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生产(3)
“夫人，用力啊……再加把劲！”
“夫人……已经能看到孩子的头了，就差这最后一点儿了！”
“再使把力，夫人！”
“啊……”
宋攸宁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一点点抽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浸湿了身下的床单。每一阵剧痛袭来，都仿佛是一把锐利的刀在她的身体里搅动，将她置身于生死边缘，痛彻心扉。她紧咬着牙关，不过片刻，下唇便已被咬出了血痕。
“夫人，坚持住，千万不能睡……”
耳边稳婆的声音越来越远，眼神逐渐迷离。
“啊……”
不知又过了多久，终于身体猛地一松，有什么东西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
“生了，生了！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稳婆那中气十足的报喜声刚落，紧接着，屋内便响起婴孩响亮的啼哭。
宋攸宁偏头看去，众人皆是喜笑盈盈。心中一松，强撑的神经终于绷断，如释重负的沉沉睡去。这折磨了她半刻钟的剧痛，仿佛一场漫长的噩梦，此刻终于结束。
产房外，沈睿泽早已心急如焚，双手紧握，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听到稳婆的报喜声，忙迫不及待地推门进入。脚步匆匆，目的明确，甚至还来不及看一眼稳婆手中刚刚出生的孩子，便径直快步跑到产床前。
“娘子……”
几乎就是一瞬，沈睿泽便红了眼眶。
眼前的宋攸宁，鬓发被汗水浸湿了大半，凌乱地铺散在枕边，眼角还留着清晰的泪痕。脆弱不堪的模样，就像一片在狂风骤雨中飘零的花瓣，惹人怜惜，令人动容。
“娘子……”
呼唤的声音压得极轻极柔，似乎想唤醒怀中人，似乎又怕唤醒怀中人。一只手小心翼翼扶开宋攸宁脸上遮挡的头发，那动作，似乎在对待一件稍一用力便会破碎的珍宝。
“老爷别担心，夫人只是累得睡着了。”
年轻的医女静静地站在一旁，目睹着这一幕，看着单膝跪地的沈睿泽，眼中尽是艳羡之色。
“嗯……”
沈睿泽低低地应了一声，指尖触碰到宋攸宁温热的肌肤，感受到那真实的温度，一颗高悬着的心似乎才终于落回了实处。
“娘子，你辛苦了……”
他微微俯身，在宋攸宁紧闭的双眼上轻轻落下一吻，那吻久久未曾离去，那动作与神情饱含着无尽的疼惜与感激。
良久，他才缓缓直起腰来。
“老爷……”
稳婆终于将怀中的孩子清洗干净，用柔软的襁褓包裹好。
“老爷……这”
她满脸带笑，熟练的抱着孩子往沈睿泽身边走去。
几乎同时，沈睿泽俯身直接将榻上浑身脏污的宋攸宁抱了起来，大踏步朝着门外走去。
众人皆是一脸震惊。
“老爷？”
擦肩而过时，稳婆满脸的难以置信，与未说完的话，都僵在了脸上。
直到沈睿泽身影彻底消失，她才回过神来，内心仍旧震撼不已。心中暗忖，在这一行干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哪个新爹，在孩子刚出生时，不先看孩子一眼，反倒抱着夫人就走的。
屋内众人面面相觑，都在脸上看到了同样的震惊之色。
此时，一直在院里等候得沈母和宋母等人，听到稳婆的声音便匆匆走来，刚走到产房前，就看到沈睿泽抱着宋攸宁径直离开。几人一下子愣在原地，好一会儿都回不过神来。
“老妇人，这孩子……”
产婆的声音弱弱的，一张脸千变万化。
“给……给我吧……”
听到声音的宋母这时终于反应过来，来不及思考，便小心的从稳婆手中接过襁褓中的婴儿，顺势抬眼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