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的最后一缕阳光打在皇宫楼阁的飞檐上,华灯初上,永寿殿的琉璃宫灯在这暮色中散发着幽幽的光。
玖鸢挣脱翊衡的手不开心地说道:“鸢儿不去,不想见那毒妇!”
玖鸢猛地转过身回走,差点与跟在后面的“掌印太监”撞了个正面。
“啊!”
“掌印太监”被这突如其来的转身打了一个照面,一男一女的声音同时从“掌印太监”发出,玖鸢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她迅速稳住身形,瞥见“掌印太监”眼神闪躲,额头上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玖鸢心想:“明明这声音里有一男一女,莫不是我方才听错了!”
“掌印太监”心下一惊:“遭了!让这妖女看出来就活不成了!”
于是,“掌印太监”扑通一声跪地,声音颤抖地说道:“祭司大人……方才奴才走路没留神!该死!该死!”说着一个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
这一巴掌不偏不倚打在了瘦天兵的脸上,只听见一个尖细的声音“啊”了一声,胖天兵看瘦天兵还要说话,连忙传音给他:“再叫老子就把你坐在屁股底下。”
由于这段日子,宫里各种美食,胖天兵贪吃,这“掌印太监”的肚皮又厚了一圈,隔着厚厚的肚皮,传到玖鸢的耳朵里就成了饥肠寡肚的咕噜声。
玖鸢反而“噗嗤”一笑道:“肚子饿了就别跟着了!”
“掌印太监”得了令,忙不迭地磕头谢恩,一边起身一边满脸堆笑,那褶子都快挤成一朵花了:“哎呦喂,咱家这肚子啊,就跟那调皮的孙猴子似的,一刻都不安生,吵着要吃御膳房新做的翡翠虾饺呢!陛下、祭司大人,那咱家就先告退啦!”说着,还不忘像模像样地拍拍肚皮。
翊衡看到玖鸢笑了,心情也好了许多道:“公公您可快些去,晚了保不准连个虾壳都捞不着喽!”
“掌印太监”脚底抹油就要开溜,刚走两步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折回来一脸谄媚地说:“陛下,祭司大人,您二位慢慢逛,有啥吩咐,随时叫人招呼一声,咱家保准比那离弦的箭还快,嗖的一下就到!”
翊衡嘴角微微上扬,摆了摆手:“知道了,去吧。”回头看见玖鸢面若桃花,笑盈盈的模样,就有点“撒娇”地说:“鸢儿就陪朕见见未来的婆婆呗!”
玖鸢翻了一个白眼道:“谁要做那毒妇的儿媳妇,本祭司从小就与她八字不合,要不是看在翊衡哥哥的份上,我早就……”
翊衡听玖鸢说是看在他的份上,这言下之意就是在意他的感受,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这股暖流被“红豆蛊虫”迅速捕捉到了。
“哇!这天底下还有这般美味的食物。”
原来这宿主对玖鸢的情都会转化成“美味的食物”,这“红豆蛊虫”也是一只贪吃虫,自从跟了翊衡以后,已经成功变成一条“贪吃蛇”盘绕在翊衡原来的神经系统上,新的神经系统在不知不觉中生长。
“哟,我当是谁呢?”随着这声音,一位身着华服、面容威严的妇人缓缓从内殿走出,正是太后,身后跟着丫鬟彩月。
太后眼神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玖鸢身上,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哼,这就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妄图勾引我儿的狐媚子?”太后冷冷开口,语气中满是轻蔑。
玖鸢心中怒火中烧,她毫不畏惧地直视太后的眼睛,说道:“太后娘娘,话可不能乱说。本祭司还用得着去勾引谁吗?倒是谁呀,连黄鼠狼都不放过。不过呀,这黄鼠狼给鸡拜年,从来都是不安好心的。”
太后脸色骤变,她指着玖鸢,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妖女,骂谁呢!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
翊衡见状,连忙挡在玖鸢身前,大声道:“母后,不可!鸢儿她一定是中了蛊虫之毒,胡说八道!”
玖鸢和太后向来不和,一见面免不了一番争吵,这两个要是真做了婆媳,怕是史上最可怕的婆媳。
寻常百姓家的婆媳大战顶多也就是摔个碗什么的,这一对“婆媳”要是真干起来,那可是要动用军队的。
玖鸢瞪了翊衡一眼,翊衡立马不敢说话。太后心想:“这还没过门就管上了,这以后要是做了皇后,还指不定在本宫头上作妖,不行,今天非得把这妖女的‘妖气’压下去不可!”
还没等太后想到对付玖鸢的方法,她就开口道:“我的脑子倒是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虫虫,倒是这陛下脑子里的‘蛊虫’从何而来,某些人心里比谁都清楚!”
