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奇险,天下皆知。
可是唐汉已是江湖一流高手,这华山陡峭的狭窄山路唐汉却如履平地,很快就抵达了玉女峰。
唐汉上得玉女峰,但见山势俊俏,树木清幽,鸟鸣嘤嘤,流水淙淙,四五座粉墙大屋依着山坡或高或低的构筑,正是华山派弟子所住之处。
唐汉眺望过去,就见有不少华山派弟子正在勤练武艺,唐汉微微一笑,相比当初弟子没几个,此时华山派终于有了些许兴盛气象,华山弟子已然有三十余个。
唐汉一路前行,有认出唐汉的弟子,纷纷称呼一声‘三师兄’,知晓唐汉身份,让他们不禁都带着些许恭敬,唐汉问了声师父师娘在哪,弟子便回答都在正气堂。
这里唐汉住了五年,熟悉得很,都不需要人带路,唐汉就前往了正气堂,那正气堂位于后堂,唐汉前往,就看到梁间一块匾上写着“以气御剑”四个大字,掌上布置肃穆,两壁悬着一柄柄长剑,剑鞘黝黑,剑穗陈旧,料想是华山派前代各宗师的佩剑。
“师父,师娘!”唐汉喊了声。
“哈哈,是汉儿回来了!好!好!”岳不群和宁中则从正气堂中出来,看到唐汉,脸上都不免带着喜色。
唐汉上任一个月,岳不群、宁中则知晓唐汉已经是成了西安府知府,这华阴县可是由西安府所管辖,如此一来有唐汉在,华山派无疑能发展得顺利。
“刚才我还和你师娘还说,如果你大师兄能和你一样懂事,我也就可以放心了。”岳不群笑道。
唐汉笑道:“师父,师娘,大师兄不到三十岁就已然是江湖二流高手,剑法修为也不弱,放眼各大门派,也就那么几个能和大师兄相比,师父也无需对大师兄太苛刻。”
令狐冲说起来还是不错的,这辈子哪怕不怎么刻苦修炼,江湖一流境界也是跑不了的。
再加上令狐冲喜欢剑法,不喜内功修炼,所以别看令狐冲内功修为不怎么样,可是剑法却是很高,实力还是不弱的。
“对了,怎么没有看到大师兄呢?”唐汉问道。
宁中则道:“这次你大师兄下山犯了戒律,你师父生气罚他去思过崖面壁思过一年,好好反思。刚才我还跟你师父说,将‘紫霞秘籍’传授与你大师兄,也好让他在思过崖期间好好修炼,早日踏入一流境界!”
华山九功,紫霞第一!
华山派闻名江湖的由九门功夫,分别是华山剑法,抱元劲,玉女剑法,破山玉拳,混元功,养吾剑法,稀夷剑法,朝阳一气剑,紫霞秘籍!而这九门功夫中,又以紫霞位列第一,非掌门不可修炼,非掌门候选人不得传授!
“紫霞秘籍乃我华山派镇山之宝,玄妙非常,若是养气功夫不够,修炼不得。冲儿性情不定,冲动易惹事,哪怕我将紫霞秘籍传与他,也只会是害了他。”岳不群道。
紫霞功乃华山派镇山之宝,是华山派修炼内丹的快速功法,为长生不老之仙术,亦为道家技击之无上玄功,功成“罡气“贯注全身,穿经过穴,周天行走,可闭穴,移穴。全身不畏刀枪,尖锐之物击打,皆如触败絮,隔物传功,反震可抛敌万丈,炸碎脏腑,并可开碎裂石,打散服气之功常规功成需三年。
唐汉也知晓这‘紫霞秘籍’的名声,在江湖上也是鼎鼎有名,丝毫不弱于少林《易筋经》、武当《纯阳功》、嵩山派的《寒冰真气》,此功初发时若有若无,绵如云霞,然而蓄劲极韧,到后来铺天盖地,势不可当。发功之人脸上满布紫气,故有“紫霞“之称。传言此功乃是当年‘中神通’王重阳专门为弟子‘郝大通’所创,妙不可言。
若非唐汉觉得华山心法也不错,他想要将华山心法修炼到圆满境界,说不定也会对‘紫霞秘籍’动心。
“师父,师娘!我去思过崖看看大师兄,说起来也有六年未曾到过思过崖了!”唐汉说道,当初他在华山派学武,大部分时间可都是在思过崖渡过的,如今一想不免有些怀念。
“去吧,记得中午下来吃饭,我让你师娘做些你喜欢吃的菜。”岳不群说道。
唐汉离开正气堂,自行到了玉女峰绝顶的一个危崖之上。危崖上有个山洞,是华山派历代弟子犯规后囚禁受罚之所。崖上光秃秃的寸草不生,更无一株树木,除一个山洞外,一无所有。华山本来草木清华,景色极幽,这危崖却是例外,自来相传是玉女发钗上的一颗珍珠。当年华山派的祖师以此危崖为惩罚弟子之所,主要便因此处无草无木,无虫无鸟,受罚的弟子在面壁思过之时,不致为外物所扰,心有旁骛。
