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不怎么熟悉路况,辗转五日也未曾遇到人家。
“侯哥,俺老朱,唉,饿得慌,怕是走不动道了。”朱成罡泄气般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可如何是好?教主,你可还有吃食?”孙天候看着夜无寒问道。
夜无寒摇了摇头,道:“早已没了干粮,之前提醒过一顿少吃些,可惜小罡总是管不住嘴。”
孙天侯听后一脸怨恨地看着朱成罡,怒道:“活该!谁让你这呆子贪吃得很!”
“啊,侯哥,道理我都懂,可是现在俺真的要饿死了。”朱成罡干脆直接躺在地上。
孙天侯既心疼又无奈,只好把目光再次投向夜无寒。
夜无寒被他这么盯着,感到有些不舒服,只好道:“我俩去这四周找找有没有什么野菜野果之类的吧。这里山高林密,应当少不了。”
“行吧。”孙天侯点头道,又叮嘱朱成罡:“俺和教主先去找些吃的,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朱成罡听后高兴地蹦了起来,兴奋道:“那再好不过了。”
“嘿!你这呆子,怎的一会就有了气力?”孙天侯质问道。
“罢了,小侯,我们走吧。”夜无寒也大抵摸清了朱成罡的性子,只能纵容。
孙天侯连忙跟上了去,只留下朱成罡一人在那儿待着。
两人一起在四周转了半天,总算是找到了一棵不知名的果树。
“教主,这果子红红的,看起来应该味美。”孙天侯直勾勾地盯着树上的果子。
“小侯,这果树我认不得,还是最好不要吃,若是有毒,这荒郊野岭的,也不好找郎中。”夜无寒谨慎道。
“啊?这怎会有毒呢?”孙天侯不可置信。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谨慎些好。我们走吧。”
“行吧。”
两人又转悠了一会,终于找到了一棵苹果树。
“苹果?这我认得!”孙天侯激动道,“这下总能放心吃了。”
“嗯,事不宜迟,我们快摘些回去吧。”夜无道。
两人爬上树,脱下外衣包了二十多个苹果。
收获满满的二人准备回去了。
就当两人下树后,一只棕色的野兔从两人脚下跑过。
孙天侯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野兔的耳朵,提起来笑道:“没成想这下竟能开顿荤了!”
“这……”夜无寒的脸色有些犹豫。
“怎么了?”孙天侯问道。
“我不喜欢吃兔子。”夜无寒道。
“啊?可这可是难得的肉食啊!”孙天侯明显有些不解,语气激动道。
夜无寒知道不能因为自己一人就饿了他们,只能道:“先带上吧。”
孙天侯这才平静了下来,将其提着。
两人开始往回走。
……
“救命啊!!!”朱成罡万般恐惧地抬头看着巨大的魔蛇。
孙天侯和夜无寒这时正好回来了。
“呔!你这畜生敢伤我弟弟!”孙天侯抄起木棍就冲了上去。他一棍子狠狠地敲在了巨蛇的头上。
巨蛇被这一下敲得有些头晕,但是并未受伤,它回过神后,转头就张开獠牙咬向孙天候。
孙天候一个侧翻躲过,正好来到了朱成罡身旁,背起受伤的朱成罡就远离了巨蛇。
“这怎么可能!居然连皮都没破。”孙天侯看着毫发无损的巨蛇,有些不敢相信,从前他一棍子下去,什么妖魔鬼怪基本都是死的死,伤的伤,今日却没了效果。
夜无寒也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蛇,应当是个魔种,如临大敌般抽出了武器。
“教主,呆子他受伤了!我们先跑吧。”孙天侯看着怀中的朱成罡,焦急道。
“别跑,小侯,逃跑只能是一个死字。”夜无寒回道。
他们几人没有腾云驾雾之能,定然跑不过这等魔物。
“那可如何是好!”孙天侯问。
“你将小罡放在安全之地先,我来想办法。”夜无寒正说着,巨蛇突然向他冲了过来,他连忙跃步躲开。
“好!”孙天侯也不墨迹,背起朱成罡就跑。
夜无寒冷汗直流,大脑疯狂运转:硬刚肯定是打不过的,但任何生物都有弱点,蛇的弱点是什么?
