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女子从台柱后的阴影里缓缓走入我们的视线中。我看到她身披一件白色的大褂,像是什么科室里的标配衣物,在那宽大的衣物下掩藏着和我们身上相似的紧身衣,这也就是说她的性格并不张扬。她的样貌看上去还是非常年轻的样子,尤其是那肌肤像是初春朝阳里亮着光晕的露珠一样吹弹可破,但直觉告诉我那女子的真实年龄有待考证。她的身形不算高大,估计比浊矮了小半个头,但水蛇般柔嫩的细腰以及肥大的胯部却拥有一对非常让人在意的平坦的胸脯,如此矛盾的存在,真是让人过目不忘。我发现那女子的容貌不像苍洁和浊她们那样惊艳,她的眼角略微向下耷拉着,配合她自带的黑眼圈,让她呈现出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甚至有……几分不修边幅。倒是女孩的黑色长发直直的,流水一般非常整齐地倾泻在自己身上,只是面前缺凭空多了几缕紫色的刘海,遮在她的面前,显得格外突兀。那女生一手伸在白大褂的衣袖里,一手却藏在外套的内部,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她身上紧贴的衣物呈现出深紫色的基调,胸部的地方的边沿多了一层黄色的图纹,不同于我身上的曲折,那女人身上的图纹是十分干脆的折线。我注意到她的连体衣开叉的地方非常的高,几乎到了自己的腰部,所以她在外面自己套了一条黑色的裙子,毕竟那条黑色的裙子和她紫色包臀的连裤高跟鞋非常的不搭。
那新来的女子冲我懒洋洋地动了动手指,便算是打了个招呼。我礼貌性地点头示意,然后转头偏向站在一边的浊,轻声询问:“这位是……?”
“她的名字叫做施兰茜,组织里的代号叫做‘璇’。她是我的妹妹。”浊的语气似乎透着一丝无奈,“别看她散漫,她其实天赋很高。我碰到她的时候,发现这个人居然已经觉醒了破元之力,刚巧可以来应付最近的危机。”
“什么力?”
“就是这个世界上不该存在的能力,是苍洁取的名字,很中二有没有,但至少有个名字。嗯……比如你的操风术虽然非常神妙,但控制的东西至少是客观存在的。而破元之力所掌控的东西都是超越这个次元的认知的……”浊的话还没说完,那个在十米开外的女子拖着一道雷光闪到了我的面前,我不由惊叫着往后跳了一大步。
“又在说我坏话?”那个叫施兰茜的女生并没有理会我夸张的反应,她风驰而来的影子身后噼里啪啦的带着一点火花。施兰茜坏笑着盯着浊,“你这个老女人。”
“哪有的事……你说谁老?!”像是被刺到了痛处,浊一直以来都平静无比的面容顿时变得凌厉恐怖。晓晴见状,赶忙拉住要去揍人的浊。
施兰茜倒是一点都不去在意愤怒而起的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接着她反而转向惊魂未定的我。她看着我睁大如灯笼般的瞳孔和胡乱摆在胸前的双手,开始嗤嗤发笑。她向呆若木鸡的我走近了几步,妖娆的身姿带动着自己丰满的臀,她眯起自己微微下垂的双眸,轻浮地昂着头,将自己画着深色指甲的一根手指抬在我的下巴上。女人急促的呼吸声带动我的心脏跳得愈发剧烈,我的鼻腔里全是她身上让人痴狂的香气,就连她的口鼻中呼出来的气息都带着甜意,实在是诱惑到了极点。
“小家伙,真是有几分姿色呢!”施兰茜的红唇不知何时绕过我的侧脸,待在我的耳旁嗫嚅着。我只感到自己的耳朵根一阵酥麻,那醉人的麻痹感竟然还蔓延到了全身,令我的双腿开始禁不止痉挛起来。
“你、你干什么呀!”我涨红了脸,慌忙避到一旁,企图用大幅度的动作掩盖自己虚弱的双腿。我分明清楚的意识到这个胸脯坦荡荡的女子和“性感”二字着实……应该是没有什么大关系的,但不知道怎么了,她的一颦一簇似乎都能几次三番地拨动我心中最敏感的那根细弦。
晓晴立刻过来把我拽到她的身后,她也一脸狐疑地看着施兰茜,对其行为表示不解和疑惑。只有浊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就好像女子的行为再正常不过了,她叹了口气,说:“唉,真要骚起来,没人比得过她。不过施兰茜我也给你提个醒儿,这孩子跟你想象中可能不一样。”
我知道浊说的是我的性别,于是,自己的小脸也心虚地涨红了起来。但我羞愧的模样被施兰茜看到后,她好像变得……十分满意?
