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间，齐乐乐说话声音稍微有些大，边上的母女一起听到了，妈妈一愣，接着女儿把饭盒递了过来，“要不，姐姐咱俩换换？”
齐乐乐一愣，“你吃你吃，我就说说，开个玩笑的。”
接着女孩妈妈微笑了一下，“要是喜欢吃，晚上我多带一份。”
齐乐乐赶忙摆手回应，“不用不用。”
正说着话，边上的护士走了进来，小女孩正吃着饭，看到护士后拍了下大腿，“哎呀，我忘了，护士姐姐和你要棒棒糖的钱呢，妈妈，你赶紧给姐姐。”
女孩妈妈哦了一下，和护士对视一眼，接着，接着转头对着女孩说道，“囡囡，你自己先吃，我和护士姐姐出去一下。”
接着，女孩妈妈有些不放心的回了下头，齐乐乐赶忙说道，“您去吧，我帮您看着囡囡。”
女孩妈妈回头连忙感谢，接着转身和护士离开。
等女孩妈妈离开后，齐乐乐转头看着小女孩，使劲吸了一下鼻子，“妈妈给做的什么啊，这么香？”接着下意识看了一眼女孩，就觉得女孩似乎没什么胃口，用小勺，一勺一勺的捅着饭菜，半天才送到嘴里一口，但是一口饭又嚼了半天，最后看女孩皱着眉头咽了下去。
方桐两人对视一眼，接着方桐摇摇头，齐乐乐再次问道，“怎么？不好吃吗？”
女孩这才缓缓地转过头来，“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吃，我已经好久都尝不出味道了。”
齐乐乐突然一愣，“不对啊，那苦药、和棒棒糖？”。
“那还是好久以前，我还能长出味道的时候，每次那个药都特别苦，妈妈就给我准备一根棒棒糖，开始我能吃一整根，后来我一吃就咳嗽、一吃就咳嗽，逐渐妈妈就只能让我舔一下了。后来我就养成习惯了，每次吃完药，都舔一舔。”
女孩又盛起来一小勺的米饭，在嘴里嚼了半天，皱着眉头咽了下去。接着女孩转过头对着齐乐乐又问道，“姐姐，你上午讲的那个离开身体飞起来的感觉，我也有过，只是，我没看到黑白无常，但我看到了妈妈在哭。本来，我都想走了，我走了，妈妈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可是看到妈妈太伤心了，我不忍心，然后又回来了。”
方桐听完赶忙对着小女孩说道，“别听她胡说，都是骗人的，不是真的。”
齐乐乐也在边上赶忙说道，“对对对，都是骗人的，我骗大哥哥玩呢。”
女孩叹口气，“别骗我了，你别看我才七岁，但我在医院的天数比在家的日子还要长，我一点也不喜欢这里，而且一点也不想活着了，每天吃着一点味道都没有的东西，要不就是爸爸妈妈见不了面。或者半夜里，妈妈一个人坐起来哭。这样的日子活的一点都不快乐。姐姐，你是不是也快死了？”
齐乐乐一愣，方桐紧忙给了个眼神，齐乐乐点点头，接着大大咧咧的说道，“我才不死呢，我还没欺负够他呢。”说着指了指身旁的方桐，方桐也是连声附和道，“就是就是，你才多大，你不知道现在科技多发达，什么病都能治好。”齐乐乐连忙点头。
小女孩撇撇嘴，“得了吧，大姐姐你知道吗，就你现在躺的这张床，几天前是一个阿姨，和我妈妈差不多，才来医院没几天，就死了。还有那边的床位，那个老奶奶昨天也死了。”
女孩刚说完，齐乐乐心里就有些打怵，突然觉得床上躺的似乎不仅仅是自己。
女孩接着说道，“妈妈和护士姐姐都瞒着我，不让我知道，妈妈说，她们都出院了，都好了。其实我都知道，他们都死了。”
“别胡说，她们或许真的都是出院了呢。”
“不，我们玩的可好了，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离开之前都要说再见的。可是她们都没和我说再见就走了。”
“也可能是他们没礼貌。不知道好朋友之间要说再见。”方桐紧接着说道。
“不许你这么说我朋友，她们不是没礼貌，她们应该是来不及吧。还有，姐姐，你知道妈妈去和护士姐姐干嘛了吗？”
“不、不是还棒棒糖的钱去了吗？”
小女孩噗嗤一笑，“我是小孩，你也是小孩呀，才不是呢。一颗棒棒糖才五毛钱，护士姐姐送给我的，怎么可能和我在要钱？我知道，应该是跟我妈妈说，我快死了吧。”
女孩说完，齐乐乐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了。紧接着对方桐说道，“方桐，我，我去趟厕所，那个你陪囡囡待会儿。”
方桐跟着也站了起来，“我陪你去吧？”
“不用不用，你在这看着囡囡吧，我自己可以。”接着转过头对着女孩说道，“不许胡说了，赶快吃饭，妈妈做的饭多香啊。现在尝不出味道，你才得更应该多吃，多吃饭，身体才能好的快。”说完齐乐乐快步离开病房。
离病房远了一些，齐乐乐靠在楼道的墙上，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就觉得心里有一块石头压着，嗓子干涩，眼泪止不住的就要流出来。接着拿起手边的纸巾刚要擦擦眼睛的时候才发现对面的房间就是医生办公室，房间没关门，护士、女孩妈妈还有几位大夫围坐在一圈。女孩妈妈似乎正在哭泣一般，身体一抽一抽的，一边的护士也在不断地安慰着女孩妈妈。
半天，一圈人都没怎么说话，接着一个大夫开口，“囡囡妈妈，我们劝你真的放弃吧，这么多年了，真的治不好了，该想的办法，已经全部都试过了。没希望了，听我们的吧，现在你们家的情况我们也清楚，在这么折腾下去，最后孩子肯定是没了，你们两个大人还要生活。”
接着女孩妈妈抬起头，对着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一群大夫止不住的摇头，“大夫，大夫，求求你们了，在救救囡囡，哪怕在试试，或者，还有什么药，什么大夫，我去找。行吗？”说完，女孩妈妈抬着头，祈求一般的望着眼前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