忽然,一句老话从夜无寒的耳边飘过:“打蛇打七寸。”
夜无寒不知道对于这种魔种是否能行,但眼下也只能试试了。
与此同时,巨蛇见攻击扑空,还跑走了两个,愤怒地看着夜无寒,再次冲向了夜无寒。
单调的攻击方式夜无寒很轻松就能躲过,不过这次,夜无寒并没有选择侧身躲开,而是借助身旁的树,等到巨蛇快要接近他时,迅速地跳了起来,用右腿用力蹬了一下大树,实现了二连跳,跳上了巨蛇的头。
巨蛇开始疯狂地摆动,想将夜无寒摔下来。
夜无寒突然将夜煞和无离猛的刺入巨蛇的眼睛,巨蛇瞬间疼得四处乱窜。
夜无寒死死地抓住武器,心想:这只能让他失去视野,还远远不够杀死它。
夜无寒的目光转向巨蛇的七寸之处,咬了咬牙:试试吧!
他找准时机,在巨蛇撞到山壁后,突然跳向七寸之处,举起武器,轻松地扎进了巨蛇的肉里。
“有用!”夜无寒心神一动。
巨蛇被攻击要害后,越发疯狂地摆动起来,夜无寒一个不注意直接摔了下去。
“不好!”
巨蛇通过热感应,扭头对着夜无寒掉落的方向攻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灵活的身影飞身救下了夜无寒。
“教主!俺来了!”孙天侯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受伤的巨蛇,夸道:“没想到教主你居然如此强大,竟能伤了它。”
“这蛇有弱点,小侯打它七寸流血之处。”夜无寒下了地,赶忙开口。
“好嘞!只要有弱点,那俺老孙就不惧它了!”孙天侯提起木棍就朝向那七寸所伤之处敲去。
“吃俺老孙一棒!”
“嘶!!!”巨蛇在受到这剧痛的一击后发出了一声惨叫。
“果真有用!”孙天侯惊讶道。
“小侯!危险!”
巨蛇自知命不久矣,居然发起了狂。
夜无寒知道它要临死反抗了,焦急地提醒孙天侯。
“什么?”孙天侯一时在得意中没反应过来,刚刚还趴倒在地的巨蛇突然猛地一个摆尾。
孙天侯凭借灵活的身手跃起躲开,可这巨蛇却利用空中无法借力的弱点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了他。
“糟糕!”孙天侯感觉自己的命要交代在这儿了。
夜无寒极速冲了过去,就当巨蛇的獠牙将要碰到孙天侯时,他猛的一跳,救下了孙天侯,可自己的右腿却不慎被獠牙所伤。
巨蛇发动这最后一击后便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渐渐失去了生机。
“教主!”孙天侯恐慌地扶起夜无寒。
“可恶!”夜无寒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愚蠢。或许是因为刚刚孙天侯救了自己一命,自己居然也会不加思考地舍命救他。
夜无寒看着发紫的右小腿,知道自己中了毒。
孙天侯盯着夜无寒的伤口,紧张道:“这可怎么办!呆子刚刚也是这样。”
“我,我不知道。”夜无寒的意识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了。
“教主,俺去给你们找郎中!”孙天侯喊道。
“嗯……”夜无寒终于坚持不住,沉沉地昏倒在地,任凭孙天侯如何晃动也不见动静。
“怎么办!俺到底要怎么办!”孙天侯此时愧疚不已,他认为是自己的过错。
在这荒郊野岭,孙天侯根本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郎中,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心里突然有了自杀的念头:如果他们都死了,那俺老孙也不活了!
“哈哈哈哈哈哈!奇物,这还真是个奇物。”一道老人的声音传来,“没成想在这等荒无人烟之地,还能遇到这等上好的药材。”
孙天侯转头,困惑地看着老者:“你是何人!”
“后生,你请勿着急,我看着魔蛇想必是你们所杀,不如与我做笔生意,如何?”
“生意?”