“哼哼,哪有的事,你这老女人就是嫉妒。舞侠小妹妹,以后可以叫我姐姐哦。”那女子真是人间难得一见的奇葩,一个天然而成的情种。就连她的嗓音都透着令人筋骨松散的魔力(也有可能是那句‘小妹妹’)。“不过我们言归正传,这次的行动我只能负责接送,战斗方面我帮不上任何忙。”
“为什么?你的能力用在正面战场上才最有胜算吧?”浊开始抱怨起来。
“我虽然觉醒了破元之力,但那毕竟不是这个世界该有的能力,我区区一个凡人之躯每次使用便要承受它带来的反噬,要说保证自己不死的话,这个能力我一天只能用三次而已。”
浊抱起双臂,略有所思,“第一次用来救人,第二次将我们送进去,第三次再把我们接出来……”
施兰茜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极其熟练地从一个风情万种的风骚女变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面瘫,随后她继续说:“第二次开门将会耗费我大量体力,如果要跟着你们战斗,恐怕只能变成一个累赘,胜利的概率反而会大大降低。我会在这里等一分钟,极暗领域的时间估计有一小时左右吧。就算不能打败那个魔神,至少这一小时里撑住别死。”
她忽然机械般地转过头看向我:“说实话,我们的战术和指示其实并不明确,即便带着肉身进去的你们并不是说就有百分百的胜率,打破那只所谓的‘囚魂灯’什么的,这点其实我非常在意,我听说那是漆夜才配使用的武器,怎么可能到了饕餮手里……所以,我想你们要做的更多的是偏向于临场应变。或者,我更倾向于后者,那就是这个人才是战场的关键。”
所有人的目光在一瞬间都齐刷刷地盯向了我,让我慌乱不已。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怎么我就是关键了呀?你看看,我现在还缺了只右手呢!这担子对我而言似乎重了些吧!”我急忙诉说起自己的不安。而事实上,我手腕如同被烈火灼烧的痛意现在依然没有间断过。
施兰茜的脸依旧如死水般寂静:“你能自动加入到极暗领域里本就是说不过去的事,因此我想,也许这就是某种提示……不过多说无益,千言万语抵不过一次实地考察,我现在就来打开结界大门。你们最好做好充足的准备。”
施兰茜伸出自己藏在衣服里的左手,我注意到她的手背上还留有被火焰炙烤后的伤痕。她的五指开始发亮,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紫色的电光顿时从她手掌的周围飞溅开来,四散的火星在我们身边疯狂地弹射。
“这就是她的能力,御雷。”浊对我说道,“她告诉我她施展的电压会随她的意志而增强,某天,她的电力似乎超过了我们这个空间能够承受的阈值,这个时候便会出现……”施兰茜的手掌中央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空洞,“离这最近的……异次元的入口。”
施兰茜的右手猛地托住自己放电的左手,似乎那黑洞对她产生了某种斥力,她不得不岔开双腿,来抵消那强劲的力劲。她面前紫色的刘海现在像一朵花一样在她的额头上绽开。飞驰闪耀的紫电中,那刘海像黑夜里的闪电一般炫彩夺目,就连她原本没有神气的双眼现在也充满了高压的电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喷出火舌一样熠熠生辉。周围穿梭的紫电开始纷纷涌入那细小的洞口,将它撑得越来越大,而在我的眼中,我瞥见施兰茜的左手掌已经黑得焦烂,红黄的边沿还在往她的手臂扩散。
“就是现在!”施兰茜大喝一声,那黑洞顿时敞开成之前的数倍,变成刚好容纳一个人通过的样子。我、晓晴和浊也不由分说,抓紧时机准备跳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洞中去。
“接着!”
