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预言法阵
梦靖妖的脑子一下子过载了，瞪着眼睛一动不动。
“哎呀。”梦索双手学着梦靖妖，捧着她的脸扯着嘴角：“怎么还发起呆来了？赶紧试试看啊。”
“快快，心里默念‘离’。”
“啊？哦。”梦靖妖显然还没缓过来，身体完全顺着梦索的意思走。
直到眼前真的出现猩红色，梦靖妖才相信梦索说的一切。
身体带来的重量感真真切切，她注视着自己抬起的双手，手指弯曲伸张，有血有肉，透过手掌没有看到脚下的石砖。
“哎？怎么又哭了。”梦索这下没法了，人家在外面，她想抱也抱不到。
‘没事，没事的。’
梦靖妖蹲下缩成一团，刚刚控制好的泪水又和不要钱似得哗哗往外流。
她还活着，她不再是一个孤魂野鬼，她是活生生的人！
抛下生前的一切重生，想都不敢想的梦，真的实现了。
梦索噤声，老老实实的盘坐在花海中等着梦靖妖平复自己的情绪。
她想过梦靖妖会有很大的反应，只不过想象的是过度兴奋，没想到喜极而泣。
轰隆！
轰隆轰隆！
“不是吧……”
梦索仰头，正在她脑袋顶上，大朵乌云夹杂着雷闪不停地翻滚。
猜到有可能会下雨，但这也太突然了吧！
得，这下给梦靖妖准备的装备她梦索倒是先用上了。
显然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梦靖妖根本没注意到心境里发生了什么，梦索只能一边紧握着油纸伞，一边玩了命似的往阁楼里跑。
当她最后一只脚刚踏进门坎的那一刻，大雨泼墨般从天而下，豆大的雨珠砸在屋檐上，滚落而成的水帘如银河倒挂，水痕飞溅，雨注却无风，滴滴清脆的声音反而凸显了周围之静。
“花不会被砸烂了吧，雨这么大,怪可惜的。” 梦索说着，眼神不住的往花丛望。
大雨模糊了眼前景，可画面就像分割开了一样不可思议。
花海上层笼罩着薄薄的光罩，高度大约在梦索的膝盖处，光罩之下的的花海阳光灿烂，明媚温暖，梦索站在阁楼门口甚至都能看见斜射进来的阳光。
而光罩之上则是模糊一片，清雨涟涟，湿润的自然气息漫布在膝盖之上的每一处角落。
外面的梦靖妖坐回沙发上，还未进入心境就听见了里面下雨的声音。
‘里面真的下雨了？’梦靖妖满脸不可思议，果然啊，哪怕是古籍上写的东西不能全信，作者也会受到自身认识限制的。
“是啊，现在是你不好进来我也不好出去。要不这样，反正我也累了，妖你就在外面多待一会儿吧，实在感觉撑不住了我再和你换班，至少也得先等雨停。”
很合理的提议，但梦靖妖脸上却浮现出为难的神情。
‘我替班可以，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看不见胸口的青光。’
“看不见?不应该啊。我进来的时候还是亮着的。”言罢，梦索学着梦靖妖链接视觉。
一睁眼，就看见了光线直线指向门外。
‘我能看见啊？难道是我控制身体的时候你才是能看见，而你操控身体的时候青光就只有我能看见了?’
梦靖妖松了口气:‘你还能看见就好，帮我指路就可以了，就怕它彻底消失，在遗迹里迷失目标，想要离开就真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那，接下来的方向是?’
