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雕花窗棂,温柔地洒落在雕花床榻之上,宋攸宁悠悠转醒。她轻舒玉臂,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葱白般的手指揉了揉惺忪睡眼,只觉这一觉睡得格外沉,睁眼时已日上三竿。
沈家上下皆知,宋攸宁有贪睡的习惯,尤其是在往昔的沈家村,她几乎每日都睡到自然醒。如今,她腹中怀着沈家的血脉,嗜睡的习性愈发明显,家中众人自是小心翼翼,无人敢对此有半句怨言。
“小姐,您醒啦?”一道轻柔的声音传来,紧接着,翠喜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玉手缓缓抬起,动作极为小心地将那薄如蝉翼的纱幔轻轻卷起。
如今的翠喜已出落得亭亭玉立,褪去了往昔的稚气,愈发俏丽动人。她双颊红扑扑的,恰似熟透的苹果,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让人看了心生欢喜。
翠喜手脚麻利地伺候着自家小姐穿衣,一边有条不紊地向宋攸宁禀报府中的大小事宜。可此时的宋攸宁却显得无精打采,尽管酣睡许久,精神头却依旧没有恢复。说来也怪,宋攸宁平日里极少做梦,昨晚却破天荒地做了个怪梦。梦中场景混乱无序,毫无逻辑,搅得她一夜未眠,直到现在还心神不宁。
待翠喜将宋攸宁如云般的秀发精心挽成一个端庄秀丽的发髻,不经意间抬头,竟发现宋攸宁不知何时又闭上了眼睛,像是在小憩。
翠喜赶忙收声,手上的动作也愈发轻柔。
宋攸宁其实并无睡意,只是闭着眼,脑海里反复思索着昨夜那个奇怪的梦。梦里的小女孩究竟是谁?为何一直在喃喃自语?自己为何会梦到她?又为何对她有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越想,宋攸宁越觉得困惑,仿佛陷入了一团迷雾,找不到出口。
翠喜起初以为自家小姐还没睡够,直到察觉到宋攸宁睫毛微微颤动,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开口:“小姐,今日……可要上妆?”
小丫头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话刚出口,耳朵和脖子瞬间红了大半。
宋攸宁因着自个儿底子不错,故而平日里大多素面朝天,怀孕后,担心脂粉会影响腹中胎儿,更是不再上妆。作为她的贴身丫鬟,翠喜对这些习惯自然是了如指掌。又怎会多此一问?
果不其然,顺着铜镜望去,镜中美人那纤白细腻的脖颈上,有着几处显眼的暗红色痕迹。宋攸宁皮肤白皙,极易留痕,寻常的印记在别人身上或许并不起眼,可到了她身上,却格外明显。为此,她私下里多次提醒沈睿泽,千万不可在她脖颈间留下痕迹。然沈睿泽每次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可一到夜里,总是忍不住在她脖颈间摩挲。
想起昨夜的种种,宋攸宁的脸颊微微泛红。她和沈睿泽在床第之事上向来合拍,他渴望她,她亦是如此。然而,两人私下里的如何无所谓,一旦是放到明面上,宋攸宁难免会不自在。
察觉到小丫头偷偷投来的目光,宋攸宁轻咳一声,努力让自己的神色恢复平常,低声回复,“遮……遮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