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寺的山门外,微风卷起几片落叶,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青石板上,映出一片斑驳的光影。
叶宴臣的轿撵缓缓停下,车轮碾过落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叶宴臣从马车上下来,一袭玄色锦袍,显得威严而冷峻。
他的眉目如画,却透着几分疏离。
护国寺的主持悟真大师携众长老上前迎接,双手合十,恭敬行礼。
“请陛下安。”
叶宴臣微微颔首,回以一礼,声音清冷而沉稳:“这些日子,有劳悟真大师了。”
悟真大师慈眉善目:“陛下客气了,里面请。”
一行人步入寺内,穿过幽静的廊道,廊外的竹林随风轻摇,发出沙沙的响声。
禅房内,陈设简朴,却透着禅意。
一张木几,两把蒲团,墙上挂着一幅字画,上书“静心”二字,笔力遒劲,意境深远。
悟真大师示意叶宴臣坐下,自己则坐在对面,两人之间摆着一副棋盘。
棋盘上的黑白子静静地躺在棋盒中。
“陛下难得来寺中,不如与老衲对弈一局,静心片刻。”
悟真大师缓缓说道,手中已执起一枚黑子,轻轻落在棋盘上。
“大师有此雅兴,朕自当奉陪。”
黑白子交错落下,棋盘上的局势逐渐复杂起来。
两人皆是棋艺高超,一时间胜负难分。
棋局终了,叶宴臣将手中的白子轻轻放回棋盒,目光落在棋盘上。
悟真大师则缓缓收起黑子,眉目间依旧是一片平和。
“大师棋艺高深,朕受益匪浅。”叶宴臣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敬意。
悟真大师合十行礼,声音温和如春风:“陛下过誉了。棋如人生,落子无悔,胜负皆是缘法。老衲不过是随缘而行,不敢言高深。”
叶宴臣抬眼看向悟真大师,眼中闪过一丝深意:“护国寺清幽宁静,母后在此修行,倒是再合适不过。”
悟真大师微微颔首:“护国寺乃佛门清净之地,本应为众生祈福,化解纷争。太后在此,亦是缘法所至。老衲不过是顺应天命,略尽绵力。”
叶宴臣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大师身为修行之人,却能如此明辨是非,朕心中甚慰。”
悟真大师双手合十,低眉垂目,声音平静却意味深长:“陛下,江山姓叶乃是天命所归,老衲不过是协助陛下,维护正统,以保天下安宁。”
叶宴臣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缓缓起身:“大师果然通透。朕有大师相助,心中甚安。”
悟真大师亦起身,微微躬身:“陛下心怀天下,乃是苍生之福。愿陛下以仁德治国,使天下太平,众生得享安乐。”
叶宴臣点头,目光深远:“大师之言,朕铭记于心。”
随后叶宴臣在威武候和僧侣的引领下,前往护国寺后山的祈福静地。
如今这里是太后暂居之所,四周竹林环绕,清幽静谧。
但静地周围守卫森严,便是护国寺的僧侣也不能进入。
沈如霜正在寮房中帮着太后收拾宫中送来的物品。
太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身穿素衣,脸色苍白,目光冷冽地注视着众人忙碌的身影,直到叶宴臣踏入房中,她的神色才微微一动。
“你们都退下吧。”太后冷冷开口。
众人未动,目光纷纷投向叶宴臣。
叶宴臣轻抬手,身旁的元怀立刻会意,高声说道:“都退下吧。”
奴婢和僧侣们这才纷纷退下,寮房内顿时安静下来。
沈如霜也准备离开,却被太后叫住:“如霜,你留下。”
沈如霜一愣,抬头看向太后,又瞥了一眼叶宴臣,见他神色如常,便默默站到了一旁。
寮房中只剩下三人,气氛凝重。
沈如霜为两人奉上茶,茶香袅袅,却掩不住空气中的冷意。
太后冷笑嘲讽:“如今我说的话,甚至还没你身边的太监管用。”
叶宴臣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神色轻松自如。
太后目光如刀:“恭喜陛下,终于得偿所愿,坐稳了这江山。”
叶宴臣放下茶杯,目光淡然:“这江山本就是朕的,母后何必说得如此生分?”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声音愈发冰冷:“你似乎忘了你的皇位是如何来的!”
叶宴臣神色不变,语气中带着冷意:“正因如此,朕念在母子情分,才让母后在此为众生祈福。若是旁人,早已身首异处。”
太后闻言,声音愈发尖锐:“如此说来,哀家还该谢主隆恩了?”
叶宴臣淡淡道:“母后若能在此静心修行,弥补过错,为天下苍生祈福,便是最好的谢恩。”
太后冷哼一声,目光转向沈如霜:“哀家不放心如霜一人与你回宫。你将她留下陪我吧。”
沈如霜闻言,心中一震,抬头看向太后,又看向叶宴臣,眼中满是惊诧之色。
“不,不。臣妾不愿!”
叶宴臣淡淡扫过沈如霜,眼中没有丝毫波澜,随即对太后说道:“既然母后有此意愿,朕便如母后所愿。”
沈如霜如遭雷击,手中的茶壶瞬间滑落,摔碎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她呆呆地看着叶宴臣,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太后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得意:“好。我也只有这个要求。陛下,请回吧。”
叶宴臣不再留念,径直出了寮房,背影决绝而冷漠。
“不,陛下!”沈如霜反应过来,想要追出去,却被太后拉住了胳膊。
太后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眼神却透着幸灾乐祸:“你对他而言,已无任何价值。”
沈如霜如坠冰窟,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转头看向太后,声音颤抖:“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让我留在这里?我和你不一样,我能回去,我是二品昭容,宫中地位最高的妃子!以后我会沈家第二个皇后了!”
太后冷冷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做了皇后,之后呢?和我一样落得如此下场?如霜,我是在帮你。”
她学着昨晚沈如霜的语气,淡淡道:“陛下保留了你的位份,沈家也保住了,不是吗?你也该偿还你的债了。”
沈如霜浑身发抖,眼中满是绝望。
“安心在此礼佛吧,这里是我的归宿,也是你这个叛徒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