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庸顶着忠孝二字,却做出对祖母大逆不道的事情,就不算罪人?
“沈府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享受着千金小姐的待遇,竟做出违背沈家的事情?这些日子以来的吃喝,还不如拿去喂一条狗!”
三三两两的丫鬟们故意围坐在秋水苑外,扬着声音有意贬低沈鸢。
在她们心中,本也不认这个假的小姐。
流烟听见这话,气的从院子里扛着扫帚跑出来,一人打了好几下,嘴上还气愤回击道:“你们是什么狗娘养的小蹄子?竟然也敢编排主子们的闲话?”
丫鬟们被打的四下哄散,挨了痛心中不服气骂道:“她也算主子?主子可做不出恩将仇报的事情!”
“就是就是!前几天还将绿萝姐姐打的下不了地,今日也想将我们姐妹几个赶出去不成?”
“以下犯上难道还不能惩罚了?我让你们再胡说……”流烟顿时气的脸颊涨红,举起扫帚追着她们打。
她一人势单力薄,对付不了好几个丫鬟,最后反被她们按倒在地上。
沈鸢停在青石板上,正好看见流烟被她们骂骂咧咧的踹了好几脚。
几乎是瞬间就让她红了眼睛,眼眸闪过一丝狠意,在花丛里寻了块趁手的石头,快步上前,随便揪着一个丫鬟将石头重重砸下去!
“小姐!不要!”
流烟失声尖叫,生怕她做出伤及性命的事情。
所幸,沈鸢还没有失去理智,砸下去的石头也没有伤到要害。
不过,还是吓坏那丫鬟的半条命。
她的脚被狠狠砸了七八下,鲜血直流,还伤到了筋骨,根本无法动弹!
其余的丫鬟们从没有见过沈鸢如此发疯,方才骂人的劲儿立马消失的干干净净,全部都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认错。
流烟吃疼的从地上爬起来,跪着将沈鸢手中的石头抢过来,口中念念有词:“若是她们告状,小姐尽管将罪名都往奴婢头上甩过来!反正奴婢一条贱命,死也不可惜,能为小姐效劳,奴婢已经很满足了……”
看着流烟手忙脚乱的抢过石头,仿佛她才是砸坏丫鬟腿的凶手。
沈鸢原本平静的心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已经有很久,没有人这么用尽全力的护着她了。
她嘴角惨淡一笑,语气里不知是侥幸还是无奈:“你放心,即使杀了人,沈家也还是要保我的。”
流烟大为诧异,但很快反应过来。
替嫁!
要是小姐有什么丑闻,有什么不测,与裴家的婚事如何结果?
老爷和夫人是铁了心不会让四小姐嫁过去的,如此一来,只有三小姐……
“小姐……”流烟有些心疼的看着她,不知道该劝些什么。
沈鸢从怀中取出一张手帕,淡然自若的擦了擦泥土,缓步走到被砸受伤的丫鬟跟前,尖锐的指甲从她脸颊上划过,冷声笑道:“你说的没错,有养闲人吃喝的钱,不如养一条狗。我看秋水苑的门口好像缺一条畜牲,不如就你了?”
“三小姐!奴婢一时鬼迷心窍说错了话,还请您宽容大度原谅奴婢这一回,奴婢发誓,再也不会说出那样没规矩的话……”
丫鬟忍着剧痛,趴在地上连声求饶。
沈鸢不为所动,甚至还有些觉得可笑。
那股子辱骂她的劲儿去哪了?
“你无需取得我的原谅,毕竟我不是你的主子。”
说完这句话,沈鸢站起身,白玉色的绣花鞋踩在丫鬟受伤的腿上,只听见咔嚓一声,丫鬟痛到尖叫!
流烟怯生生的望着好似另一个人的沈鸢,心里瑟瑟发抖。
服侍那么久,第一次见到她这副模样。
秋水苑门口的声音惊动了沈钰,他亲眼见到沈鸢害的丫鬟断腿,吓得拔腿就跑。
静园。
陈氏虚弱的躺在床上,府医才查看过不久,她有些急火攻心,除此之外没什么大碍。
“母亲可好些了?”沈婉宁寸步不离照顾着,眼睛也红润,看起来哭过。
陈氏睁开眼见到她在身边,欣慰的点了点头:“还是亲生的女儿疼我。”转眼提到沈鸢,很快转换了语气:“不像那个小蹄子,竟然做出让沈家失去前程的事情!真是白费我疼她的那几年!”
“也许姐姐只是一时迷糊,等她醒悟过来,肯定还是会顾及沈府的。”沈婉宁故意劝道。
陈氏冷哼:“她不将咱们全部拉去送死就好了!”
“母亲母亲!”
几声叫嚷过后,沈钰气喘吁吁的跑进房间,见到刚缓过神来的陈氏,两步上前指着秋水苑的方向告状:“我亲眼看见,三姐活生生踩断了一个丫鬟的腿!那样恶毒狠心的人,怎么还能待在我们府上?”
“什么?”
陈氏和沈婉宁一惊。
要说其他人,她们根本不会觉得奇怪。
可听到沈鸢踩断丫鬟的腿时,两人纷纷对视一眼,万分惊诧:“沈鸢就算再心肠歹毒,身为女子,能有多大的力气?你确定没看错吗?”
“千真万确!儿子怎敢撒谎?母亲若是不信,尽管差人去打探便知!”
沈钰清楚记得丫鬟断腿时的痛叫,撕心裂肺,痛苦万分!
他们家中何曾有这样丧心病狂,罔顾人命的人?
便是四姐,平时里也连只蚂蚁都不敢踩。
只有沈鸢,他从来都不承认的三姐,才能那样的心狠手辣!
听见沈钰所言,陈氏有些不相信。
可细想这段日子来,沈鸢确实不再是记忆里那个乖巧听话的样子了。
她略微沉吟,差身边的嬷嬷去打听。不出片刻,便知晓秋水苑前的前因后果。
沈婉宁蹙着眉,瞥了眼陈氏不悦的神色,故意添油加醋几句:“想来姐姐平日里温顺冷淡的性子都是装出来的,今儿才终于暴露本性。否则,怎么会有人会恩将仇报,为难自己的父亲母亲呢?”
她叹息着,看起来很为陈氏感到不值。
连同陈氏自己也觉得一片真心白费!
“你父亲已经进宫负荆请罪,只愿圣上看在他往日在朝堂上兢兢业业的份儿,在太后面前好言相劝几句,该打该罚,随便他的旨意,但是千万不要因此耽搁了你父亲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