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王磊也一直在留意钱飞鹏的动向。
这几天的平静确实让他稍稍放松了警惕,倒是这起突如其来的事故给他提了个醒。
宋勇瑞又继续问道:“吃完饭干嘛去?要不要喝两杯,我看你这两天忙里忙外的,该放松放松了。”
王磊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你们工作日又不能喝酒,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宋勇瑞嘿嘿一笑,凑近说道:“我看你喝嘛,我闻闻味道总行了吧。”
不过,既然宋勇瑞主动邀约,王磊自然没有放过他。
“走!你要是有空,陪我散散步。”
说罢,王磊拉上宋勇瑞一起驱车来到了绿水村。
傍晚的时候下了些小雨,此时路面还湿哒哒的。
宋勇瑞站在文化广场的边缘,看着广场正中的一片废墟,只剩一个底座还算完整。
“你说事故就是这?这种小工程还能出事故?我真是不能理解。”
此时那些残垣断壁已经被贺宇凡叫人清理了出来,正堆放在不远处的田埂边,因为下雨还未运走,显得格外凌乱。
王磊看着崩塌的石柱和破碎的房梁,心中一阵惋惜,“真是好事多磨,看来揭牌仪式只能在县城办了。”
“那就只能是个仪式了,遗憾啊!”
两人沿着新修好的步道,闲逛起来。
宋勇瑞这也是自从上次村部事件后第一次过来,也为村里的变化啧啧赞叹。
“你别说啊,王乡长你们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你像我们在乡镇干了一辈子,哪能想得到到搞这些文化产业的事情。”
“哎,你看那个戏台子,别致吧。别看是竹子做的,我听说已经有三四十年历史了。这可是绿水村的宝贝。”
王磊顺着宋勇瑞的目光望过去。
说是戏台子,倒是更像是个竹制的戏棚。
之前就听张书记和姚若薇他们提起过,一直说是邀请个老师傅来翻修一下。
只见张书记还在一旁指挥着几人忙碌着。
“张书记,还在忙啊?”王磊走上前询问道。
“是王乡长啊,您又来视察工作啊?”
王磊哈哈一笑,“我哪敢来视察你们工作啊,你们这么辛苦,我不来给你们添乱就不错了。”
张书记放下手里的活计,“王乡长,我托您转交给倪紫淇的礼物,交给她了不?她有没有打开看看啊?”
王磊一拍脑门,差点把答应倪紫淇的事忘了,“当然交给她了啊,不过她说她最近特别忙,国庆节就不过来了,但是以后肯定会过来拍视频的。到时候你可要做好接待啊。”
“另外,她还遇到个麻烦,我答应她找你帮帮忙的。”
张书记听到偶像收下了自己的礼物,心里别提多开心了,“王乡长,你就会说笑,我能帮上什么忙啊。”
随即,王磊便将倪紫淇他们团队对服装染色的要求告诉了张书记。
张书记沉思片刻,“我家里倒是会染色,她说的渐变效果我也会,最主要的是原材料难找,要两种颜色的材料互相融合才能达到她说的那种丝滑效果。”
王磊一听有戏,“什么样子的材料,能想想办法不?”
“能!主要是制作黄色的材料,很少见。我也很多年没有见过那个东西了,我过几天就上山找一找,希望能找得到吧。”
王磊点点头,“不然回头你发个图片给我,我到时候要让人留意留意。”
趁着张书记在手机里翻找图片的间隙,王磊看向了一旁正在翻修的戏棚。
“咦,张会计,之前不是说要请一位老师傅来修吗?现在怎么还是用铁丝来绑?”
只见几名工人拿着钻孔机和铁条,粗暴地将这些几十年岁数的竹条捆绑起来,钉上钉子。
一名年纪稍大些的工人抬起头,解释道:“小伙子,我也不想给它绑铁丝、钉钉子啊,可是现在没人会修这些老玩意了。”
宋勇瑞似乎对这个还挺有研究,“是的哦,现在这些老家伙什没人会做,也没人会修的,就像原来老木匠会做的那些玩意,都没人懂了。”
这么一说,王磊倒也能明白,过去的老房子都是各种榫卯结构,现在要想维修,就只能把房梁和柱子全部换成钢筋水泥的……
这时,张书记接过话茬,“确实村里原来还有个老师傅懂这个的,他在山里的房子都是自己做的,可是上次我组织人去找过,他两个房子里面都没有人,可能又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
王磊摸摸下巴,计上心来,“张书记,你说,如果我们文化广场上做一个类似于戏棚这样的竹台,怎么样?”
眼前这个戏棚看起来虽然简陋,但是仔细一瞧,便会发现其设计之巧妙,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传统工艺的韵味。
若能将这戏棚放大数倍,移到文化广场上,想必会别有一番风味。
张书记皱了皱眉头“如果能做得好,当然没问题啊,可是谁会做呢?”
王磊当机立断,“我来联系人想想办法,问问周边县市有没有类似经验的师傅,请他们过来放大仿制一个。”
他现在也是病急乱投医,想到一个新思路就要试一试,总比坐以待毙要好得多。
张书记点点头,“没问题,师傅来了就请他联系我,我肯定全力做好保障工作。”
王磊和宋勇瑞在村里又走了一会,见时间也不早了便准备打道回府。
路过文化广场的时候,宋勇瑞见王磊又望着不远处的废墟,安慰道:“王乡长,你也不用太较真了,凡事尽力就好……”
此时,乌云渐渐散去,一轮明月从云层中探出头来,洒下了一缕柔和的月光。
王磊正欲开口,余光却不经意间瞟到那堆残垣断壁里五彩光芒一闪,顿时皱起了眉头。
感受到王磊表情的变化,宋勇瑞一脸疑惑不解。
而王磊则快步朝着那堆建筑垃圾走去,蹲下身子,左看右看,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宋勇瑞也顺着王磊的方向看去,他绕了几圈,终于发现了一些门道。
他走到那处闪光的地方,用手一扒拉,断开的柱子上竟然露出了半个小小的孔洞。
由于雨水的滋润,那孔洞在月光下竟然泛着油光,显得格外诡异。
王磊伸出手指,在洞口摩擦了一番,然后放在鼻子前用力嗅了嗅。
“臭臭的,像是厕所的味道。”
宋勇瑞也趴下来,仔细观察着那个洞口,他用手电筒照了照,沉声说道:“这个孔,不像是施工弄出来的,应该是专门钻的。
说罢,他又仔细闻了闻,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是硝酸铵和汽油的味道。”
王磊一愣,他清楚地记得,县里采石场炸山用的炸药就叫做铵油炸药,正是由硝酸铵和燃料油制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