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本就是那说干就干的性子,半点也不想耽搁。
接下来在处置战俘问题上,他本可以把北戎人灭了或者驱逐更外大漠深处。
但他却选择让他们留存在了原来的地界上。
不过,也不能白让他们留着,得再签订一个城下之盟!
至于条件嘛,除了之前双方谈妥的要交岁供之类,还得给所有苦主足够的赔偿金。
还有最重要的赔近乎几亿两白银,作为他们违背前条约的赔偿!
但这些个栖居漠北的哪那么多钱,若然是有,又怎会天天想着去偷,去抢呢?
对此,沈砚则给了他们一份长期工可以打……
“从今天起,你们的草场以及牛马羊都抵卖我们大雍,你们只能算是替我们大雍养!”
“但我们可以提供给你们每年的食宿条件,让你们有饭吃,有住所,以及有一定微末工资。”
“甚至若出现战争,我们也可替你们出兵。”
“但这里所有的资产以及收益,将全部用来还你们千的债,可同意吗?”
在临时搭建的军帐内,沈砚直接和拓跋可汗磋商起战后条约。
当然,这可不是他沈砚要搞什么慈悲心泛滥,要轻饶这些个罪犯。
相反,上一世的许多监狱里也都有对无期犯人搞劳动改造这一块。
故他沈砚只想正好把这一点利用上,同时让这些个人把劳动力奉献给大雍,创造经济收益。
也才是真正的以肉偿肉,把欠大雍的全部还清!
比之将人赶走或是灭掉,显然更具备实用性!
拓跋可汗虽也清楚,自此他们北戎将永世为奴,再无翻身日……但现下又有什么办法?
要起兵再反抗?呵,此刻可有两支队伍在帐外!
真的想要灭族?
他们部落从草原崛起不易,若是糟蹋在他手里,如何有颜面对他们拓跋先祖?
由此,即便是出卖了族人,他也只能这般做……
“只求让我们族人能活下,其余条件,大人怎么说,我们便怎么听从!”
拓跋可汗对此苦涩回答着。
接着又当着高公公、淮南王的面儿,对刚才所谈的条件条款签字画押。
而高公公和淮南王本想着阻挠一二,毕竟这种外交之事儿本就该皇帝点头才行……
可仗是他沈砚打的,他的周围还有***府作为靠山,那公公和淮南王又岂敢招惹?
事情便是这般,输了头一筹,那接下来再想挺直腰板争话语权,那就是没事找抽!
故他两人只能巴巴看着,顶多的来当个陪衬见证。
生生闷气……
而沈砚则是难得笑不合嘴,算是这几日间最高兴的一日。
毕竟他搞定了这卖身条约,不对……应该是叫新城下之盟后,便算是白白得到了一整个牧区以及一大批有经验的便宜劳工。
而得到了这个,便算是完成了计划的第一步,自此贸易通商充分启动!
而在北戎之外,还有很多相临国邦,他们一直都因为北戎的阻挠,没法来到大雍。
一旦北戎王庭的封禁解除且开通了整个贸易的通道。
并州、凉州、雍州等边境便可率先与外界建立贸易!
大雍的工艺虽不如沈砚上一世所能达到水平,但同样有蜀锦、丝绸、瓷器、漆器等。
一旦商贸通道开启,就必然引起更多的销路。销路打开,必然会引起更多的需求量!
需求量多就必然让经济低迷,就业率低下成灾的边境三州迎来市场的春天!
一旦多销多卖拔高Gpd,充分富起来,就决然的不成问题!
其次,稳定的牧场能提供优质的马匹,除了可以作为战马,囤养骑兵之外。
更是降低边境马匹贸易的价格,甚至可以提供租赁服务等。
如此便能让整个运输业能运转起来。
运输业蓬勃,双边最重要的贸易运输便也能更具效率,更能加速经济的促进提供增益。
别的州他沈砚是不敢保证,但这么一来,并州必然能加快百姓们的脱贫。
且大有可能会超过大雍许多南方发达州府!
而他沈砚所需要做的事儿,也仅仅是留下一个旅的部队,用以驻扎看守北戎劳工便可。
“师傅,关于您对北戎战俘的做法,我是理解的。”
“可毕竟北戎反复无常,您只留三千人马驻守着,会否太过小觑他们?”
此刻在百味楼的雅间内,五皇子殷平晟正替沈砚接风摆宴,却不免多问一嘴。
而现下已距离战事平定半月有余。
“而且……还听闻沈星你和朔北军不对付,公然的与朔北王怼骂。”
“如若朔北军借你回来期间,依靠近水楼台之利,杀三千特战军回马枪,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都传闻说,沈兄你功高盖主,早已被视若朝廷的大患!”
