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城,夜幕刚刚降临,城主府内却已是灯火辉煌,亮如白昼。
庭院之中摆满了一桌珍馐美馔,金盘银盏上不乏有熊掌、鹿筋、珍稀菌类。
烤全羊被架在炭火上,油脂滋滋作响,混合着香料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令人垂涎欲滴。
一个身形肥胖、满脸横肉的男子,身着一袭华丽锦袍,腰间束着一条纯金宝石腰带,此刻正瘫坐在一张宽大的雕花檀木椅上,他脚下地面铺的是从西域进贡而来的上好毛毯。
台下,一群舞女随着悠扬音乐,正翩翩起舞。她们身着薄如蝉翼的轻纱,身姿婀娜。
城主贾大鑫满脸通红,饮下了不少美酒,他的目光在舞女们身上肆意游走,时不时伸出手去,拉扯一下离他最近的女子,在她脸上猛亲了一口,引得那舞女娇嗔连连。
贾大鑫兴致勃勃,哈哈大笑着将那舞女搂入怀中,一双大手在她身上肆无忌惮地上下其手。
就在这时,门外的侍卫匆匆走上前来,神色略显慌张:“城主大人,镇妖校尉墨铭带着众除妖师求见!”
贾大鑫正沉浸欢愉之中,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断,顿时怒从心头起,满是淫笑的脸瞬间扭曲,变得狰狞。
他将手中的酒杯往地上一砸,一声脆响,酒杯破裂,酒水四溅,在毛毯上晕染出一片深色污渍。
“真是扰我雅兴,让他们去大殿等我!”
言罢,又有四名侍卫抬着一顶金丝楠木轿子匆匆进来,贾大鑫骂骂咧咧地站起身,迈向轿子,一屁股坐了进去。
侍卫们赶忙抬起轿子,脚步匆匆地将他抬往琉璃殿。
…………
墨铭带着众除妖师,早已在金碧辉煌的大殿站立等候多时。
等了许久,城主才姗姗来迟。
贾大鑫往大殿的大椅子一坐,椅子发出“嘎吱”一声闷响,目光扫过下方脸色阴沉的除妖师,眼神中透着不耐烦。
“你们找本城主,有何事?”
墨铭和众除妖师,拱手微微鞠躬行礼。
“禀告城主大人!前去斩妖的徐远山和黄菁菁,都不幸牺牲了!”
贾大鑫听闻,眉头瞬间皱成了一个“川”字,脸上却不见丝毫悲痛,反倒满是嫌弃:
“怎么一个八品除妖师加一个九品除妖师,连个制造瘟疫的妖物都除不掉?朝廷养着你们这群废物,关键时刻却掉链子!”
墨铭强忍着怒火,声音微微颤抖:“大人,那妖物现已屠了六个村,显然不是什么小妖。我师弟师妹根本不是那妖的对手,请您准许我前往除妖!”
贾大鑫一听,眼珠子一转,毅然拒绝:“不行!墨校尉你要是走了,谁来保护本城主,谁来保护琉璃城的人民?”
墨铭大声反驳:“琉璃城城门布置有护城阵法,还有五名八品、十名九品除妖师,保护琉璃城足矣!”
贾大鑫却仿若未闻,脸上的肥肉一抖,冷笑道:
“本城主说不行,就不行!那些穷村破县的贱命村民,哪里比得上咱们城里人的性命金贵?他们死了不打紧的。”
贾大鑫继续说道:“万一那大妖折返回来进攻琉璃城怎么办?没你七品除妖师墨校尉坐镇,本城主可不放心。”
墨铭和众除妖师听后,气得攥紧拳头,指关节泛白,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他们本听命于镇妖大将军指挥调令,奈何将军前往怒江斩蛟龙大妖。
城主官大一级压死人,此刻他们不得不听命于这该死的城主。
墨铭何尝不想为师弟师妹讨回公道,可如今各地妖魔作乱,除妖师的人手根本不够,他也深知此刻局势的复杂,不好强硬违抗命令,脱身而去。
他思考片刻后,换了个法子说道:“城主大人,如果再不派人除掉那妖,让那瘟疫妖物为所欲为,恐怕今年秋收,粮税将会大减……”
听到“粮税大减”,城主贾大鑫那肥胖的身躯猛地一震,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
“那好吧,那就再派你跟一名八品除妖师过去,不能再多了!”
贾大鑫挥了挥手,仿若打发乞丐一般,脸上依旧没有一丝对牺牲者的愧疚,对百姓苦难的同情。
墨铭心中虽依然愤懑,但不敢再跟城主争执,生怕惹怒城主,对方反悔,收回成命就不好了。
“谢城主准许!墨铭领命!”
墨铭拱手,道袍衣袖一甩,带着众除妖师告辞离去。
…………
夜色正浓。
林家村西边,山坳四周怪石嶙峋,荆棘丛生,人迹罕至。
一座岩洞半张着隐于山体之间。
岩洞门口,贴着一叶片符箓,叶片上的神秘符文闪烁着微弱的白光,形成一道无形幕帘,将洞口保护起来,隔绝着外界的危险。
两名身着劲装的护卫卧倒在地,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地面上,全神贯注地聆听着外面的动静,他们的脸上满是紧张,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隔了许久,两名护卫才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洞里的人说道:“好了,现在可以点燃火把,大家可以放心说话了。”
“那鼠脸道士和老鼠大军应该走远了。”
一旁的胖脸行商朱瑞金终于长吁一口气,如释重负,从地上站起来,他在这已经躲了三个多时辰。
紧接着,他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了数根火把,示意护卫们将火把插在岩洞的石壁上。
火把橙黄的火光瞬间驱散了岩洞内的黑暗。
只见宽敞的岩洞内,满满都是人,大都是年轻人,他们或坐或躺,衣衫褴褛,发丝凌乱,脸上写满了疲惫不堪的神色。
这些都是朱瑞金这几天一路救下的幸存村民,除了逃离家园的流民外,更多的是附近林家村的村民。
这些流民和村民,在见到行商朱瑞金以低价出售祛瘟草,没有趁人之危坐地起价,是个善良的商人,纷纷对他报以极大的信任。
而在听闻泰明山那边的村落有神明庇护,能远离瘟疫灾祸,更是纷纷愿意跟随他南下躲一躲瘟疫。
此时此刻,所有人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劫后余生的喜悦溢于言表,纷纷互相交谈起来。
“总算是逃过一劫了!”
“多亏泰明公的神鸟啊!”
“对呀!还好它提前提醒我们有老鼠大军逼近,让我们及时逃离村子,要不然咱们都得死在村里头!”
所有人回想起那只从天而降的白云神鸟,依然激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