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出!”
“万法归一,唯有一剑!”
陆棠霜手指掐决,长剑胭脂红,出鞘。
但听一声龙吟,红影闪烁……
那柄天阶上品的宝剑,列于身前。
剑身颤动……
步无痕看着悬浮在陆棠霜身前的胭脂红,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好!”
他大笑起来,声音洪亮。
“好一个剑仙传承,单单这一个出鞘的动作,就如此潇洒不凡,引人注目。”
笑声落下,步无痕也抬起了手。
身体微微一侧,那柄一直握在手中的折扇,“唰”的一声打开。
扇面上,没有任何花纹,只是纯粹的白色。
但随着折扇打开,一股内敛却强大的气息,从步无痕身上散发出来。
神灵内敛,宗师气度。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立着。
陆棠霜身前悬浮着胭脂红,步无痕手持打开的折扇。
他们都没有再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仿佛两尊雕塑,矗立在微风之中。
周围的空气,却因为两人无声的气势对抗,变得异常压抑。
观战的众人,修为稍低一些的,甚至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一名站在柳嫣然身后的幻天坊女弟子,忍不住心中的疑惑,悄悄凑到柳嫣然耳边,低声问道:
“宗主,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两个人,怎么站着不动了?”
“刚才不是还剑拔弩张,一副马上就要动手的样子吗?”
“现在这样对峙着,是在干什么?”
柳嫣然的目光,一直紧紧地锁定在陆棠霜和步无痕的身上,神情凝重。
听到弟子的问话,她甚至来不及回头。
突然,柳嫣然脸色一变,猛地伸出手,一把将那名问话的女弟子推开。
“小心!”
几乎在同一时间。
一片枯黄的落叶,悄无声息地从空中飘落。
正好落在那名女弟子刚才站立的位置。
诡异的是,那片落叶在距离地面还有三寸的时候,竟然无声无息地,从中间被整齐地分成了两半。
切口平滑,如同被最锋利的刀刃切割过一般。
“啊?!”
那名女弟子被推得一个踉跄,还没站稳,就看到了这惊人的一幕,吓得花容失色。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两半飘落在地上的落叶,又看了看柳嫣然,声音都有些颤抖:
“宗…宗主,这……这是怎么回事?”
柳嫣然深吸一口气,缓缓解释道:
“修行一途,心境至关重要。”
“你们平日里听说的,某某修士心境受损,导致修为停滞不前,甚至倒退,这并非虚言。”
“道心若是不稳固,根基便会动摇,未来的修行之路,自然会充满阻碍,甚至可能走火入魔。”
她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场中对峙的两人,语气更加凝重:
“步无痕,不愧是修真界公认的最强化神期巅峰。”
“他在陆棠霜刚刚拔剑,气势还未完全凝聚之时,就已经抢占先机,将她拖入了心境之间的战斗。”
“看似两人纹丝不动,只是静立对峙。”
“但实际上,在他们的神识世界里,恐怕早已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神识之战,凶险异常,稍有不慎,便是道心破碎,神魂受损的下场。”
听到柳嫣然的解释,那名幻天坊女弟子先是震惊,随即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色。
“好一个无赖!”
她气愤地说道,声音都有些尖锐。
“步无痕他堂堂化神期巅峰的修为,竟然用这种手段,去对付一个元婴期的后辈!”
“把陆师姐拖入心境作战,这分明就是以大欺小,胜之不武!”
“我看他,根本就是怕了陆师姐的剑仙传承,不敢正面硬接陆师姐的剑法!”
这名女弟子的话,声音不小,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旁边,几名枯树宗的弟子听了,顿时不乐意了。
其中一个身材干瘦,三角眼的男弟子,立刻站出来反驳:
“哼!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心境修为,本就是实力的一部分!”
“陆棠霜,既然敢挑战我们步师叔,就要有被拖入任何战斗层面的觉悟!”
“技不如人,心境修为不够,被我们步师叔压制,那是她活该!”
“我看啊,什么狗屁剑仙传承,也不过如此。”
“说不定,就是以讹传讹,吹出来的罢了。”
“你胡说!”
那名幻天坊女弟子被气得俏脸通红,当即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陆棠霜的剑仙传承,岂是你能污蔑的?”
“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我们幻天坊的厉害!”
那名枯树宗的三角眼弟子,也毫不示弱。
“小娘皮,细皮嫩肉的,等会儿被爷爷我的流星锤砸成肉泥,可别哭鼻子。”
眼看着双方就要动起手来。
可就在这时——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张狂、霸道的笑声,从远处传来。
笑声如雷,震得在场众人气血翻涌,耳膜作响。
紧接着,一股远超步无痕的威压猛然降临。
修为稍弱的弟子顿时站立不稳,脸色苍白,更有甚者被这股气势压得直接跪倒。
就连柳嫣然这等化神修士,也感到胸口一窒,连忙运转灵力相抗。
她稳住呼吸,看向声音来源。
只见远方天际,一道红色身影疾速靠近。
来人一头红发披散,赤着上身,腰间只围一条兽皮裙,身形精悍,肌肉虬结。
其身后跟着两名女子,皆作金色暴露打扮,带着鼻环。
“不好!”
“是西域鬼煞门的人!”
柳嫣然失声惊呼。
她死死盯着红发男子,质问道:
“三十年之约未到,你们鬼煞门怎敢提前出关,踏入中土?”
红发男子身形几闪,已至众人身前。
“呵呵,幻天坊柳宗主?”
“久仰。”
“当年,你们中原流云宗的司徒望月,确是奇才。”
“他一人一剑赴西域,以一套离手剑法,大战我鬼煞门众高手。”
“那一战,我们败得心服口服。”
“司徒望月胜后定下规矩,画地为牢,约定三十年内,我鬼煞门不得入中土。”
“司徒望月虽早逝,但我鬼煞门向来守诺。”
“三十年期未满,我鬼煞门的人,绝不会踏足中原滋扰。”
柳嫣然听罢冷笑,她忍着威压,抬头反问:
“哦?那敢问少侠,你现在所站之地,难道不是我中土?”
“你这话,未免自相矛盾?”
红发男子不怒反笑,“呵呵,柳宗主果然伶牙俐齿。”
“没错,我现在所站的位置,自然算中土。”
“但是……”
“三十年前,司徒望月画地为牢之时,我,还没有出生。”
“而且,我出生的地方,并非西域,而恰恰,就是在你们中原。”
“所以,虽然我流淌着鬼煞门的血脉,身负鬼煞门的传承,但我本人,却并不受那三十年之约的限制。”
“我出现在这里,自然也就不算违背当年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