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那可是你先前说过的鸭子?”
饭后,温暖的阳光轻柔地洒在地面,给整个村庄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宋攸宁和齐嘉宁两人并肩缓缓走着,格外闲适。脚下数月前还杂草丛生的泥路如今已铺上打磨得光滑平整的石板,人一走上去,还会发出轻微的脚步声,像是特意敲打的音乐,清脆悦耳。
不远处的池塘里,波光粼粼,几只鸭子正欢快地游来游去,时不时地将头扎进水里,又猛地抬起来,甩一甩头上的水珠,发出嘎嘎嘎的叫声。齐嘉宁一眼便被那活泼的身影吸引了,眼中满是好奇与惊喜。
今日午饭时,齐嘉宁第一次吃到鸭子这种东西。当那色泽诱人、香气扑鼻的烤鸭端上桌时,她便被勾起了馋虫。轻轻咬上一口,酥脆的鸭皮和鲜嫩的鸭肉在口中交融,那独特的口感几乎是瞬间便俘获了她的味蕾。她吃得津津有味,后来更是听宋攸宁讲到鸭子的种种好处时惊奇不已。
“嗯,那便是了。”
宋攸宁说着齐嘉宁手指的方向望去,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意。自从沈家开了烤鸭店后,周边的农户家家户户都会养上几只鸭子,平日里精心照料着,喂点田间的小虫和谷物,养得肥肥壮壮的,等到鸭子长大,便供给沈家,也是个稳定的进项。
“嫂子,这衣服当真是用那鸭子的羽毛做的吗?”
齐嘉宁看着那形状和鸟极其相似的东西,仍觉难以置信。
身上的衣服格外暖和柔软,丝毫不输她在北疆时常穿的老虎皮毛,可皮毛珍贵,千金难求,而这白鸭却是如此平凡,据说这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养着几只。
“嘉宁是第一次见这东西吧?”
宋攸宁眼中浮起笑意,声音格外亲切。
齐嘉宁却是有些羞涩的点点头,目光仍旧停留在池塘里游动的鸭子身上。
似是想起什么,声音平淡而又怅惘。“是啊,北疆寒冷,并不适合养这东西。”
池塘中那鸭子昂着纤细的长颈,发出清脆的叫声,这寻常不过的一幕,齐嘉宁却是看得舍不得眨眼。漂亮的眸中情绪万千。那连雄鹰都能冻死的地方,又怎会有这脆弱的物种?
“别看这鸭子不慎起眼,实则真真最是有用,下的蛋可以吃,鸭肉可以吃,这羽毛还能做衣服……”
宋攸宁一边说一边想,思绪不禁飘远。奶奶生前就总爱在院子里养几只鸭,每日精心照料着。幼时她曾被奶奶的鸭子追得满院跑,因而便一直对那东西颇为嫌弃。奶奶便总拉着她的手,诱哄着她。
“攸宁,等你考了一百分,奶奶就给你蒸蛋羹吃………”
那些琐碎的话语,如同一首温暖的歌谣,在岁月里反复吟唱。她听得多了,那些关于鸭子的知识,也在心底扎了根,记得颇深。甚至在长大后的某一段时间,在城市的喧嚣中疲惫不堪时,她还曾动过去养鸭的心思。
齐嘉宁站在宋攸宁身侧,微微侧目,静静地听着。只觉旁边温和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时光深处传来,带着岁月的沉淀,也带着几分淡淡的悲伤。那悲伤如同轻烟,虽不浓烈,却丝丝缕缕,萦绕心间,让人不禁心中揪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