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陆家对这事儿最为生气的,除了陆悦榕之外,便是陆父和陆三了。
陆父在陆悦榕婚前,特别的看好谢礼文。
身为男人,他自然也知道男人的劣根性。
但是他没想到谢礼文暴露得这么快,这么彻底!
这何止是对不起自己的女儿,更是不给自己这个老丈人面子,不给陆家面子啊!
在陆父这里,自己的面子大过天!
他比陆悦榕还要更恨谢礼文。
陆父本来在书房写诗文,听见奴婢通报说女婿来了,把笔一扔,衣袖一甩,连忙往夫人的院子里走。
进了大夫人的院子,便看见谢礼文正拉着陆悦榕的手在哭诉。
他硬沉着脸大步走进去。
谢礼文看见他,连忙拱手行礼:“岳父。”
陆父看都不看他,径直走进去坐到了大夫人的旁边。
大夫人看着陆父,淡淡道:“倒是许久没见过老爷了。”
她这句话说的语气虽然柔和,但旁人都能听出三分讥讽。
陆父咳嗽一声,装作没听到,“礼文,你也太不像话!我女儿嫁过去才四天,你便让她受这等大辱!”
“岳父教训得是。”谢礼文态度倒是恭敬:“一切都是女婿的不对,我知道这一次愧对了娘子,以后一定成倍补偿。”
陆父白了他一眼,硬着声音道:“悦榕,你是怎么想的?”
陆悦榕侧头来看自己的父母,还有自己的新婚夫婿,很多话在喉咙里噎着,很是难受。
她许久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悦榕不点头同意,我是不会劝她回谢家的。”陆父转头对谢礼文道,“你若真有诚意,不应该是送这些礼来,而是先回家去把那女子处置了。”
谢礼文一愣,只能苦涩道:“是。”
大夫人又打了圆场,留着谢礼文在陆家一同用了膳。
谢礼文每次与陆悦榕相处,那都是非常愉快的。
从来没觉得时间这么难捱过。
他不管说什么,陆悦榕都不理会他。
他说了好一会儿,也觉得累了,便留在陆悦榕的闺房陪着她。
直到午膳开宴,这等尴尬才有所缓解。
陆父和大夫人都是体面人,虽不满谢礼文的所作所为,但也将他当做是客人来对待。
因为他们夫妻两人心中,都觉得陆悦榕最终还是得原谅谢礼文的。
午膳的氛围非常压抑,桌面上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用了膳之后,谢礼文也觉得尴尬,便走了。
陆父也觉得尴尬,用完与大夫人说了两句话,连忙也走了。
谢礼文坐着马车回了谢府,一脸的挫败。
旁人不用问,都知道他是没能把人接回来。
他今日从谢府带去了不少礼物,谢家老母尤其在意结果。
谢礼文一回来便被丫鬟请了去。
给母亲和大哥请了安,谢礼文坐到了一旁。
谢家老母与谢家大哥对视一眼,心里已经知道了今日去陆悦榕娘家请人的结果。
谢家老母脸色也不是很好。
一个嫁进来的女子,不过几天就回了娘家去,踩了谢家的脸面。
“她不回来就算了!”谢母道,“难不成我谢家还要求着她不成?该送的礼,不该送的礼都送了。陆家也给脸不要脸了。”
谢礼文坐在下方,抹了抹脸:“但岳父和岳母留了我在陆家用饭,想来也是希望我们和好的。”
“这陆家大娘子的脾气实在太大了!就算是新娘子,耍脾气拿乔也得有个度!”谢家老母气的出气都粗重了几分。
“或许是太过于在意我了吧。”谢礼文苦笑道。
谢母听了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老是替她说话,有了媳妇忘了娘!”
“好了好了。陆家那边,你自己去努力吧。但是东西可不能再送了。”谢家大哥打圆场,免得谢礼文又说什么话刺激了母亲。
谢礼文点点头:“岳父让我先处置了真婉,我想着先送真婉去乡下的庄子避避风头。”
“也可以。”谢家大哥思忖了一会儿,道:“闹成这般境地,你的妻妾也不会好好相处的。先让明真婉去庄子上,等弟妹怀孕,或是有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你再将人接回来便是。”
“好。”
谢礼文这边与家人们商量了对策,心里也很郁闷。
他不想去面对明真婉,便找了自己的贴身小厮,让他去告知明真婉这事儿。
然而清静了不过半柱香,明真婉哭哭啼啼的声音便传来了。
“夫君,夫君。”
谢礼文揉头坐起,看向外头。
“郎君,明姨娘闹着要见你,谁也拦不住。”小厮害怕谢礼文怪罪他没办好事情,缩着脖子道。
“她不见到我恐怕不会消停,你让她进来便是。”
两扇门一开,明真婉哭着像只蝴蝶一样跑了进来,一下便扑进了谢礼文的怀中。
“夫君,真婉不要去庄子上!我不能离开你,我这辈子都不想离开你。呜呜呜。”
她哭得伤心,一噎一噎的。
谢礼文自己独静了一段时间,其实已经想好了对策。
他捧着明真婉的脸:“我也不想离开你,但是如今形势所逼,我也没办法了。”
“婉儿,我母亲和我都是向着你的,奈何陆家不愿意放过你。”他凑过去抱着她,“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
“那你便去庄子上住一段时间。”
谢礼文察觉说完这句话之后,明真婉在他怀中想乱动,连忙用力抱住她:“你听我说完。”
“我让你去庄子上,是为了保护你。陆悦榕如此善妒,若她回来必定会对你不利。你如今无依无靠,如何斗得过她?”
察觉到怀中的身子松动了几分,谢礼文继续柔声劝慰道:“我一定会接你回来的。她若有孕,总不能让我房中无人。到时候我便接你回来。”
听到这句话,明真婉只觉得日子遥遥无期:“有孕?那得什么时候了?”
她说话的时候泪眼楚楚,看着格外动人。
她心里也因为谢礼文的这句话,有了另外的打算。
陆悦榕能有孕,她又如何不能呢?
若是她有孕了,她不信谢家人会让自己的骨肉流落在外面。
想到这里,她将柔柔的手臂攀上谢礼文的肩膀:“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