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意不知道她在嘟囔什么,她想要问,却无法开口。
女人的力量死死禁锢着她,眼见着女人的表情一会震惊一会自嘲,终于她抬起眼睛,迟意才发现女人的眼睛竟然是漂亮的深蓝色。
像海。
她就那么看着眼前的女孩,看了好久,看到迟意觉得莫名其妙。
终于,她松开了手,恢复了刚才那副高傲的模样,“想要去北疆,凶险万分,你以为你契约一条废龙就能让守护混沌的蛟龙怕么?”
迟意捂着喉咙猛烈咳嗽,刚才女人的力量让她感到窒息。
突然变化的态度让迟意警觉起来,“你认识我娘……或者你认识我爹?”
女人没有接她的话,自顾自开口:“北疆纵然是上界之人也不敢贸然前去,混沌更是难以拿到,怎么会是真的……偏偏就是真的……”
她突然抬头,伸出食指点在迟意的眉心,一道极为蛮横的力量闯进了迟意的神魂之中。
原本就要爆裂的身体此刻的脉络都被这股灵气冲撞,迟意只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爆炸了。
她死死瞪着女人,却还是被这股力量禁锢住,什么都做不了。
自己不应该追出来。
不应该冲动。
明明时刻告诫自己,达到目的之前一定要足够冷静,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一定不能冲动,可自己还是冲动了。
迟意在思考若是自己的身体真的没了她该怎么办,小黑该怎么办,琉璃火该怎么办。
她突然想到,小黑是龙,自己的魂魄或许可以暂时栖息在龙的身上,即便短暂,但也仍然可行。
她灵台中传来女人气笑了的声音:“我没打算杀了你,你不必想着自爆,你在这里自爆引起花妜的注意我也很麻烦,但我必须确定一件事——”
“你够不够资格。”
什么资格?
她一直在被这个女人摆布,这种被控制的感觉让迟意不爽到了极点。
终于,迟意身上的禁锢在她不间断的冲撞下终于松动!
少女的声音愤怒地如同一颗锋利的箭矢,“什么资格?!你又有什么资格审视我?!”
“琉璃!!”
她大喝一声,琉璃火瞬间包裹住两人。
猛烈的火让迟意彻底挣脱了束缚,火舌变成了一把长鞭,被迟意攥在手中,和她红色的裙摆一起,像是地狱里生长出来的花。
女人嗤笑一声:“这一点你和你娘还挺像,都喜欢自己逞能,分不清自己的实力,我若是真的想要你死,你跟着我的第一步踏出去就已经死了。”
两人之间的修为差距如鸿沟一般暂时无法跨越。
一个是金丹期修士。
一个是上界来的,在他们眼中的‘上仙’。
即便下界会被压制修为,也能轻松碾压迟意。
死亡近在咫尺。
可迟意不信命,娘亲曾经教过她,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少女的脸上出现一抹笑,锋利的眼神让女人有些心惊。
这小丫头,比她娘看起来还蔫坏。
“谁死还不知道。”语毕,女人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臂发麻,仅仅两个呼吸的时间,她的手臂竟然直接抬不起来了!
她瞳孔紧缩:“你干什么了!”
“上仙修为通天,晚辈自然是比不过,所以用了些下三滥的手段。”
几乎是瞬间,女人的杀意凝聚成了实质,瞬间缠绕住了迟意,甚至来不及挣扎,迟意的身体被灵气聚集成的丝线勒住了身体,原本就要崩溃的身体变得更加危险。
她试图在少女的眼中找到害怕的情绪。
如海一般的眼睛却无法捕捉。
不可能。
怎么会有人真的不害怕。
“颜月那个贱女人,生出来的女儿也是一样让人生厌!”
迟意笑的更开心了,哪怕脖子已经被丝线勒出血,血珠顺着脖颈向下流,淹没在鲜红的衣领里。
她的笑带着血色和疯狂,女人怒骂了一声,“疯子!”
“谢谢前辈夸奖,晚辈能被前辈说成疯子也值了,但前辈身上的毒只有我能解,前几天一不小心研究出来的,前辈若是再用灵气,不出一炷香就会经脉断裂,前辈是上界之人,或许不会对你造成多大的影响,但三个月内也绝对不能再使用灵气。”
女人冷笑:“你一个金丹期修士,研究出来的毒能有多大杀伤力?”
她没把迟意的话放在心上。
可随着她运转灵气,经脉真的开始发痛,那种痛逐渐变得她都有些难以忍受。
瞧着她面色发白,迟意知道毒发了,“前辈,晚辈也不想冒犯,但你莫名其妙诋毁我娘亲,正常人都会跟出来,看刚才前辈突然变了的态度,没猜错的话,我那从未见过面的爹应该和您认识吧?你们甚至很熟。”
女人有些震惊于少女心思和逻辑的缜密。
能在生死关头观察这么多,倒是能让她高看两分。
“是又如何?你爹当初为了你娘差点被打死,你娘却抛弃他一走了之,你爹到现在也生死未卜,转头你娘和另外几个男人纠缠在了一起,不是勾引是什么?”
“你放屁!分明是我娘有了我,那个男人一走了之,我一体双魂,生下来身体承受不住,是我娘一个人费尽心思将双魂剥离开,她几乎耗尽心血,我那所谓的爹在哪里呢?什么叫为了我娘差点被打死?难道我娘就很舒服吗?难道我娘生下我就没有在鬼门关走一遭吗?!你既然认识我爹,就知道有双魂的孩子对于母体是多么大的损害。
他要是真的爱我娘,又怎么会让我娘有我?我每一天每一天都在后悔,如果没有我,我娘早就会在上界惊才绝艳,更恨我那个所谓的爹,他没有出一分力,我娘同别的男人说话怎么了?她就算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也举双手双脚赞成,哪有你说话的份!!!”
她的愤怒和烈火一眼,让女人怔愣在原地。
那一瞬间,女人似乎在她的身上看见了商叙的影子。
血缘果真如此神奇,女人叹了口气,丝线收回,迟意的眼前突然开始变黑。
视线消失的前一刻,迟意听女人说:“以你现在的修为,去北疆必死无疑,你说的我都知道了,看来有很多误会存在,你既然是商叙的血脉,我只教你这一回。”
“你看好了,学不会,死在北疆也是你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