“你若肯将这魔蛇蛇胆让与我,我便救治你那受伤的同伴。”
“你真能救?要是真能救的话,那这畜生任你处置。”
“啊哈哈哈哈!甚好,甚好。”
老者走到了两人面前,从怀中拿出一个囊袋,打开囊袋,取出了一粒黑色的药丸,道:“你且让他吃下,可暂时让蛇毒不再持续侵蚀他的身体。”
孙天侯此时也没别的选择,毫不犹豫地就接过药丸,将其放入夜无寒口中。
“等我收好蛇胆,你就带着他跟我去我的住处。”老者起身道。
“等等!我还有一个弟弟也受了伤。”
——
“阿离,你怎会在此?”
“我一直都在这里呀!”
“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你的心里。”
“阿离,你知道我有多想见你吗?”
“我知道,我永远都在。”
“可,我好像要死了。”
“你死了,我也在。”
“我,不想死,我想见你,想真正地触碰你。”
“那你就不会死啦。”
“为什么?”
“因为你不想死。”
——
“呃……”夜无寒感觉头很疼,他缓缓睁开眼,看到的是一排排的竹子搭成的天花板。
“哎!醒了醒了!侯哥,你看教主他醒了!”
“别吵吵!我又不瞎,教主,你可好些了?”
夜无寒看到了孙天侯和朱成罡脑袋,起身扶额道:“嗯,我没事了。”
“嗨,吓死俺老朱了,那老神仙还说你的体质有点差。”
“呆子!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皮糙肉厚的。”
“侯哥,这可跟皮没关系,那老神仙说的是体质。”
孙天侯从旁边的桌子上端来一碗药,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递到夜无寒嘴边,道:“啊,就你体质最好。来,教主,这是那老神仙开的药,你快些喝了吧。”
夜无寒觉得这样实在有些尴尬,接过碗道:“我自己来便好。”
“哦,行吧,那我出去叫那老神仙再看看。呆子!你可好生照顾好教主。”孙天侯说着就往外走。
“哎呀你就放心吧,俺老朱怎会再这些事上糊涂。”
夜无寒面不改色地一口一口地喝下了这极苦的药汤。
“教主啊,你可不知道啊,你刚刚一直没醒,俺们俩可快要急死了。”朱成罡道。
“我若死了,你们二人离开不就好了。”夜无寒道。
这句话是一道试探。
“那怎能行!侯哥都跟我说了,那你救了侯哥不就是也救了我吗?这四舍五入,你不就是俺们的救命恩人吗?”朱成罡笑着说。
“小侯也救了我,也算扯平了。”夜无寒道。
“那不行!我跟侯哥都说好了,以后不管你去哪里,我们都跟着你!”
“是吗?即便会有生命危险?”
“那算个啥!俺们才不怕!”
两人正聊着,孙天侯就带着一个白发老人走了进来。
“看你这模样,倒是恢复得不错。”老者道。
夜无寒连忙下床,拱手弯腰道:“谢老先生救命之恩。”
老者摆了摆手道:“无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身为医者,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但是你,属实幸运,你的体质并没有这个小胖子强大,中了那魔蛇的毒,能够醒来,想必也是老天开眼。”
“老先生说的是。”
“好了,你们几人休息几日便离去吧。我还要去找些药材。”老者说罢便走了出去。
“教主,你说这老神仙是何人啊?医术竟如此了得。”孙天侯问道。
“不清楚,但应该是个不喜纷扰的隐士。”夜无寒道。
“教主,这屋里里闷得慌,要不咱们出去走走?”朱成罡提议道。
“我看不错。”孙天侯跟着道。
“行,那我们就出去散散步吧。”夜无寒此时头有些昏沉,觉得是应该放松一下。
“来,教主你慢些。”孙天侯扶着夜无寒道。
朱成罡也跟了出去。
一出门,夜无寒就看到了远处的高山,云雾缭绕,时而有飞鸟回旋,时而又有苍鹰嚎鸣,不一会,又消失在朦胧之中。
“还真是孤山鸟飞尽啊。”夜无寒不禁吟道。
“什么?教主你说啥呢?俺老朱怎么听不懂?”