席间,王五也同来接风,且跟着问道。
毕竟他也是特战军的老教官了,在那边发生什么事儿,他最为清楚,故问的也刁钻。
“还有陛下呢,他若有更惧特战军,而宁愿借北戎的手灭掉特战军,也不是不可能!”
马文一向看事儿深沉,最坏的结果总是想的最快。
故而也跟着提及一二。
沈砚没答,只一味坐着品茗,且静静欣赏身旁俏媳妇儿给他温柔的添着茶……
举手投足,一颦一弄,皆是莫大的享受。
更享受她似乎因着多日不见,此刻眼眸中蕴含着的丝连甜意,让他几分沉醉。
说来此刻他也确实懒得动嘴。
刀光剑影后,若不是应酬,此刻只想安安静静陪陪媳妇儿女儿……
不过懂事的团团似乎看出来了,倒是又站起小小的身子。
“各位叔伯,我父亲连日操劳,此间想安歇片刻,就不一一答对了。”
“不过若诸位叔伯不弃,小女不才,倒是有几句论点可替父亲回答诸公……”
说着,团团看了一眼自己的爹娘。
巧云虽沉溺与沈砚的眼神交汇,在那久别胜新婚的甜情蜜意里,却也顾及一二。
“团团,不许无礼……大人说话,小孩子可别乱插话。”
“要顾及你爹爹的颜面,识礼数,知道吗?”
呼。
可巧云还说完却被沈砚揽过肩头,扶住了柳腰。
一把将其抱入怀中戏谑着:“媳妇儿,你看我像是要颜面的人吗?”
许巧云既无奈又几分羞红,只道:“罢了,妾身不管了可好,夫君便是最不顾颜面了……”
沈砚一笑:“你才知道啊?”
紧着又冲团团道:“团团啊,别听你娘亲的,有话就勇敢的说。”
“不用顾及爹爹,只要是做好事儿,做啥你爹都支持你。”
团团一时喜上眉梢,乖巧的嗯了一声。
席间众人本叹然,但给沈砚面子也就听个热闹,事后给沈砚个面子,夸上再两句便罢了。
不曾想团团的第一句话便让众人呆住。
“诸位可曾想过,驻守在漠北王庭的,不仅仅是父亲的三千特战军?”
团团昂着小脑袋,虽小小身子看着弱,却不免有了几分指点江山的统帅之姿。
“现下我父亲立下战功,朝廷必要封赏,有利于***府,无需父亲盯着,也有人替他盯。”
“***与淮南王素来不睦,朔北军之反戈条件不成立,此为其一。”
“北戎要起事反抗父亲,必须集结足够军力,但现下北戎诸多拓跋贵族皆被挟制和策反。”
“他们不但不会起事,反倒会帮着父亲管教自己人,故反抗条件不成立,此为其二。”
“最后……陛下之事,则更为有趣了,他向来是怕北戎的,如今我父亲控制着北戎。”
“以他个性而言,该当想法子讨好我父亲,而非借刀杀人,故也不成立!”
一席话说完,全场寂静了许久。
大厅很快两侧传来了为数不多且稀疏的鼓掌声,一侧乃吴大丙一家子,包括他儿子和媳妇儿。
另一侧,则是宁朔郡主,她鼓得尤为使劲儿!
“团团真棒!当真虎父无犬女!”
沈砚也留意到了,这宁朔郡主对他的各番在意,可丝毫不比他身侧的媳妇儿低。
可她终究懂得那尺度,发乎情,止乎礼。
对他沈砚好,却又不影响他的一切,这种的“好”也值得感激……
于是他也用目光特示意了一下团团,团团当即点头,无比礼貌乖巧地冲着两侧各鞠一躬。
“多谢吴大伯,以及吴大哥,吴婶婶!”
“也多谢……最最漂亮的郡主姐姐!”
而似乎是感受到团团善意下有几分沈砚的特意。
宁朔也特意让银杏送上她的常戴玉钗给团团,以鼓励团团指挥,更……作一番对沈砚回应。
而至于被小孩姐教育的这一批哥们儿,除了五皇子殷平晟一副受教模样。
其余的王五和马文,则都恨不得钻个狗洞出去的了。
不过他们跟着沈砚混久了,脸皮也算是厚颜无耻的程度,习惯被虐!
故很快又忘了狗洞,嘻嘻哈哈地讨些劝酒词以纾解尴尬……
熟练得让人心疼。
可就在沈砚以为可以好好陪陪妻女,以开心地吃吃玩玩之际。
忽而屋门被推了开,看门的晋阳王府拔刀侍卫,此刻竟都分站两侧,各自作揖不敢抬头。
直到高公公领着侍女和皇宫御刀侍卫进屋,并喊了声:“圣旨到!黄松县令,沈砚领旨!”
沈砚才搞了明白,原来是有人特来他这装叉啊!
只不过这事儿他早也有所猜到,正好他忘带了给妻女要带回的礼物……
“该补上了。”
他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