利的东西破开的声息和流动,我下意识地将上半身往后仰去,这才及时躲开了那来自盲区的偷袭。
真是精彩的配合……
我心里暗暗感慨,同时抬起左腿,伸出左手,按住来自左边士兵的长枪刺击。正前方的士兵也看准时机,发出震耳欲聋的战吼,朝我冲刺过来。我趁此机会,两腿施力,纵身往高处一跃,用双手轻盈地点在前方士兵的头上,翻到了他的身后。本想借着这个机会脱身,没想到一个圆柱形的物体赫然出现在我脸前,我急巧地往后转身闪避。原来那个骑在马上的士兵不知何时已经预判了我落地的位置,提前做好了迎击的准备,而那个圆柱形的东西——更像是一个长条状的锥子——正是他手上造型独特的武器。
骑兵英姿飒爽地挥舞着自己手中的杀器,最后停在了自己的身边,他伸出一只手指直指我的面门,紧接着他身后的卫兵适时地并做一排堵死了广场的入口,他们的盾牌狠狠地砸在地板上,金属碰撞的声音加上士兵振奋的怒吼,他们激昂的士气让我不由自主地半退了一步。
“外来人,你逃不了的。你将会成为米卡大人明日的食量,这是你无上的荣耀。”
我诧异地看到那个高帽子男人竟然毫无凭借地浮在半空,他的长袍微微地摆动,好像有气流在不断从内部涌出。
“你为什么会飞?”
“这都是米卡大人的恩泽,追随他,是我们亘古不变的原则。而你,准备受死吧。”
看样子,这个当官的并不好说话。我看了看拦在前面的骑兵,又看了看挡在身后的三个士兵,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逃出生天,眼下似乎只有硬着头皮上的选择——所以先快速减员吧!
说时迟,那时快,我抬起手掌佯装攻上,然后迅速跪地做出一记扫腿,击倒了正前方一个持盾的守卫。看到左边的士兵挥着长矛攻上来时,我一手撑在地面,左腿踢开了长矛的横扫,右腿踢到了他的头部,成功将其击退。站起身后,迎着另一名士兵的持盾冲撞,我巧妙地低下身,将他扛在背上后顺手将其丢了出去。整个过程我都收敛了自己的力气,所以他们不会有生命危险。
“嗯?终于丢掉那无用的盾了吗?”第一个摔倒的士兵好像异常愤怒,他丢掉了自己的长矛和大盾,脱掉了头盔,只剩赤手空拳,试图和我做番较量,“那种只会让自己速度打折扣的装备,早就该扔了呀!”
嚣张的话是说了,但我还是得收紧力气,不然一拳就让他毙了命怕是不太好。我做好准备,然后用略快于常人的速度和力气进行摆拳的攻击,但奇怪的是,那个士兵好像知道我攻击的意图,提前闪开了我的拳头。我偏不信邪,又再度挥起拳,明明讲道理这个笨重的男人是应付不了我的拳速的,可他像变成了一只炎炎夏日里讨人厌的苍蝇,任凭我怎么追赶,我都碰不到他一点皮毛,相反的,我竟然差点被他的反击所击倒。于是,我急忙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他的闪避实在过于不可思议……我开始重新打量他的样子,好在这一决策令我及时看到了他的异样:他额前紧皱的眉头带起的青筋几乎要从他脑壳里连根拔起一般。
“怪啊,难道说这种状态的他能预见我的攻击?”
观战的军队里传来哄笑声,就连普通民众也开始喝起了倒彩。借着这份情景渲染的情绪,那士兵顿时睁圆了眼,凶神恶煞地朝我奔来。而我的心里也生起一股无名之火,心里想着:这个搞不清楚状况的无名小卒,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胜过我?
自从接上梅克丽的双腿以后,我的情绪或多或少也沾了些毛病。这样莫名的念头诞生后,我就感到自己的热血又开始沸腾,面对他全力以赴的拳头,我不再躲闪,也没有后撤,原地起了一记迅捷的掌击直接将他手臂的护甲砸的支离破碎,带着他的筋骨也全都烂作一团。
“区区蝼蚁!!”然而我的怒火并没有一点消退。这种尊严被侮辱后的感觉,我记得明明之前抖m的自己应该是很享受的才对,可现在不知为何会变得怒不可遏。我迎着那士兵后退的方向半跳着起身,同时缩紧右臂与右腿并在腰间,蓄势待发。接着我猛地展开自己的右半身,飞冲而起的拳头带着蹬腿的反作用力就要把他的丑脸砸的稀烂。
因为加速而模糊的视线中凭空多出了一块白板,但我的冲拳已经收不住,我心里想的念头就是不管面前挡了什么物体,一并击破便是。可是当我的攻击挨到这块板的时候,我接触到的平面好像长出了一个接一个的手掌,数以百计的手掌在用他们的全力开始回推我的身体,而且他们的力气正在以几何爆炸的速率成倍增长。没过一会儿,他们就成功盖过了我的力道并把我击退倒地。
踉跄摔倒的我一脸懵,并不理解刚才的瞬间我到底经历了什么,如果硬是要说的话,我觉得自己的拳头好像反过来打在了自己身上,虽然两股力量互相抵消后带来的威胁在我的承受范围内,但我的内心受到了无比巨大的重击。我抬起头,却发现方才挡在跟前的不过是男人抛弃的那面巨盾,而牵引操纵这面盾牌的人依然是那个高帽子男人。
“在米卡大人的恩赐面前,你才是蝼蚁吧!好大的胆子啊,外来人!”
