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苓缓下心神上前一看,眼前的这人有些熟悉,这不是是那位包着头巾的“大娘”吗?
不过翻过他的脸才知,这哪里是什么大娘,而是一个男扮女装的男人。
这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扒了一套麻衣的大娘装,套在自己身上做伪装,而里面的衣服却是上层衣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穿得起的。
而那套女装下的伤口更加触目惊心,这男人的嘴唇还因为失血过多,近乎呈现灰白之色,轮廓分明的脸紧紧绷着,溢出痛苦之色。
他似乎看到了眼前正陷入纠结的许云苓,虚弱的伸出双手,紧紧拉住许云苓的衣角,气若游丝地发出求救声:
“救…救我……”
许云苓原本是想狠下心来不予理会,谁知道眼前之人究竟是什么情况呢,看他的伤情,再加上他身上的东西,怎么都不像是一个普通人那么简单,小说看多了的她可不想受到什么牵连。
或许是看出她的犹豫,那人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诱惑她“姑…姑娘,你救我…钱就是你的……”
白花花的雪花银啊,一看就知道成色极好,许云苓有些心动。
“那人肯定在附近,大家仔细找找,别放过了!”
几道人声从不远处传来,不用想都知道是在找谁,许云苓见状立即蹲下身子隐藏身形,眼下她算是栽进去了,就算是她想和这人脱清关系怕也是难了,被抓到了肯定会被当作同党一块处理的。
许云苓暗叫一声晦气,躲了一会,见他们走远了没发现这里,赶紧把人扶起来,架着往林子里走去。
若是她没记错,林子再往前走,就是一处断崖,断崖下有一个密洞,正适合躲藏。
危急时刻,许云苓爆发了极强的求生欲,再加上这林子还算隐蔽,那些人对这里又不熟,总算没有被发现追上来。
待她气喘吁吁把人弄进洞中,已是手脚脱力,坐在一边大口喘着粗气。
“多谢……”
宋怀山半睁着眼睛,只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便昏迷了过去。
许云苓做不到见死不救,匆匆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便爬了出去,从小路回了家,取出许父生前用惯的金疮药,以及一些常见药,还有一小袋糙米和一个小陶罐,重新折返了回去。
许父猎户出身,上山打猎之时,受伤那是家常便饭,所以预备了很多金疮药以及其他的常见药丸。
凭借着往日许父治伤的记忆,许云苓倒出几颗治伤内服的药丸让他吞了下去,又给他的伤口都上了金疮药,摸出他怀里的那锭银子在一旁碎碎念道“我这也算履行诺言了,给你上药治伤,还白送了你一小袋糙米和一个罐子,能不能活就看你自己了,这洞还算隐蔽,要是这样都还被人找到你可不能怪我。”
“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能做的也就那么多,这银子就当这次我救人的酬金了,你之前就说好的,我也不算是趁人之危。”
说完,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与此同时,云秀村李家,李长福的媳妇李氏把自己的堂侄子李松青送出家门,并递了十个铜板过去。
李松青这次是来向堂姑借钱的,他母亲的病越发不好了,李松青打算再请一次大夫,但因着前几次的诊金和药钱都还没有付清,大夫说什么都不愿意出诊。
这些年为了治好母亲的病,李松青算是借遍了亲戚邻友,大家都被他借怕了,这次没几个人再愿意借钱,李松青只好求助嫁到云秀村的这位远房堂姑。
堂姑小时候照看过他几回,对他还算有几分情分,但她也做不得自家男人的主,对此很是为难。
李松青也知道堂姑的为难,并不强求,反而还帮他们把自家的一些坏农具给修好了。
或许是觉得过意不去,堂姑在她男人的授意下,借了十块铜板给他。
她也知道这点钱杯水车薪,面对自己的堂侄子自己都有些惭愧,觉得拿不出手,谁让自己做不了主呢。
“姑姑莫觉得愧疚,侄儿甚是感激,您放心,侄儿不是那赖账之人,来日挣得钱一定会还的。”
同神色不自然的堂姑告别后,李松青往村口走去。
“云苓,你今日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还没走远,便见前面两个姑娘家正靠在一起说话,正是许云苓和刘春玉。
想到昨日回去无意间听到他娘说的那些话,李松青一时挪不开步子,不知道要不要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给眼前的许云苓。
“我去赶集去了啊,牛车没位置了,所以我坐到邻村走山路回来的。”
许云苓热切地拉着刘春玉的手解释道,她才知道,刘春玉一早就去她家找她了,却扑了个空。
怪她,昨天忘记同她说了。
刘春玉听她说起坐车的事后,气不打一处来,很是为好姐妹打抱不平。
“这些个不明事理的婆子,都是做了婆母的人了,怎还这般的不明是非,你若真被你奶拿捏住,那才是真随了他们的心意去了呢!”
“你下次再去赶集,叫上我一起,我家有板车,我让铁牛一起去,他力气大,我们两个坐上去他都能推得动呢!”
这是把自家弟弟当苦力来使了?许云苓觉得好笑。
“欸,那人是谁啊?怎么老是看着我们,鬼鬼祟祟的,好像不是我们村的。”
听她这么一说,许云苓扭过头去看。
竟是他!
看到李松青那还未消肿的脸,再想到昨日的事情,自己还没有好好谢过他呢。
而被发现了的李松青只好迎着两人的目光走了上去。
“我……”
“你是来拿鱼笼的吧?鱼笼就在我家,你等下跟我回去取了便是。”
李松青正愁没有什么借口,许云苓倒是给他找补了个借口。
这事事关她的清誉,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许云苓觉得还是别跟刘春玉说了,自己找个地方同他好好说说吧。
想到这李松青只能顺着许云苓的意思点了点头,让刘春玉以为自己真的是来拿那什么鱼笼的。
“什么鱼笼啊?”
刘春玉在一旁疑惑地看向许云苓。
“我上次在山里碰到他向他借的。”许云苓随意编了个借口糊弄了过去,就带着人回家了。
还没走多远,李松青就急着拉住她告诉她实情。
“我奶去找过马家,告诉他们要换嫁?让我代替许云秀嫁过去?”
怎么?她这克星的名头还不够响亮?这许家的人竟然敢冒这个风险让她换嫁?不怕事后马家秋后算账?
不过她早就知道,许家不会这般轻易放过她的,所以这段时间,她一次也没踏进许家半步,就是怕他们起什么坏心思。
就算到时候许云秀出嫁,她作为堂姐怎么也要出面周旋,她也会小心谨慎,有办法保全自己。
不过她有些好奇,这人是怎么知道她们许家的事的?
李松青特意停下来,同她说清楚。
原来许老太登门那日,李松青的娘恰好就在马家做活,他娘身子不太好,但也尽量在能下床走动时,去村里殷实人家打点短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