在唐汉看来,这思过崖当真是好地方,安静无人打扰,正是静心修炼的好地方。岳不群罚令狐冲到思过崖面壁思过,何尝不是希望令狐冲能够在思过崖勤练内功,早日踏入江湖一流境界。
“咦,竟是有人!”唐汉见有人走上崖来,脚步迅捷,来人武功着实不低。
唐汉一跃跃上不远处的石头,躲在石头的后面。
不多时,那人已然上崖,大声道:“令狐兄,故人来访。”
这时候就见令狐冲腰间悬着一把长剑,走到洞口,笑道:“田兄远道过访,当真意想不到。”
只见田伯光肩头挑着副担子,放下担子,从两只竹箩中各取出一只大坛子,笑道:“听说令狐兄在华山顶上坐牢,嘴里一定淡出鸟来,小弟在长安谪仙酒楼的地窖之中,取得两坛一百三十年的陈酒,来和令狐兄喝个痛快。”
令狐冲走近几步,月光下只见两只极大的酒坛之上,果然贴着“谪仙酒楼”的金字红纸招牌,招纸和坛上篦箍均已十分陈旧,确非近物,忍不住一喜,笑道:“将这一百斤酒挑上华山绝顶,这份人情可大得很啦!来来来,咱们便来喝酒。”从洞中取出两只大碗。
田伯光将坛上的泥封开了,一阵酒香直透出来,醇美绝伦。酒未沾唇,令狐冲已有醺醺之意。田伯光提起酒坛倒了一碗,道:“你尝尝,怎么样?”
令狐冲举碗来喝了一大口,大声赞道:“真好酒也!”将一碗酒喝干,大拇指一翘,道:“天下名酒,世所罕有!”
石头后面,唐汉看到这一幕,不由暗暗摇头,这田伯光是臭名昭着的采花大盗,名门正派莫不是恨不得将田伯光给剁成肉碎,令狐冲作为华山派大弟子,竟然与之相交,若是被岳不群知晓,说不定非得活活打死令狐冲。
田伯光笑道:“我曾听人言道,天下名酒,北为汾酒,南为绍酒。最好的汾酒不在山西而在长安,而长安醇酒,又以当年李太白时时去喝得大醉的‘谪仙楼’为第一。当今之世,除了这两大坛酒之外,再也没有第三坛了。”
令狐冲奇道:“难道‘谪仙楼’的地窖之中,便只剩下这两坛了?”
田伯光笑道:“我取了这两坛酒后,见地窖中尚有二百余坛,心想长安城中的达官贵人、凡夫俗子,只须腰中有钱,便能上‘谪仙楼’去喝到这样的美酒,又如何能显得华山派令狐大侠的矫矫不群,与众不同?因此上乒乒乓乓,希里花拉,地窖中酒香四溢,酒涨及腰。”
令狐冲又是吃惊,又是好笑,道:“田兄竟把二百余坛美酒都打了个稀巴烂?”
田伯光哈哈大笑,道:“天下只此两坛,这份礼才有点贵重啊,哈哈,哈哈!”
令狐冲道:“多谢,多谢!”又喝了一碗,说道:“其实田兄将这两大坛酒从长安城挑上华山,何等辛苦麻烦,别说是天下名酿,纵是两坛清水,令狐冲也见你的情。”
田伯光竖起右手拇指,大声道:“大丈夫,好汉子!”
令狐冲问道:“田兄如何称赞小弟?”
田伯光道:“田某是个无恶不作的淫贼,曾将你砍得重伤,又在华山脚边犯案累累,华山派上下无不想杀之而后快。今日担得酒来,令狐兄却坦然而饮,竟不怕酒中下了毒,也只有如此胸襟的大丈夫,才配喝这天下名酒。”
令狐冲道:“取笑了。小弟与田兄交手两次,深知田兄品行十分不端,但暗中害人之事却不屑为。再说,你武功比我高出甚多,要取我性命,拔刀相砍便是,有何难处?”
田伯光哈哈大笑,说道:“令狐兄说得甚是。但你可知道这两大坛酒,却不是径从长安挑上华山的。我挑了这一百斤美酒,到陕北去做了两件案子,又到陕东去做两件案子,这才上华山来。”
原来田伯光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故意引开岳不群、宁中则,好上华山。可是田伯光不知道的是,因为下山听到唐汉赴任西安府知府的消息,担忧唐汉前来华山,自己二人又不在,所以没有去捉拿田伯光,反而是返回了华山。
若是田伯光知晓,估摸的就不敢上华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