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地楚楚动人，扑在灵元怀中，她经常这样，所以知道自己那个角度看着最招人心疼。
从上往下，眼睛红一些，师尊每次都会立刻着急心疼。
但是伽珞忘了一件事——她现在的脸，是一张陌生的，完全普通的脸。
灵元不动声色抽出手臂，“封珩都跟我讲了，秘宝是我让你大师兄拿的，也是我让你大师兄把这件事泼到迟意头上的，只是没想到，迟意口碑竟然这般好，铁证如山他们竟都不愿意相信……”
自己本在闭关，摸索到了一些突破的瓶颈，却没成想事情的发展竟然从一开始就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迟意似乎——藏了什么秘密。
他抬手抚摸着伽珞的发顶，“再忍忍，等拿到流光伞，你的修为会立刻进阶到金丹甚至是元婴，到时候为师会用龙脉灵草将你的脸变得更好看，你不是一直都觉得自己不够好看么？”
伽珞表情有些凝固。
她觉得自己不好看那都是故意说给师尊听的。
从小她就知道自己好看的要命。
为何师尊这么说？难不成师尊一直都觉得自己…不好看？
“师尊，你拿龙脉灵草…是为了我吗？”
“那是自然。”
“师尊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她只是一个天赋一般的普通人，为何师尊放着那么多天才不收，要收她为弟子……
但是灵元仙尊依旧满脸心疼，那双泛着青色的瞳孔里似乎只装得下她一个人的影子，“没有什么为何，你是为师的弟子，对你好是应该的。”
那迟意呢？
伽珞好想问，可又问不出口。
她藏在被子下的手死死捏紧，有些话她没资格问。
“师尊，伽珞好感动，可是伽珞好痛，就连周淮予师兄都被害的丢尽了脸，晋升还被打断了。”她抹去眼角的眼泪，可怜极了。
灵元仙尊又耐着性子安抚了几句，哄着她吃下了几颗丹药，伽珞很快又陷入了沉睡中。
房间里陷入安静。
“过来。”灵元仙尊冷冷地命令。
角落黑暗中，封珩缓步走过来。
“跪下！”
扑通一声，他身体不受控制狠狠跪在了石板上，痛意让他微微皱眉。
他垂眸，“师尊，弟子知错。”
灵元仙尊抬着下颚，“本尊很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脱离掌控，先是迟意，又是你，你别忘了，迟意的命还在本尊手上，你爹，你弟弟的命，也在本尊手上。”
封珩的脖子上出现一道黑色的雾气，越来越紧，勒得他面色涨红，在窒息的前一秒，灵元仙尊终于把他放开。
他双眼发白，死亡的恐惧让他大口喘气，双手撑在身侧，垂着头狼狈哑声道。
“徒儿……知道，”
“计划有变，待到最后决赛，不论是谁，吃下这枚化形丹，用这个，杀了魁首，将流光伞带给本尊。”
灵元仙尊挥手，一枚泛着青光的瓷瓶和一把缠绕着黑雾的扇子缓缓落在封珩掌心。
“化形丹是化……”
“是迟意，本尊要你变成迟意的样子，做这一切，这些人不是说迟意坦荡磊落，为人正派么，若是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人呢？”
说到这，灵元仙尊脸上浮现出病态的笑，“对了，若魁首真是迟意，杀她的时候要减少对她身体的破坏，知道吗？”
“可弟子不一定能做到，那天那么多人，弟子说不定——”
“做不到本尊会立刻杀了你爹和你弟弟。”他仍是一副风光霁月的仙尊模样，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却让封珩遍体生寒。
但他话音一转：“本尊在大比结束之前都会留在无极宗，本尊会帮你的，毕竟你是我最听话的弟子，我怎么舍得真把你杀了呢？”
封珩口腔里满是血腥气，他缓缓俯身，“弟子……听命。”
窗棂外，两只雀鸟并肩而立。
风吹过。
再眨眼。
枝头空荡荡，只留叶子扑朔，像一场幻境。
-
宗门大比的最终魁首将在迟意，封珩，张柏卿，以及清霜谷简姝。
虽然迟意之前一路赢过来，但还是没人看好她。
她站在抽签处，接受众人的目光，坦坦荡荡。
最终迟意抽中了简姝，周围人瞬间开始提前祝贺起简姝来。
简姝穿着一身苍蓝色的麻布罗群，脖子和手腕上皆带着银饰，走起路来闪烁着动人的光泽，发出清脆的声响。
名字虽听着温柔，却是个用毒高手，还擅长炼丹，是清霜谷当之无愧的天才，和当初的自己并称为宗门双殊。
她那双眼睛如毒一般讳莫如深。
隔着人潮，她冲迟意点了点头，看似礼貌，瞳孔里却写满了野心，藏在那张淡漠的脸下，一转身，银饰闪烁的光让迟意的眼睛有些微微刺痛。
简姝，是个对手。
[简姝不是你的对手。]小黑开口。
迟意挑眉：[这么相信你的主人我？]
[……要不是你偷袭，我才是主人。]小黑一说就来气，但迟意总是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他深吸一口气：[比起这个，你还不如担心担心台下的灵元。]
迟意当然早就看到了。
这几天她还一直纳闷灵元这老东西为何不来找自己，本以为是知秋长老或者云隐道君挡着，现在看，怕是另有目的——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这老东西真敢乱来？]
小黑嗤笑：[有何不敢的，又不是他自己动手。]
那会是谁？
她几乎是下意识看向了封珩，血液又开始兴奋沸腾，[那等会，是不是会很好玩？]
[……]这脑回路，他真是从来没有跟上过！
小黑劝道：[离比赛还有一炷香时间，比赛后，你最好尽快和知秋或者云隐说一下。]
[担心我？]
[你死了我上哪去找修复的灵气？]
[……]
[你不会以为本尊会担心你的死活吧？别自作多情。]
[……哦。]
她的声音有些失落。
小黑嘴角抽了抽，自己确实说得有些重了，[……你放心，本尊也会时刻帮你盯着。]
原本耷拉着眉眼的小姑娘下一刻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你不会以为我真难过吧哈哈哈哈哈哈！小黑，你怎么那么好骗啊哈哈哈哈哈！！！]
一想到等会要乱成什么样子她只会兴奋啊！
小黑：[……你死，我不管了。]
谁再管谁是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