我回过头,下意识地接下施兰茜扔到我手里的一块圆形的宝玉。她对我嫣然一笑,说:“这次任务凶多吉少,你要明白必要的时刻她俩是可以舍弃的,所以你定要收好这个石头。这是我之前做的,是个空间桥,用你的执念就能通往你想去的任何地方。记住,你必须要活下来!”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我愣在原地瞧了一眼手中的宝石,随后便跟着大家一起进入了那前往极暗领域的洞口。
2
前往异次元的旅途不像想象中那么顺畅。本以为就像是打开门进到下一个房间那样轻松容易,没曾想过程竟会如此难受。我觉得我的皮肤、器官甚至意识都在进门的那一刹那瞬间瓦解,然后我的每一块碎片旋转着在一个扭曲的通道里用超乎预料的速度穿梭。天旋地转的感触让人只想恶心呕吐,但我的身体都散架了,根本没办法完成这一高难度的动作。事实上,我的指尖刚穿过那一层裂变的虚无,而我的脚踝却还在上一个空间徘徊。这样的过程持续了好一会儿才舒缓下来,而我碎裂的身体终于又开始团聚成一个整体。终于,完整的我又回来了,回来这个阴森恐怖的修道院前了。
奇怪的是,我并没有看到晓晴和浊的身影,就连这领域的主人饕餮也没有什么响动。我在心里默念着奇怪,分明是她们先来,为何现在却不见了踪影。我查看着周围的情况,发现不远处的空地上似乎有个奇怪的东西。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快步上前勘探,这才看出了那东西的形样。那是一个弓起背、弯着腰的女人,她的大腿并在一起,两脚从膝盖部分往外呈内八式分开,双手无力的垂在腿前,手指刚好能碰到地上的尘土。女人的头发都随着重力的牵引披在前面,我完全看不清她的样貌。只是她的装束熟悉得可怕,紧黑色的衣裙,白色的长袜和漆皮长靴都是我记忆中熟悉的东西。
“苍……洁?”我试探性地打着招呼。
那具死气沉沉的身体霎时有了动静,就像是上满了发条的玩偶,她的身体开始咔哧咔哧作响。她的双臂开始扭转,十根手指也都弯曲成一个常人难以模仿的角度。她的脖子向上扭动着,脸上的散发也垂到了一旁。
“佐拉?!”我不由惊叫了一声。那傀儡一样的东西长着一张最让我心有余悸的人脸,而佐拉的衣着打扮明显就是夺取我能力后变成的模样。真没想到居然在这个地方碰到我目前最为忌惮的人。
“舞……侠……你还想要……更多的快感吧……”佐拉的嘴角僵硬地抽动着,和之前玩弄我的时候给我的感觉完全不一致,“我也想要……更多的力量……”
佐拉的话让我记起了自己被欺负时的回忆,而她的声音虽然如机械般僵硬,但那沉沉的声线里透露出无限的饥渴让我的身体又起了些微妙的反应。于是一晃神的时间,先前佐拉站的位置现在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余散开去的黑雾暗示我那女人的移动轨迹是从……
“右边!!”我架起双臂格挡在前,佐拉瞬步飞来的冲肘才没起到关键性的作用。不过,这家伙的蛮力实在可怕!我的双臂居然开始颤抖不已。难道这件衣服所谓的全力可以开发到这样的境地吗?