“指路好说，总体朝你的西方向一直前进。”
梦索笑嘻嘻的躺在了床榻上说着，总算是能让她的精神好好休息一下了。
…………
梦靖妖重新控制身体，得心应手的状态远比梦索刚开始要好。她一跃翻下楼梯，快步穿过陪审席。
长长的走廊上飘散着布满脏污的纸张，和进来时一样毫无变化。
而梦靖妖方才踏过去的一张不起眼的报纸背面，写着几个大字。
“连环失踪案嫌疑人已定，着名侦探推断结果居然是亲王欧茌！”
推开审判院的大门，预想中的身影没有出现。
“我还以为他会直接跟着咱们走。”梦索撇撇嘴。
‘谁知道他跟没跟着呢？’
梦靖妖眼神偏移，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躲在审判院侧墙后面的黑影。
他可一直注视着我们呢。
‘卡普兰奥拜托咱们的事情他不一定知道，但如果他想离开这里就一定会偷偷跟踪咱们，遗迹里面应该很长时间都没有人进来过了，一个外人身上多少会有几分离开这里的希望，不用担心咱们找不到他。’
‘不跟着咱们，倒霉的是他。’
梦靖妖说着，头也不回的朝目标走去。
…………
两个小时后。
梦靖妖定定地站在高大建筑面前，抬头仰望。
中央大教堂。
尖锐的塔式设计，巨大的时钟镶嵌于灰蓝色墙砖中，指针已停止转动，红红的大约是生了锈。
外部的彩色玻璃窗无一完好，只剩下些刺人的碎片，神圣的窗画如今仅留些拼凑不起来的边边角角。
“最近来的地方都是些比较高端的场所啊，中央大教堂和审判院的建筑体都已经够逆天的了，根本预估不出来建造的花费，真期待和灯塔连体的国家图书馆见面的那一天。”
“哎，妖，离开的通道也在国家图书馆里吧。”
‘是，这些建筑都是在终末之战前完成的，可见大战之前耶尔瑞斯是多么的强盛。’
‘落寞至此，真是一大劫难。’
梦靖妖眼中的惋惜不禁而出，抬起手沉默着推开了沉重的铁门。
她向后瞥了一眼，进去后没有关上大门。
后面的黑影迟迟不动，即使给他留了入口依然选择留在外面。
‘随他去吧，愿意跟踪就跟踪，不愿意就算，管他做什么？’
心境里，梦索站在窗边，迎接着雨后新出的太阳，懒洋洋的嘟囔着。
梦靖妖又往门口看了一会儿，等了片刻才回过头不再停留。
神圣的地方一旦受到污染，那就是最危险的场所。
整齐摆放的椅子早就被冲击的杂乱无章，石柱雕刻的画像上爬满裂纹，神父所站立的高台已然破碎，裂开的石块飞溅的到处都是。
红雾笼罩，似是邪神降临。
脚步声在空旷的教堂内清晰可闻，幸好目的地在大概三层的位置，没有人愿意在这过于诡异的地方待太长时间。
梦靖妖刚找到了螺旋楼梯的入口就头也不回的冲了上去。
哪怕一个尸体没有，教堂一层也比乱葬岗恐怖多了，看得见的恐惧和看不见的恐惧完全就是两回事。
一口气跑到三楼，走出来看到常见的房间构造梦靖妖才算是真的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生前她杀孽太重，哪怕问心无愧，待在教堂一层照样感觉浑身不舒服。
跟着梦索的指引，梦靖妖穿过长长的走廊，一直走到右侧尽头才发现了一个房间。
“卡普兰奥平时就是在这里工作的？”
梦索把离谱都写在脸上了。
如果不是门框上方刻着卡普兰奥的全名，左边还挂着几根彩色羽毛，是个人都不会相信这个简约的离谱的地方是教皇的办公地。
“他和凯斯真是一个比一个炸裂……我靠！”
‘还……真有卡雅国的风格呢。’
梦靖妖推开门，里面的每一个装饰和细节都在提醒她卡普兰奥是个卡雅人。
‘额呵呵，看来三位母亲是真的花费了大心思设计才让太阳院在幕国没那么显眼。’
地上铺的动物毛皮毯子，墙上挂的羽蛇神图腾彩画和三个看不出来是什么动物的头骨，还有掉落在地，应该是装饰用的，由牙齿和各种羽毛编织成的长项链。
如果不是办公室里的桌子，墨水笔，沙发椅子之类的东西还在，梦索她们真要以为卡普兰奥要在房间里模拟野外部落生存了。