“哎!笨!教主是在说这风景很美。”
夜无寒笑了笑没说话。
“那教主,既然此处如此美,要不今日俺们三人就在此结为异姓兄弟如何?”孙天侯突然开口道。
“好好好!俺老朱看行!”朱成罡同意道。
“哦?异姓兄弟?怕是我这等俗人配不得。”夜无寒道。
孙天侯和朱成罡二人都是武者,和他一个普通人结为兄弟,夜无寒觉得确实有些不合适。
“欸!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走了这一路,俺老孙就觉得你不错。应说是俺们二人高攀了才是。”
“就是就是,你比俺们兄弟俩聪明,还救了俺们的命,俺老朱就认你不可!”
“你们这……”夜无寒心中一颤,但又很快收起了这情感的涌动:他们不过是我接触不到一周的生人而已,我何必要如此感动,不过他们二人实力不错,将来定会是我的得力助手,倒是可以与他们结为兄弟,拉进感情,这样利用起来就方便了许多。
想到这里,夜无寒就由犹豫转为了坚定道:“好!既然你们不嫌弃我,那我们今日就在此结为兄弟!”
“那你当大哥!俺们当你小弟!”孙天侯道。
“只要你们愿意,我也推辞不得。”夜无寒道。
朱成罡拿着一根木柴,徒手将它劈成了三段,给了孙天侯和夜无寒一人一根道:“俺老朱听说兄弟结义是要立誓言的,来,那俺们就在此对着天地立誓!”
“呆子,你终于开窍了。”孙天侯欣慰道。
三人将木条执于胸前,齐齐跪下,孙天侯在右,朱成罡在左,夜无寒在中。
“我,夜无寒。”
“我,孙天侯。”
“我,朱成罡。”
“今日在此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三人齐声道,以后又一同对着天地磕了三个头。
“大哥!”
“二弟!”
“大哥!”
“三弟!”
“二哥!”
“三弟!”
三人皆是满脸欢喜地看着对方。
“那个,呆子,你还是叫我侯哥吧,二哥听着别扭。”孙天侯突然道。
“啊,那行,侯哥。”
……
三人坐在屋外聊着天,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老者这时回来呢。
“唉!老神仙,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孙天侯问道。
“哦,路上有些颠簸,不过好再还是找了些好药材。”老者放下满满当当的背篓道。
“老先生,你一个人在这儿有多久了?”夜无寒问。
“啊,已经有十几年了。”
“那十几年您是做什么的?”朱成罡问。
“那时啊,我还是个籍籍无名之人,空有一身医术和才智却无处施展。”
“嗯?不知你师出何人?”夜无寒问。
“不可说,不可说。”
“哦,那好吧。”既然对方不愿开口,夜无寒也不会过多追问,只是问道:“天色已经不早了,你这里可有些食物?我来给各位做顿饭。”
“当然有,请随我来。”老者对夜无寒这种尊重他人的后辈很是欣赏。
“太好了!俺老朱都饿一天了!终于可以吃到好吃的了。”
“俺老孙也是有些饿了。”
夜无寒跟着老者进了屋子,夜无寒这时才注意到左边有个很大的柜子,几乎占了整座墙,想来是老先生储存药材的地方。
这间竹屋很小,但也有一个小厨房。
“陋室物少,请勿嫌弃。”老者道。
“自然不会。”夜无寒回道。
老者打开了一口缸,里面满满当当地装着很多食物。
“那我就先出去了,便不打扰你大展身手了。”老者说着便走了出去。
夜无寒看着这些食材,居然没有肉,但也觉得合理,只能做些素菜了。
老者走到外面,正好听到两人正聊着什么。
“侯哥,你说俺们以后到底要怎么结束乱世啊?”
“你问我做甚?反正跟着大哥走就行,一切听大哥的。”
“哦,那咱们到了长安,招人真的会有人来吗?”
“你这呆子!让你平时多动脑筋,你以为我们能用正当手段招兵买马啊?那不得被人捅好几个透明窟窿!”
