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尖利和恶劣,凑到宋晚舟耳畔,低声说:“你说,我要是把你们宋家做的事情都告诉她,她会不会离你这个杀人犯的弟弟远一点?”
宋晚舟眼神瞬间变得无措,他紧紧攥住纪婆婆的衣袖,“不要这样。她、她只是这里过客,她不属于这里。而且,我也没有喜欢她。”
至少没有纪婆婆心目中那样深沉的男女之爱。
他只是想,只是……
他说不出来。
那样美丽的眼睛,澄澈而明亮,他第一次见,也是第一次被这样的女孩吸引。
她实在是太特殊了,特殊到他……一见钟情。
“婆婆,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依你。只适合这件事,请您不要说。”他低着头,无比真挚的请求。
纪婆婆甩开他的手,无比冷漠,“你没资格请求我。”
话落她似乎意识到什么,立即离开,走的时候警告的看了一眼宋晚舟。
宋晚舟的衣袖被人攥住,往其他地方拉了一下,他猝不及防脚下趔趄,差点摔倒。一只手攥住他的小臂,另外一只手环过他的腰,就这么稳稳的扶着他。
“怎么不走了,遇到什么了?”
是邹月的嗓音。
宋晚舟看不到邹月,只是能感觉到她的手柔软而有充满力量。
“嗯,有蛊惑的声音。”他低声回答,说到这里以为邹月会继续问下去,谁料她只是应了一声,然后让他抓好绳子继续往前走。
他们走过四楼的楼道,邹月看得见墙壁上没有一扇门,一直走到尾端,她看见一道几乎和黑色融为一体的房门。
门里面传来“哗啦啦”铁链的声音,除此之外还有类似野兽嘶吼的声音。
宋晚舟说:“你们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邹月踹了一脚值班医生,示意他去开门。
值班医生哆哆嗦嗦,比看见邹月他们还害怕。
“我不去,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他惊恐的样子不似作假,看那扇门仿佛看见洪水猛兽。
不知道什么时候值班医生挣脱了锁链,急吼吼的在黑色楼道里横冲直撞,也不知道冲撞到了什么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叫声持续了几分钟,最后归于沉寂。
黑袍女孩婆萝也在这个时候追了上来,她口罩拉下,露出嫩白的脸,嘴里呼出白雾。
“那个张鸣呢?”她开口就问。
邹月摇头,突然想到婆萝看不见,于是开口:“不知道,只听见惨叫声。”
婆萝“呵”了一声,又呸了一口,说:“那傻比敢把老子推给异端,老子抓住他非得给他两个枪子儿。”
邹月:“……”
“估计用不着你的枪子儿。”邹月往大门走去,她的掌心贴在门上。
这是一个铁门,冰冷又在震颤。
应该是由声音共振。
“有钥匙吗?”邹月问身边的宋晚舟。
宋晚舟说:“钥匙在纪婆婆手里。”
邹月:所以她这会儿还要去找纪婆婆?
“怎么不把话一口气说完?”她无奈的叹口气。
宋晚舟回答,“因为知道你们拿不到。”
“之前就进来过一批普通人,我把消息也告诉了他们。但是他们拿不到钥匙。”说到这里他抿嘴,俨然是话没有说完但是又不想继续说下去。
邹月敲了敲门,这听着就不像空心的,仿佛门就是个装饰品,后面根本没有房间。
“让我来!”婆萝握着激光枪大步走过来。
邹月对她摇摇头,“激光枪对这道门没用。”
婆萝皱眉,不过也没说什么。
反正一会儿她的法子不行自己再来也一样,就是会浪费一点时间,应该问题不大。
“把你的鱼刃借用一下。”邹月冲婆萝伸手。
婆萝也没有多言,直截了当的把刀给了邹月。
邹月把鱼刃狠狠插进铁门,很快划出一道口子。
婆萝瞠目结舌,鱼刃是很锋利没错,但是再锋利也只是普通刀刃,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厉害?
难道是她没有发挥最大的用处?
回头问问军火库?
不能吧,目前最厉害的武器不就是激光枪吗?
铁门被狠狠凿出一个一人可以通过的口子,她将鱼刃收回塞给婆萝,“谢了。”
婆萝伸手就去摸鱼刃,她动作很快但很小心,生怕自己的手被鱼刃给割断了。
鱼刃没有卷边,也没有豁口。
“跟上。”邹月说。
宋晚舟跟了上去,婆萝暂时把鱼刃收起来,快速跟上。
一进这个房间她就冷的打摆子。
“这是冰库吗?”她小声问。
太平间的温度都比这个高,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婆萝搓搓手臂,四处查看。这个房间和外面不一样,外面是纯粹的伸手不见五指,但是这里还是能看见一点光线。
是幽冷的蓝光,她看见玄关处有两个柜子,柜子上全部放的是各种道具。这些道具很轻薄,但看得出来质感很好。
婆萝为了求证还上手看过,能确定是顶级医用工具。
这里的每一把刀薄如蝉翼,但很好用。因为婆萝用一把手术刀去割旁边木头把手,居然轻轻松松割断。
厉害!
她装上刀鞘,鬼鬼祟祟的把所有刀具顺走,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越是往里面走,锁链碰撞的声音就越发的清晰。直到他们看见被锁链捆在床上的人,这才明白声音的来源。
宋晚舟竟然第一个冲上去,他声音难以遏制的激动和悲痛,“哥,哥,你怎么样了?”
床上的人不认识宋晚舟,他朝宋晚舟呲牙咧嘴,威胁他不准靠自己太近。
宋晚舟被吓了一跳,但还是勾着床上男人的胳膊。
男人的胳膊不是胳膊,那根本就是森白骨架。可偏偏那人还活着,以一个普通人的形态活着。
可是这样程度的伤害不应该活着,是什么吊住他一口气?
邹月走上前,还没挨着那人,床上的人已经非常激动的朝邹月嘶吼,具有极强的攻击性。
“哥,哥,她不是坏人,我们是来救你的。”宋晚舟急忙拉住床上的人,生怕他哥伤害到邹月。
床上的人已经无法言语,只能纯粹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