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吃得模模糊糊迷迷蒙蒙,素裳似乎是今天才认识陆生一般,抬起头看向他,又是红着脸低下头去接着埋头吃饭。
幽蓝的眸衬的他愈加清冷,还有刚刚如此主动的样子...
面上红晕更甚了些,是再不敢多看他一眼。
她今天变得同平常不大一样,平常这时候她应该讲这讲那讲了好多话了,现在却是一句话一点事都没讲,真个叫人摸不着头脑。
陆生收拾起面前自己的碗筷来,兴许是自己今天做的饭不合她胃口吧?所以才让她这样兴致缺缺。
那下次做什么好呢?
把碗放进水槽,往里接了些水,他如此想着,心中有了些答案,但...决定不下来...
作为一个重度选择困难症患者,陆生是真不会答吃什么这种笼统问题,毕竟他真很无所谓吃什么,除却吃芹菜,这玩意,他真吃不惯,吃不惯到见到了就觉着恶心。
想着,他在手机备忘录上列了些菜品出来,总共十来个,一天做两个,也不是不行。
不过就怕素裳不乐意吃嘛,不乐意吃,做出来又有什么意义。
重新回到座位坐下,陆生一边想着,就是自顾自删去了几个。
原因无他,这个月差不多到那时候了。
再检查了遍,确认是没什么有害身体的玩意了,陆生才是说道:
“一会来选选明天想吃什么。”
素裳听到陆生的话,微微抬眼,小声应道:“嗯。”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般乱跳。
陆生看着素裳害羞的模样,微微皱眉,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撑着脑袋看她。
过了一会儿,素裳放下筷子,走到陆生身边,低头看着手机备忘录上的菜品,不知不觉便出了神。
“决定好了吗?”
素裳被陆生的声音吓了一跳,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屏幕,选中了一道菜。
“那就这个吧。”
她轻声说道。
陆生看了一眼,是一道比较清淡的菜。
“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陆生终于忍不住问道。
素裳的心猛地一紧,结结巴巴地说:
“没...没有呀。”
陆生站起身来,靠近素裳,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好像没有发烧呢。”
他喃喃自语。
素裳的脸瞬间变得炽热滚烫,她往后退了一步,眼睛不自主地看向别处,寻了个借口说:
“我只是有点累了。”
陆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轻声道,
“那你早点休息吧。”
素裳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转身向房间走去。只是刚走几步,就又回过头来说:
“其实今天的饭菜很好吃。”
说完便快步走进房间。
陆生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低声说道:
“奇奇怪怪的...”
随后便开始收拾餐桌。
照例洗干净碗,下楼丢垃圾,临夜的风不算暖,隐隐透着些寒。
下楼忘了带外套,被这风一吹,陆生就是有些想回家去窝着了。
长乐天一如既往喧嚣吵闹,只是地衡的人忙里忙外,兴许还是在处理着魔阴一类的事?算了,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冷死了。
回程路上,偶然见着路边人手上捧着杯奶茶。
反正也不算远...
...
枕头就抱着枕头缩在床上,换下的衣物在床上凌乱散着,绿色恐龙睡衣下,是面红耳赤,思绪纷乱的脑袋。
他不会是有什么双重人格吧?
她胡思乱想着,根本想象不出来平常那么冷淡的人会主动贴上来这样的事情。
笃笃的叩门声自房外响起,紧接着就是他清冷的声音:
“我能进来吗?”
素裳没应,但只是不知道该不该应,想着,门却是被突然打开,一杯奶茶自门缝里推了进来,
“热的,抓紧喝。”
说完这句,他关上门,便像是消失了般再没有了声音,不过多久,客厅中电视的声响便顺着门下极细的缝隙传来。
悄悄下床没发出一点动静,弯腰拾起他带回的奶茶,再是静悄悄拧开门把,探出个脑袋来。
外面不似房里未开灯的一片昏暗,亮堂堂的,只有电视不知道放着什么类型的综艺不时传出的私人笑声。
他就坐在沙发上,没有看着电视,手机也被他放在一边,就那么静静坐着发呆。
脚步声就算极力掩盖,照样还是有些细微的声响传出,兴许是太轻,他平常机敏的耳朵像是没捕捉到一般没有让他抬头,只让他静静发着呆。
直到自己吸着奶茶坐到了他身边,陪着他看着那无聊透顶的综艺,他才总算是有了点点反应——
面朝自己的倒在自己腿上,双手还牢牢缠着她纤细的腰。
素裳无措极了,是压根不敢动弹,慌乱问:
“做、做什么?”
“没事,想抱...”
陆生闷声闷气低低说道,兴许是因为没了目标的缘故,他现在格外困倦,似乎是白天积累下来的疲乏被一瞬放了出来。
止不住地打着哈欠,他呼出的热气就拍在她腿上、肚子上,她只能觉察到一点淡淡的暖意,其余,全叫那绿色恐龙吸了去。
“一起睡好不好?”
陆生倦乏的语气中带了丝丝祈求,这似乎是他第一次求着自己做什么,而且又是这副极反差的样子。
素裳吞了口唾沫,她矛盾极了,一边觉着不该这般,一边又是觉着反正都一起睡过了,再睡一次也没差。
犹犹豫豫中,陆生期望的眼神不由黯淡了下去,环着她素裳的手也缓缓松开,想着起身,却又是被按了回去,脑袋被轻轻揉着,耳旁是她极轻极轻的商量声,像是不想叫他听见,
“说好...不许按肚子...”
这种事情不可能承认,绝对不可能!
陆生松开的手再是抱紧了她,强打起几分精神,语气中却透着几分心虚,说:
“我没按过。”
不可能,他绝对在说谎,明明那天晚上她都那么清晰地感受到了还说没有!
但,不想拆穿...
素裳只不清不楚地轻轻哼了声,叫人看不出她是什么态度。
...
躺在床上,他的眼皮已然睁不大开,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只记得头顶的灯熄了,自己面上,又是受到一股暖意,还有一声轻轻的,柔柔的:
“晚安...”
接着,自己肩上就靠过来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叫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