佐拉的四肢依然不协调地扭动着,真像极了一个提线木偶。发现自己的攻击被我抵挡掉后,佐拉并没有做什么言语上的文章,她只是慢慢岔开一直抖动的双腿,随后将她的右手按在地上,重心开始前倾,就像一只正在积蓄力量的弹弓。趁此机会,我整理好了心中的包袱,只有集中精力应对敌人才能让我的能力发挥到百分百。我明白刚才的防守能让我的双臂麻痹,全是因为自己的淫念动摇了自己的意志。沉静下心的我,现在又能听到空气对我的交流了。
佐拉瞬步的速度不在我之下,但这招对周围空气的波动实在过于庞大。我用手一拍佐拉冲过来的左手肘,旋转着避到一旁,想要拉开与她的身位。在这瞬间,我的余光瞥到了她身后似乎跟着一个巨大的黑影。来不及判定那黑影是什么,佐拉的后摆腿已经甩到了我的脸前。我抬起双手,握在一起,与佐拉的腿攻硬扛了一次。而这时,我才注意到我原本焦黑的右手现在居然完好无损了。我心里一咯噔,便有了退的念头。佐拉的摆腿压过我的双拳,将我打得节节败退。紧接着她把自己右手拖着的黑影全数砸到了我的身上。
那似乎是什么植物的根,原来之前看到的黑影是佐拉从地里拽出来的植物根茎。那伴着泥土沙虫的黑色藤蔓将我的手脚和脖子牢牢困住,并高高地悬起。窒息的感受立刻让我的脸变得通红,我痛苦地闭起双眼,浅浅地低吟着。然后佐拉就跳到了我的身旁,我看到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猩红的光芒,就像是那个用一把手枪就击败我的那个面具女一样,那红光里的瞳孔根本就是蛇眼的构造,让人不寒而栗。
“舞……侠……你又输了……”佐拉的声音像是录在留声机里,然后被人播放出来一样,“这次……要不要尝试一下我嘴巴的感觉呢……”
我尽自己的力气低下头,和佐拉的双眼进行对视,这也导致缠在我脖子上的藤蔓扼得更紧了。“这招真有趣,饕餮!”
佐拉收起脸上的笑意,说:“你在……说什么……”
“我现在应该是在某种幻境里……”我的脸红到了脖子根,虽然我已经看穿,但这逼死人的真实感依旧让我难以呼吸,“我想这就是你某个能力,让我看见我最……忌惮的东西!”
佐拉的身影化作一滩黑水,随后‘饕餮’瘦长的鬼影再次映入眼帘。修女的头纱里,苍白的鬼脸恶狠狠地注视着动弹不得的我,裂到耳朵根的嘴里嘶嘶地吐着鲜血。
“确切来说,是最害怕的东西……你这人类还真是有趣……未经允许,竟能几次三番进出我的领域,还能保全自己的性命……现在又能看破我的障术……不过,也罢……如果我把你囚禁于此,你也不会对我的计划有所干涉……”
我不由地笑出了声,联想起在梦境里苍洁教我一招一式的时候,有一度我当时因为过于害怕而摸索出来了一套强行唤醒自己的办法。
“想把我困在你编造的梦境里,你还不行。你的梦境,缺陷太多!”说罢,我呼唤起周围的空气,在空中具现成一把匕首。
“操风术……为何你会这种术!”
我咧嘴一笑,随后把匕首刺入了自己的心脏。我这辈子经历过的所有痛感和回忆瞬间拥抱起我,一种名叫“真实”的泉水浸入我的心扉,把我从虚幻的梦境中拉到了现实里。我的汗水浸湿了我的衣服,鼻腔里又充满了熟谙的尸臭。我支起自己有些发麻的身体,看到了同样躺在一旁的晓晴。她双眼空洞地望着天,一动不动。我注意到她胸前起伏的样子,便明白她跟之前的我一样,被困在了自己的梦境里。没想到这姑娘也有最害怕的东西。
我的耳畔传来金属碰撞的声响,原来是浊和饕餮已经开始了争锋相对,但战场的局势看起来十分奇怪。只见浊的全身已经被自己流动的共生体所包裹,她的身影实为矫健,一刻不停地在空中和地上奔跑翻腾,奇怪的是我并不知道她拼命闪躲的东西是什么。虽然每次她待过的地方下一秒便会破裂,但我依旧找不到那些地板、石柱以及墙壁裂开的原因。而站在一边穿着破烂修女服的饕餮只是抬起自己一米长的手臂,什么也没做。饕餮对付浊的态度,就像是玩弄手中的玩具一样游刃有余,甚至颇具嘲弄的意味。
“哼哼哼……你的同伴醒过来了呢……”
既然种在我脑子里的梦魇已经被我破除,当然本尊也会知道这个情况。浊将自己的右臂变成一个硕大的血斧,并狠狠地砸在了修道院门前的地板上。四散飞溅的板砖和尘土掩护着浊退到我的身边。
“你终于醒了!”
