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上,李尧刚下楼,就看到池月领着糖糖随着人群一块进到了医院。
手里面还拎着保温桶,一看就是给季子轩拿的。
李尧收回视线,在出院通知书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护士很贴心的提醒:“已经知道过敏源了,下次就别在吃香菜了,虽然这次被抢救回来了,下次呢?身边没有人的时候要怎么办?”
“不要小看过敏,也是会出人命的!”
护士的责备,没有让李尧觉得一点点烦躁。
反而想让她多说几句。
家庭宛若一个梦,早就已经破灭了。
倒不如一个外人关心他。
李尧认真听从她的教诲,唇侧绽开的一抹微笑,让护士都不敢再说下去了。
打心底认为他是不是脑子不正常。
“记住了吗?”
李尧点头:“嗯,记住了。”
护士逃似的离开了他的身边,生怕让李尧缠上。
李尧小心地把出院记录折了两下,放在了兜里。
刚抬眸,池月能吃人的目光凌厉的盯着他。
李尧嘴角的笑倏地收回,极其冷淡地迎上了她的视线。
并没有开口跟她说话的意思。
相反,侧了下身子,想绕开她的身边走。
池月怎么可能让他走,踩着高跟鞋气势凌人挡在了他的前面。
她的手还推了一下他的胸口:“李尧,我说你怎么一夜没有回家,原来是跟踪!”
“你不知道我最近很忙吗?平常晚上都是你给糖糖讲故事的,你昨天不回来,知不知道我忙到多晚才睡?”
李尧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确实,池月脸上的粉底擦的挺厚了,还是没遮住她的黑眼圈。
李尧上扬了一个语调:“哦?”
池月眉眼间尽是不解:“你,哦是什么意思?”
“哦的意思就是,跟我有什么关系?”李尧回答的特别无所谓。
平时恨不得把池月供上天。
现在,对她冷冰冰。
池月惊愕了一瞬:“李尧……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是让糖糖给打断了。
糖糖拉了拉池月的手,完全无视李尧的存在:“妈妈,不要搭理他了,我们要是在不把鸡汤送过去,凉了就不好喝了。”
池月微微皱起了眉头,说话如同命令一般:“行了,我原谅你昨晚不回家的事了,你现在回去给子轩熬一点粥,就当补偿了。”
李尧实在没忍住,大笑了两声。
池月却无暇顾及他任何情绪,跟看不见似的,拉着糖糖一块上了电梯。
临走时,还给了李尧一个期限。
上午十二点之间。
李尧都没搭理她,毫无眷恋的大步出了医院。
而牵着糖糖抢电梯的池月,却一直看向李尧的背影。
眼底闪过了一抹淡淡地忧愁。
……
李尧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回到了书房。
这里算是他在这个三百平家里,唯一的栖息之地。
其实,在这个书房里面,他给妻子池月留下过很多个小惊喜。
但是这些东西,从未被她发现过。
他一直以为池月太忙了,所以回到家跟自己说几句话都觉得累。
现在看她对季子轩的态度。
一切已然清晰。
成年人的累,是借口。
她是一点点的时间,都不愿意分给自己。
说不爱都是勉强,而是不配。
池月在心底认为,他不配!
书桌上面,是他曾经听说池月父亲酷爱书法,自己为了能跟她父亲有些共同话题,偷偷练下的字。
也是迄今为止,他写过最好的毛笔字:家庭美满。
墨色晕染着白纸,还浸透出来不少。
写完的时候,看着还可以。
现在越看,越觉得乱七八糟,如同他一地鸡毛的婚姻。
李尧重新研墨。
拿起毛笔,蘸了许多许多,将墨汁甩在了这四个字上面。
他将空白的地方全部都填满。
不到一分钟,之前的字迹就已经消失不见。
留下了一片黑色。
书桌下面,还有三个上锁的抽屉。
第一个抽屉,是密码是池月的生日,里面装着池月喜欢做的事,喜欢吃的食物,包括不喜欢的东西,全部都记录在册。
第二个抽屉,则是糖糖专属。
第三个抽屉,是他们一家三口,每一年都会去别的城市旅游,留下来的甜蜜合照。
之前没发现过什么。
李尧现在拿起这些合照看,笑着笑着眼底就涌上了酸涩。
每一张合照,他跟池月的站姿都隔着一个糖糖。
没有找到一张他跟她挨着的。
李尧看着就十分的想笑。
哈哈。
悲催的婚姻。
手机,正好在这个时候响了。
是池月打过来的。
他看到之后,想来想去,还是接了起来。
池月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对了,刚才大夫说在粥里面加一点黑米,你记得去超市买一点,尽量快一点,子轩就爱喝你的粥,别让他等太久。”
说完,‘啪’的挂断。
他好像,她的佣人。
之前的职责是照顾她跟糖糖,现在又多了一个季子轩。
为了实验室的注资。
他将池月的交代,转达给了家里的保姆,让她去做。
家里的保姆姓于,是池月的表亲。
说是保姆,在家里做的事,还没有李尧多。
保姆听到李尧的交代,满脸的不爽:“月月不是让你亲自熬么?我熬出来的味道跟你熬出来的味道根本就不一样,他们一喝就知道差别,就别费那么多劲儿了呗。”
“你熬呗,你在家又没事,我一会还要洗窗帘。”
“你看看那么多的窗帘,都等着我一个人洗呢!要不是亲戚,我早就跟月月提涨价的事了,就是因为是亲戚,才一直这么个价的。”
李尧紧绷着脸,听保姆诉说着委屈。
见她说完了,他冷声:“你可以辞职,谁给你的价格高就去谁家,没必要委屈自己。”
“人就应该为了自己活着,你不是还有个儿子正在上大学吗?我要是你,我肯定找个价格更高的,这样也能减轻一点负担。”
“不需要月月同意了,我是这个家的男主人,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保姆的脸上也挂不住了:“你,你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我在怎么说,也算你表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