“侯哥,别说了!”朱成罡指了指他身后的老者,“我们的计划被人听到啦。”
孙天侯得到提醒后也闭上了嘴,好像无事发生。
老者却是一脸笑意地走了过来,坐下道:“哈哈,别在意老朽。”
“你都听到了?”孙天侯问。
老者没说话,只是摸着长长的白胡点了点头。
孙天侯与朱成罡眼神对视。
“完啦,被听到了,呆子,要不要杀人灭口。”
“不好吧,老神仙可救了我们。”
老者看着二人挤眉弄眼,打断了二人的眼神交流道:“其实老朽也有过此意。”
“嗯?”二人一阵迷惑。
“年轻时,老朽救过很多平民百姓,也曾想过要救更多的饱受战争摧残的人,可后来啊。”老者突然叹了口气。
“后来?”孙天侯疑惑道。
“后来我发现,不管我怎么努力,总是有救不完的人,我做过军医,当过纵横者,也成为过皇城的御医,可是,无论我到哪里,都没见过哪个百姓家都是安安稳稳。”
两人仔细听着,并没有注意到在屋门背后的夜无寒缓缓收起了夜煞,也仔细听了起来。
“我就想,为什么上面的要不断地发动战争呢?于是我开始游说各国,告诉那些君王,百姓有多么的苦难,劝他们不要再发动战争,可,丝毫不起作用,贪婪的王室为了索取权利,金钱,地位,四处发难,我深知自己不是救世主,只能失望地退隐山林,这一退,我也已经六十有二了。”老者长叹一声。
孙天侯和朱成罡听后居然流下了泪水。
“老神仙,这不怪你,要怪就怪那群当权者。”孙天侯哽咽道。
“这群该杀的王室!等日后,俺们哥几个定要砍了他们不可!”朱成罡抽泣道。
“哈哈,别这么悲哀吗,老朽现在过得好好的,只是刚刚听了你们的话,有些触动罢了。”老者活跃气氛道。
夜无寒静静地回到了厨房,往里添柴。
……
“啊!我的老天爷!大哥,这怎么全是草!”朱成罡痛苦道。
“有的吃就不错了。”夜无寒道。
“实属抱歉,明知有客,老朽应该找些肉回来的。”老者道。
“没事没事,老神仙你别惯着他。”孙天侯道,“我觉得大哥素菜也做得好吃得很!”
朱成罡欲哭无泪。
吃饭时,孙天侯和朱成罡一直在问着老者有的没的,而夜无寒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吃饭,他在等,等待一个时机。
“对了,老神仙,你打不打算跟俺们一起去长安?”朱成罡突然问道。
“机会来了!”夜无寒心中略微一动。
“小罡,既然老先生享受着这山水生活,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人家安分。”夜无寒道。
夜无寒这一句话,让老者的心似乎被针狠狠地扎了一下。
“哎呀,怪俺怪俺,老神仙,我给你赔个不是。”朱成罡道。
老者沉默了,他的内心不断犹豫着。
“这天下,应该由年轻人去拯救才是。”夜无寒给了老者致命一击。
“等等!”老者一拍桌子,道:“我跟你们一起去!我要加入你们。”
“鱼儿上钩了。”夜无寒心里暗自一笑。
“可,老先生,你的身体不打紧吗?”夜无寒道。
“不打紧!我的身体好得很,我对于自己的身体还是照料得很好的。”老者道。
“您若是愿意加入我们,我甚是欢迎。”夜无寒微笑道。
“俺也赞成!”孙天侯道。
“那俺也是。”朱成罡道。
老者在三人的身上久违地体会到了拥护感,显得十分高兴。
“那正式自我介绍一下,老朽名为白仁生。”白仁生道。
“嗯,白先生好。我是夜无寒,他是孙天侯,另外一个是朱成罡。”夜无寒道。
孙天侯和朱成罡也跟着道:“欢迎白先生加入我们极夜教!”
“不用叫我白先生,听着生分,叫我老白就行。”白仁生推辞道,“话说原来你们的组织叫极夜教,不知现在有几人入教,教主又是何人?”