太后听到“蛊虫”二字,眼神明显一慌,但很快又恢复镇定,冷笑道:“荒唐!哀家贵为太后,岂会做这等下作之事?定是有人故意挑拨我们母子关系!”
玖鸢眼尖,分明看见太后那保养得宜的面皮狠狠抽搐了一下,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狸猫,却还强装着端庄模样。
玖鸢嘴角浮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不紧不慢地福了福身,声音清脆却又透着几分不容置疑的笃定:“太后娘娘,小辈岂敢无端污蔑晚辈?只是这蛊虫之事,证据确凿,不由得娘娘不认。若不是事关重大,祭司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在太后面前信口雌黄。”
玖鸢在太后面前从来都是自称“本祭司”,初来乍到时,也曾经把她看作是亲人,还亲切称呼她娘娘,在她面前也自称过“鸢儿”。可是,自从九岁那年,玖鸢险些命丧这个毒妇之手,自此以后,玖鸢便不再见她,就算是真见了,也就免不了看不顺眼,说些难听的话。
自从先帝驾崩以后,越发不相往来。
玖鸢一直深深地怀疑这先帝就这样莫名其妙驾崩了,头天还好好的,这人说没了就没了,只是她一直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
太后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转瞬又换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衡儿,你要为母后做主呀!”说着还抽泣起来,心想:“你这妖女,再落在我的手里,看本宫不活剥了你的皮!”转而向翊衡哭诉道:“哀家一心为了这江山社稷,为了皇帝的安危,又怎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呜呜......”
“太后怕是在心里骂了一千遍‘妖女””玖鸢清清嗓子道,目光凝视着太后道:“太后心中的妖女真有这般通天的本事?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了这蛊虫的秘密。娘娘贵为太后,却还是不放过养子。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养子怎么和亲生的比嘛,不是吗?”
这“养子不如亲生的”,一语戳中太后的心。
太后听闻这话,哭声戛然而止,眼中寒光一闪,死死地盯着玖鸢,那眼神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你这孽障,休得胡言乱语!皇帝自小由哀家抚养长大,哀家待他视如己出,怎会有半分亏待?你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却在这儿信口雌黄,挑拨我们母子关系,到底是何居心?”
玖鸢不卑不亢,迎着太后那凶狠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若太后当真问心无愧,又何必如此大动肝火?我本一介草民,哪有什么居心,不过是看不惯这世间的阴暗之事罢了。自陛下登基以来,太后您便事事插手,朝堂上下都有您的眼线。如今为了掌控陛下,竟使出这等下作的蛊虫手段,难道这就是太后口中的‘视如己出’?”
“放肆!”太后猛地站起身来,手中的珠子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朝堂之事,岂是你能随意置喙的?哀家辅佐皇帝,是为了江山社稷的稳固,为了祖宗基业的传承。至于那蛊虫,不过是你凭空捏造的污蔑之词,妄图诋毁哀家的名声。”
玖鸢微微皱眉,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太后娘娘,有些事不是您矢口否认就能掩盖过去的。这蛊虫之事,我已掌握了足够的证据。陛下近来时常被噩梦纠缠,精神恍惚,这都是蛊虫在作祟。若不是我机缘巧合发现,只怕陛下还会被蒙在鼓里,继续受这蛊虫的折磨。”
太后冷哼一声,满脸不屑:“证据?你能有什么证据?不过是几句胡言乱语,就想定哀家的罪?你太天真了。”
玖鸢顿了顿,接着说道,“而且,制作这‘惑心蛊’需要一味极为珍稀的药材,而整个皇宫,只有太后您的慈宁宫才有这个势力。若太后觉得我是在诬陷,不妨让人去慈宁宫搜上一搜,到时候真相自然会水落石出。”
话音刚落,一群侍卫便手持棍棒冲了进来,将玖鸢团团围住。
玖鸢却面不改色,镇定自若地说道:“太后娘娘,您这是心虚了吗?不敢直面事实,就想杀人灭口。可您别忘了,陛下还在此!”
太后听到这话,心中猛地一震,原本抬起的手也缓缓放了下来。
她知道,今日若真杀了玖鸢,事情只会闹得更大,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哼,暂且饶你这一次,若你再敢胡言乱语,休怪哀家心狠手辣。”
玖鸢微微福身,不紧不慢地说道:“太后活到现在,饶过谁?”
玖鸢每每看见太后,就想起先帝,在玖鸢的心里,先帝就像”父亲“一样,而他却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玖鸢心有不甘。
玖鸢再也不想多看这个”毒妇”一眼,她刚要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