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媚很有耐心的听陈秋菊细细道完,脸上仍旧保持着最标准的微笑。
“婶子你说的对,娘这么些年的确是不容易,吃了不少的苦,娘的付出我们也是看在眼里的。这不,正因为不想让娘再受苦了,才说什么也不想让她留在家里种庄稼了,多磋磨人啊,天天风吹日晒还受冻的,搞得人都比同龄人看起来苍老不少,晒得皮肤又黑,特别是那脸上的皱纹和斑点。”
说到最后更是直接蹙起了眉。
可惜陈秋菊这会儿也没心思关注容媚的阴阳表情,她只知道她中枪了,还接连中了好几枪。
这是她不得不承认的,刘蓉这才去冀省几个月啊,不仅皮肤变好了,脸上都水润了不少,外加个子骨架都没有她们大,穿衣服啥的也好看,明明是同样的年纪,但确实是要比她这天天挖地的年轻不少。
不过这些陈秋菊都是在心里就默默的消化,再难受那也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
等她一消化完后。
不对啊,怎么还说岔了呢,她是来给刘蓉说亲的。
立马又给拉回来,“是啊,你娘真是好福气,让你们给接去省城了,还得是省城养人,瞧你娘都年轻了不少,我和你娘这么些年的老姐妹了,我这是真想让她过得好啊。”
容媚嘴角抽抽,一如既往的保持微笑,“有婶子你这样处处为她着想的老姐妹,娘才真是好“福气”呢,不过婶子可以放心了,娘在冀省过得挺好,我们全家现在暂时都没有回来的打算。”
“不回来了?!这家里的地就这么不、不种了?!”一听容媚说就这么一直在省城不回来,陈秋菊眼睛瞪得溜圆,差点没直接将心里话给说出来。
不种地了,怎么能不种地呢,大家以前都在一起种地种得好好的,怎么能现在一个人去享清福呢,那这还让她怎么愉快?
容媚叹了口气,一脸的愁容,“是啊,娘在冀省开了几家服装店,店里虽然雇了几个人,但总归要自己去亲自管的,天天又是记账又是收钱的,每天的营业额也得每天赶在银行下班前去存起来的,不然放在家里可不安全。”
刘蓉在冀省开服装店的事情,只有周正付以及姜文英知道。
周正付也不是那种大喇叭的人,姜文英虽然平日里嘴也碎,但在刘蓉的事情上,她口风可紧了,也没有到处去散播。
虽然一家人回来也有几天了,但周南叙也是不爱多嘴的人,容媚更加没有和这些邻里有多少接触。
至于刘蓉本人,那更是不会有炫富心理的,反而还想着要藏着呢,就怕人知道的多了,要是哪天风向又变了,那些现在有多眼红的人,到了那天就会给她使多重的绊子。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吃过一回亏,上过一次当,哪怕这事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仍旧让她记忆犹新,忘不了。
所以这整个村子里,就没人知道刘蓉在冀省开了服装店。
嘭!嘭!嘭!
陈秋菊觉得她这心里再次被容媚击中了好几枪。
好几家服装店?还雇了人?每天就记记账?收收钱?
这钱还得每天去银行里存?那得是多少钱啊。
怎么、怎么就......这不是才去了几个月吗,真就这么发达了?
看着陈秋菊已经萎靡了。
容媚板下了最后一枪,“婶子,对于娘找老伴儿的事呢,我们家里都是全力支持的,只是你看过去娘受了这么多的苦,作为老姐妹,婶子你肯定是最想要娘过上好日子的人了。
所以呀,你看我们都是一样的心情,在这事上呢,还得想要嫂子多多帮忙介绍呢,我们呢,对男方的条件要求也不多,也就身高一七五以上,年龄呢,比我娘可大可小三岁,往上没有父母,往下没有子女,学历呢也不太做要求,其次有没有工作都不要紧,就是这个月收入至少得一千以上,市区里得有房,至少得有三室两厅,要是有两层楼那种小洋房更好,就这样,没有了。”
陈秋菊脸上的笑容随着容媚越往下说的条件越是僵硬。
差点儿抽得没站起来摔凳子走人。
这是让她帮忙找相亲对象呢,还是把她这里当成了寺庙在许愿呢......
“不、不是,我说大闺女啊,咱们这、这能不能......”
陈秋菊想说能不能实事求是、务实一点,刘蓉她是个五十岁的二婚,不是未出阁的黄花闺女,不对,就是她家里头那未出嫁的老闺女,她也不敢提这些要求啊。
可惜容媚哪里会给她机会,只一句话就把她给赌得死死的,“婶子,我们不会降低要求,这要求对一般家庭可能是看起来不合理,但对我们家,这已经是按着最低标准了。”
陈秋菊:........
这媒反正她是不说了,要有这样条件的,家里还有儿子啥的,那她会说给刘蓉?肥水能留外人田?
瞧瞧这丫头说的是什么话——但对我们家,这已经是按着最低标准了。
这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吗?房子还没她家好呢!!!
还要月入一千以上?
知道现在人上班的工资才多少一个月吗?有的家里连五百块都拿不出来,更别说一个月挣一千块,抢信用社呢!!!
一个月的收入娶个媳妇儿都要不完。
站起身来,笑看着容媚,“行,那婶子就按着这要求给你找找看。”
说完连头都不带回的三步并作两步匆匆离了去,唯恐容媚要再将她给拉住。
容媚站在原地望着陈秋菊离开的方向耸了耸肩,又环量了自家一眼,“啧,我就是实话实说而已,我们家这条件是不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