“现在就俺们三个,加上你四个,教主就是我大哥夜无寒。”孙天侯回答道。
“老朽拜见教主大人。”白仁生突然跪下,给夜无寒磕头。
“老白你这是做什么?何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夜无寒赶忙去搀扶白仁生。
“那,老朽失礼了。”白仁生站了起来。
“说起长安,我记得那是我游说各国时曾听说过得,没想到居然如此之快就建成了。”白仁生坐在凳子上道。
“嗯,那是由稷下三贤者之一的墨子大师所建,他也是为了和平而建。”夜无寒道。
“和平?呵呵,墨子大师可能也不敢相信即便建成了长安,战争也从未停息片刻。”白仁生冷笑道。
“人的贪婪是无限的,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战争,我们所能做的,也不过是让战争停息一时,让文明得已发展罢了。”夜无寒很清楚,他不可能完完全全地终止所有战争,他只能尽全力地,终结一个小小的乱世罢了。
“说得在理,教主大人,不知我们的计划可否与老朽说说?”白仁生问。
“自然。”夜无寒道。
要让白仁生真正加入,那自己的计划肯定是要跟他说清楚的。
夜无寒将自己“以共敌同人心”的方法仔细地告诉了白仁生。
白仁生听后摸了摸胡须,若有所思。
“让我们成为所有人的共同敌人?”白仁生觉得这法子实在闻所未闻。
“是的,只有让众人一同感受过团结的力量后,战争才能得以缓和,他们会越发地发现,共赢才是利益最大化的最好途径。”夜无寒解释道。
“你的这个计划就是说我们必须得输?”白仁生问道。
“是的,不过若是众人真的同心协力,我们也不一定赢得了,换句话说,我们极夜教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死,也包括我在内,可能有幸运之人,能够活下去。”
“不,你这个计划如果真的实现,那么最后,身为领头人的你,不是可能会死,而是一定会死。”白仁生道。
“老白,你把我想得太大义凛然了,我比任何人都更惜命,我有一定不能死的理由,所以我会尽可能地将自己伪装起来,让他们不知道领头人究竟是谁,等到计划完成后,我也会想尽办法让自己全身而退。”夜无寒道。
白仁生听后不自觉地点了点头道:“教主大人,你很理性。”他觉得自己跟对了人。
几人一直聊到了深夜。
“侯哥,你说天上的月亮能不能吃啊?”
“吃吃吃!你这呆子就知道吃,那怕不是要破了你的肚才好!”
“小侯,小罡只是有些贪吃罢了,我倒是觉得可爱,你又何必教训他呢?”
“大哥你教训的是,是俺老孙唐突了。”
“你们三人还真是年少气盛啊。”
“老白,你这凉席倒是做得好,很是舒服。”夜无寒道。
“哈哈哈,一点小手艺罢了。”
几人躺在屋外,夏日的夜总是那般凉爽。
有着众人的陪伴,夜无寒那颗冰冷的心,也有些温暖,但他的理性,让他不能过度沉浸于这份情感之中,这会影响他的判断。
——
“如果我有天死在了这场征途中,我会后悔吗?不,不会。”
“当我自己做出了选择,那便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你不会死。”虚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道夜无寒自己的声音。
“嗯?是你?”
“是我。”
“我有些捉摸不透了,你出现的契机和动机是什么?”
“随心所欲。”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你的理性当然不会让你相信。”
“你好像很在意我。”
“我对每一个实验体都这样。”
“你忙得过来吗?”
“这种蠢话不像你会说出来的。”
“我也时而会愚蠢一番。”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你不会死吗?其实你在中毒后就已经死了。”
“不想。”
“是吗,呵呵,这才是你。”
“不过,我很高兴确认这个信息。”
“嗯?”
“你让我知道我有希望遇到她。”
“你就那么确定你不会死吗?”
“你很矛盾,你说了我不会死。”
“呵呵,不矛盾,死亡有很多种。”
“身体与灵魂吗?你让我的希望又低了几分。”
“不止,不过身为‘人’的你,能想出这些也足够了。”
“我需要睡了。”
“嗯。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