梦靖妖上前，捡起掉落在地的项链拂去上面的灰尘：‘这个项链应该是季维达托继位时，卡普兰奥戴的那条。’
她手握着项链，抬眼朝四周张望。
‘我应该触摸哪里激活幻影？’
梦索为难的抓抓头发：“嗯……不太好描述，你先在原地向后转。”
“然后向前走大概……三步，在往左走两步站住。”
梦靖妖依照指示行动，可站定后等了半天也不见有反应。
“唉？你明明站在地板的发光区域了啊？怎么没反应。”
‘所以，光线指引的地方是，我脚下的地板？’梦靖妖蹲下身子，用手指捏起地上的尘土碾碎，随后轻轻嗅闻。
‘这里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尘土里掺杂的红点点只是普通的红陶土。’
“要不，你跺跺脚试试？”
‘与其让我再跺跺脚浪费时间，不如你出来亲自试试，没准就和只有你操控身体的时候能看见青丝线一样，只有你才能激活幻影呢？’梦靖妖无语的表情全写在脸上了。
“好好好，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长时间休息，你先进来，我立刻出去。”
躯体双眼在一瞬间无神，赶在彻底瘫软在地之前两人更换了操控位。
‘唉，最后还是要让我来，怎么？这玩意儿也认主？’
梦索在心里忍不住吐槽，结果下一秒就被脚下绽放的光芒闪到了眼睛。
“嘶，啊啊啊！我服啦！真认主是吧，有种别直接照我眼啊。”
梦靖妖在心境里揉了揉耳朵，幸好她提前预料到光线刺眼的情况，没有立即链接视觉，就是这耳朵遭了罪。
外边梦索捂着眼睛，眼角的泪水还没擦干净，就模模糊糊的看着自己的两条腿“插”在了一个人的身体里。
“无意冒犯，无意冒犯……”梦索说着，跺着小碎步迅速退到了墙根处。
待视线恢复好，那道身影倒逐渐清晰了起来。
只见卡普兰奥跪坐在地上，褪去了身上繁琐的装饰，披散的头发凌乱沾满灰尘。他右手紧握着权杖用来保持身体的平衡，白色十字塔上沾满了红陶土碎屑。
“他身下的法阵图案，我从来没见过。”
梦靖妖双眼放光，对着诅咒之力新的使用方法来了好奇心。
“原来红陶土可以作为血液代替品用来绘制法阵，总算明白古籍里记录的诅咒之力使用者为什么可以凭借一己之力绘制直径可达二十尺的巨型法阵了，我去找纸记下。”
‘喂喂，看完再走。’
梦索在心中呼唤，可显然梦靖妖已经没有心思搭理她了，心境里一点回应都没有。
‘罢了，幸好阁楼里的东西配备的还算齐全。’
再次看向卡普兰奥的时候，他已经重新摆正好了姿势，准备好下一次开启法阵。
“不会的，不可能，再试一次。”
卡普兰奥把权杖扔到一边，双手捧着三张空白无字的莎草纸，低声颂念。
“净水顺溯，观丝引悟，神女之目，启。”
吟诵完毕，莎草纸从卡普兰奥的手掌中飞起，一股黑色的无名火焰从纸张的底部升起，将其完全吞噬。
紧接着，他脚下的法阵中凭空飞出几缕黑雾快速冲撞，相互吸引着纠缠在了一起，扭曲，定型，最后组成的东西像一块漂浮在空中的近长方形黑板。
那东西的作用和黑板也差不多，纯白色的卡雅文字从黑雾中央逐渐显现，看起来就像是用骆驼刺磨成的笔，沾上白墨水在上面写字。
“总算看到了预言法阵的使用全程，记下来记下来。”
梦靖妖兴奋的声音传来，还伴随着书写时纸张发出的沙沙声。
‘咿，你什么时候链接的视觉？’
“在他启动法阵之前，快吧，对了，预言里有我不认识的生词，帮帮忙，翻译一下。”
梦索经她提醒才想起来应该先看预言内容。
“为什么还是这样！骗子，我们都被骗了……”卡普兰奥猛地站起来，身体却因情绪过度冲击而眩晕差些摔倒。
梦索蹙眉，迅速看向预言。
预言总共有三条：
第一条，耶尔瑞斯必然走向灭亡，欧茌是终结一切的凶手；
第二条，第二次文明清缴战争必然发生；
第三条，战争结局已定，世界仍会重生，清缴是永不停歇的工作，直到世界被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