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花跟着李三柱匆匆赶到他家时,屋子里已经乱作一团。
李三柱的老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冷汗,床单上已经染红了一大片。
她的呼吸急促而微弱,双手紧紧抓着床沿,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
李三柱站在一旁,手足无措,脸色比老婆还要难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
李阿花一进门,目光迅速扫过房间,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她是个经验丰富的接生婆,村里大大小小的孩子几乎都是经她的手来到这个世界的。
她一眼就看出情况不妙——大出血,这是要命的征兆。
她快步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产妇的额头,冰凉得吓人。
她又掀开被子看了看,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涌,床单上的血迹已经蔓延到了地上。
“三柱,别愣着了!”李阿花厉声喝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赶紧去准备热水、干净的布、剪刀,还有我之前让你备下的草药,快去!”
李三柱被这一声喝醒,连忙点头,转身就往外跑。
他的脚步踉跄,差点被门槛绊倒,但他顾不上这些,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听阿花姐的,赶紧把东西准备好。
李阿花则留在床边,俯身轻声安慰产妇,“别怕,有我在,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她的声音柔和而坚定,仿佛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让产妇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一些。
李阿花一边说着,一边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她随身携带的银针。
她熟练地在产妇的几处穴位上扎了几针,暂时止住了部分出血。
没过多久,李三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手里抱着一堆东西。
热水、干净的布、剪刀,还有一包散发着淡淡药香的草药。
李阿花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放在这儿,你去外面等着,别进来打扰我。”
李三柱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床上痛苦呻吟的老婆,又看了看李阿花,最终咬了咬牙,转身退了出去。
他站在门外,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他的心里像压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
屋内,李阿花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她先用热水洗净了双手,然后用干净的布擦拭产妇的身体。
她的动作又快又稳,没有丝毫慌乱。
她知道,时间就是生命,多耽搁一刻,产妇和孩子的危险就多一分。
她将草药放进热水中煮了一会儿,等药汁变得浓稠后,用布蘸着药汁轻轻擦拭产妇的腹部。
草药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带着一丝苦涩,却让人感到安心。
李阿花一边擦拭,一边按照自己手段开始处理。
随着药汁的渗透,产妇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一些,出血的速度也减缓了。
在经过李阿花的一番处理之后,流血也减少了很多。
她的手法娴熟而沉稳,仿佛每一根手指都带着一种神奇的力量,能够安抚住那汹涌的血流。
她用干净的布条紧紧包扎住伤口,又用热水擦拭产妇的身体,确保她的体温不会因为失血而下降。
李阿花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她顾不上擦拭,全神贯注地观察着产妇的每一个细微变化。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血算是彻底的止住了。
李阿花松了一口气,但她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产妇的脸色依旧苍白,呼吸急促,显然体力已经接近极限。
李阿花轻轻拍了拍产妇的脸颊,低声安慰道,“再坚持一下,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你得用力,为了孩子,也为了你自己。”
产妇咬紧牙关,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毅。
她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
李阿花迅速调整了产妇的姿势,让她半坐起来,双腿分开,双手紧紧抓住床沿。
李阿花蹲在床边,双手轻轻按在产妇的腹部,感受着宫缩的节奏。
此时外面站着李三柱,着急得团团转,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他的双手不停地搓着,脚步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时不时抬头望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房内传来妻子痛苦的呻吟声,每一声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刺在他的心上。
李三柱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仿佛在无声地祈祷。
“老天爷啊,求求你,保佑她们母子平安吧!”
李三柱终于忍不住,直接跪在了院子里的泥地上,双手合十,朝着天空不停地磕头。
他的声音沙哑而颤抖,带着无尽的恳求和恐惧。
院子里的风轻轻吹过,带着一丝凉意,但李三柱却感觉不到,他的全部心思都集中在房内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身上。
房内,李阿花的声音依旧沉稳而有力,“用力,再用力一点!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
她的双手稳稳地托住产妇的身体,眼睛紧紧盯着产道口。
产妇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上的汗水混合着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她的双手紧紧抓住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突然,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划破了房内的紧张气氛。
李阿花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迅速用干净的布巾包裹住婴儿,轻轻拍打了几下,确保他的呼吸顺畅。
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响亮,仿佛在向世界宣告他的到来。
“是个男孩!”李阿花笑着对产妇说道,然后将婴儿轻轻放在她的胸前。
产妇的眼中涌出了泪水,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脸上浮现出一丝疲惫却幸福的笑容。
李阿花迅速处理了产妇的伤口,确保她没有大碍后,才松了一口气。
外面的李三柱听到婴儿的哭声,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双腿因为跪得太久而有些发麻。
他踉跄着冲到房门口,颤抖着声音问道,“阿花大妹子,怎么样了?我老婆和孩子还好吗?”
李阿花打开房门,脸上带着笑意,“放心吧,母子平安,是个大胖小子!”
李三柱听到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双腿一软,差点又跪了下去。
他扶着门框,眼中涌出了泪水,声音哽咽,“太好了,太好了……谢谢阿花大妹子,谢谢老天爷!”
李阿花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快进去看看你老婆和孩子吧,她们现在需要你。”
李三柱连忙点头,快步走进房内。
他看到妻子疲惫却幸福的脸庞,以及她怀中那个小小的、皱巴巴的婴儿,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
他轻轻握住妻子的手,低声说道,“辛苦了,谢谢你。”
妻子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温柔,“为了孩子,再辛苦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