我点了点头,说:“中了饕餮的障术了。但晓晴还没醒过来。”
浊快速瞧了眼依旧沉眠不醒的晓晴,说道:“极暗领域的外层具有‘恫吓’的特质,一旦有人进来,便能让人看到他最恐惧的东西。我的战斗形态阴差阳错刚好能避开饕餮在结界布下的幻术,唉!我应该早点想到的。”
“这个多说无益。眼下我们应该想想对付那老怪物的对策,你之前和它争斗了几个回合,有头绪吗?”
“这……说来蹊跷啊。”浊的面部被红色的液体包的严严实实,尽管看不见她的面孔,但我相信她的表情一定也是懵的。“我看不见它拿什么东西攻击我啊。我只能一直保持高速移动才能……其实我觉得它根本就是在过家家一样,它要真狠下心击倒我,不超三秒我定中招。”
“哼哼哼……”饕餮垂下双臂,转过身来紧紧盯着我们,就像看着猎物的野兽,“不愧是‘浊’啊,战斗的直觉如传闻中那样准确……只不过那小鬼竟能破开我的‘恐惧牢笼’,是我没料到的……”
“确实了不起,竟能独自一人闯出它的幻术。”浊夸赞着我。
“窍门很简单,只要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然后把自己叫醒就行。”我双眼注视着十米开外的恶灵,生怕它趁我们不留神,忽然扑过来。
饕餮忽然伸出右臂,空旷的袖口里刹那间阴风阵阵,像有千百个冤魂在同一时间从那个深渊里夺门而出。与此同时,我感受到自己右手腕的灼烧感更加剧烈、真实。
“是勾魂索!”我一把手推开身边还没意识到危险逼近的浊,而那阴风瞬间洞穿了我的右手掌。
“吃!你那右手是没有灵魂的!”饕餮收起散布出去的钩锁,恶狠狠地说道。
对哦,我的右手掌的灵魂早就被封印在它的囚魂灯里了,怪不得那锁链洞穿了我的手掌,我也没啥感觉。只不过为何饕餮的锁链现在变得看不见了呢?
“大意了呢,魔神饕餮……”刚才被我推开的浊现在居然潜到了饕餮的身后,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这的确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只见浊的右手臂凝固成了一根尖刺,而饕餮还没来得及回头,浊的手臂已经从后方刺过它的眼窝,洞穿了它的颅骨。我在内心为前辈的英勇行为大声叫好,只不过那兴奋只停留了一会儿,因为浊的身子并没有因为击穿饕餮的身体而停在空中,相反的,她身体居然依照惯性迅速地落回了地面。事实上,她的攻击只是穿过了饕餮的身体而已,就像饕餮只是一个虚幻的投影。
饕餮的头部缓缓地转过来,它的脸被阴暗的光影所掩盖,只有裂开的鲨鱼一般的嘴和利齿依旧鲜红分明。它看着跪在地上双目失神的浊,拎起了自己的鬼链。
“愣在那里干什么呀!”我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的超能力又可以在此地使用了,于是我便向饕餮庞大的身躯砸了几个风球过去。但那几个球无一例外全部穿过了饕餮的身体,砸碎了修道院的墙体。崩裂的碎块唤醒了出神的浊,她伸手扶在地上,顷刻化作了一颗红色的血滴,而我附近的某个角落里,浊慢慢地站起了身。
“移形换影……亦如那镜花水月……”饕餮将看不见的锁链甩得呼呼作响,“真可惜了你的好能力呐!”
勾魂锁链再次出鞘,耳边冤鬼的呼嚎比上次更加凄厉,浊不得不四处奔走来躲避那追魂的锁链。而我正要闪躲之时,我的右臂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附住,随后我整个人便硬生生地被拉了过去。饕餮枯槁瘸烂的右手握成拳的样子,而我的右手像被什么东西勾住了,凌空提起,连同我的整个身体都飘浮在空中。我暗叫不好。
“小鬼……你手上的链子,我一直都挂在那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