我的头脑仿佛被那男人的怒喝喊醒了,刚才那种失去理智般的状态变得烟消云散,这让我有一种突然从云端栽倒深渊的落差感。我微微喘着气,胸口不住地一起一伏,整个脊背竟然都是自己的冷汗。看来,那个盾牌不是什么没用的物品,它好像可以反弹碰到的冲击,尽管不知道它的承受极限是多少,但刚才那一拳可是用了自己的全力。
只要绕过那盾牌就好了,自己的速度绝对没问题。但难道破局的方法只剩下火力全开了吗?我还想观察一下这个城市的情况呀……
“丁零当啷……”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滚出来几颗银色的弹珠一般的东西。几个士兵很快就发现了这几个“不速之客”,但他们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扑鼻而来的烟雾呛得眼泪鼻涕直流。一个,两个,又一个……这种特殊的小球被不知名的人不断丢到战场里,喷射出来的浓浓雾气可能是类似催泪瓦斯的物质。我及时捂住口鼻,闭起眼眸,现在人群大幅度的反应动作对气流造成的影响能轻易被我的皮肤所感知,换言之,我不需要双眼就能在脑海里勾勒出所有人的方位,甚至……是逃生的方向。
“她跑了!那个嚣张的外来人跑了!!”
高帽子男人的声音从那团浓雾中传来,他也被那刺激性气体折磨的丢了自己端庄的样态。不过他的直觉真是敏锐,我现在才刚从那堆士兵中脱身,还没走几步呢,居然就被他发现了。
“快去追!”
人群跑动的脚步声立刻大作,我连忙加紧了自己的步伐。一片慌乱里,我也没来得及找出这片混乱的始作俑者,寻常百姓应该不会愿意与我主动建立关系,这么算下来,搞不好是另一个“外来人”。那么日后碰到他,我必定能将其轻易认出。我接连跑出了好几条街,却发现周围密密麻麻的都是巡逻的卫兵,他们似乎早就接到线报,加紧了对“外来人”的排查,我一时间找不到可以歇息的地儿。
倒霉的时候可以一直倒霉下去,由于人生地不熟的关系,我在一个陌生的路口七弯八拐以后竟然闯进了一个死胡同。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面对几十米高的城墙,我变得束手无策。尝试过跳跃,可该死的墙壁不知道用的是何材料,光滑的不像话,我在半空找不到任何借力的地方。就在踌躇的时刻,我的身后居然已经多了两个追兵。
“不许动!”
我的腰板不禁猛地一直,战战兢兢地转过身来,发现好在追兵只有这两个人,并不太多,巷子也算隐蔽,处理起来应该还是挺……方便……的。
计划还没做完,我的意识开始变得迷糊起来,我的内心涌起一种不自然的感受,因为迷迷糊糊间我看到自己的肢体动作和心头出现的情绪,全部都不出自于我。像是躯壳被人异地登录了一般,可现在咱谈的可是真人,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情景出现呢?只是几秒钟的功夫,就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将我的脑子放进了某个不透明的匣子中,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征兆地断了片……
我的视线在变模糊之后又再一次清晰起来,可我眼前的景象早就变得不一样了。我见到自己伏在地板上的双手,它们离我的距离还在不稳定地变化,也确实自己的大脑还有些晃晃悠悠的感觉。我下意识地闭上眼,因为夕阳的光现在显得格外刺眼,我有些难以集中精力。就这样闭目养神了许久,我缓缓地感知到了自己跪坐在地上的双腿,和从臀部开始蔓延上来的凉意。耳边捕捉不到那两个士兵的声音,就好像凭空蒸发了一样。恢复知觉后的鼻翼即刻嗅到了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气味,虽然我记不起上一次闻到这东西是在什么时候,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种刺鼻的感受这一回好像有点过分接近了。
几乎就在嗅觉失而复得的同时,我的喉头涌上一股极其恶心反胃的味道,那是一种尝过以后就不可能再去接近的怪味,呈液体的状态,似乎还带着点恶臭的粘性,我的喉咙里被不知名的人灌进了这些滑溜溜的液体,这让我全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因为厌恶而倒竖起来。我不由地抽出一只手来抓住自己的喉咙,想把那些还残留在口腔里的东西统统吐掉。可接着我的皮肤便传来了同样的黏稠感。原来我的双手也沾满了这种物质。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睁开眼,惊讶地看到不单单是自己的手上、臂上、肩膀,自己的腰上也有深色的湿痕,更不用提自己的裙摆了,甚至在我穿的袜子上也有这种黏液留下的脏痕。
我忙不迭地左顾右盼,试图寻找那俩个消失的卫兵,可我却诧异地见着他们就倒在不远处。两眼翻白,口中微微吐着白沫,早就是失去知觉的状态。最要命的事情是他们下半身的护甲被人脱了个精光。这情景,我如同遭受了晴天霹雳,因为我自己身上的物质全都是泛着微黄的白色。我的大脑很快就给我脑补了自己断片时可能发生的各个情形。慌了神之后的我,用超速的频率甩动自己的双手,并不停地恶心干呕,往外吐着水。
“我#¥%!¥……”我无法接受自己的身体擅自替我做了那种龌龊的事情,更不能忍受这些污秽的东西在我的身体里多待上一秒,“我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啊……”
其实次元编织的自净能力早已令我的全身恢复如前,但自己还是觉得不够。脑子里变得一片空白,就是间歇不断地重复挥甩的动作,如同一个神经质一般。我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也好,灵魂也罢,就从那一刻起,变得……脏了。空荡荡的脑海里就只有这样孤零零的一个事实在提醒着自己,像一盏高悬门厅的照妖镜,我感到羞愧万分。而一想到这,委屈和难过的负面情绪就将我包拢起来,这样的时候,我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我万念俱灰地靠着墙,任凭自己的雪白的长腿往前滑去,接着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本能地缩起自己的右腿,将自己的双手无力地扣在了它的膝盖上,随后两眼无神地望着那两个不省人事的士兵,心里默念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