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是叫美绪吧?”和尚突然开口:“我们不仅打扰了你,还麻烦你照顾了呢。”
美绪还是温柔地回应:“您别客气,在他痊愈之前,你们都可以留在这里。”
“可以吗?”多罗罗很开心。
“当然,”美绪细心地给她解释:“这里有很多像你姐姐这样的孩子,你就放心吧,大家都习惯了。”
“嗯?”多罗罗有点没反应过来。
美绪则回头,朝着门外方向喊道:“大家都别躲躲藏藏的了,都出来打声招呼吧,快。”
有7,8个孩子的脑袋从门口探了出来,他们其中年纪大一点孩子,有的少了一条腿,有的失去了胳膊。
只有较为幼小的两个孩子,四肢都很健全,但是看起来还是稍微有些营养不良。
这些孩子虽然身体上有缺陷,但是每个人的表情里都是好奇和善意。
美绪望着这些孩子给多罗罗解释道:“因为一场残酷的战争,大家失去了家以及所有的一切。大家同病相怜,就聚在了一起生活。”
多罗罗有些踌躇地问:“那么,他们都是没有爹娘的吗?”
一个短发的年幼女孩向美绪跑了过来,美绪把她抱在怀里,摸了摸她的头:“是的,但是大家都是好孩子。”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肯定:“虽然这里的都是孩子,但总有办法生活下去的。”
一个举着扫帚,缺了一条胳膊的男孩有些不满:“美绪姐,你怎么还没有睡啊?”
他驱散着周围的孩子:“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等到孩子全部都离开后,他又向美绪说道:“美绪姐,你不趁现在补个眠,身体会撑不住的。伤员由我负责照看,你快去睡吧。”
美绪对着男孩点了个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然后又对多罗罗说道:“那么有什么需要,就和阿竹弟弟说吧。”
阿竹用手中的扫帚轻轻碰了下美绪:“快点去啦,早饭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记得吃完再睡。”
美绪无奈地笑了笑:“好的,好的。”
阿竹举着手中的扫帚,对着多罗罗和和尚说:“你们几个也有早饭吃。”
刚才的女孩端着一碗粥走了过来,这个碗的一圈还有豁口,但是里面的食物很干净。
阿竹解释道:“是白薯粥,快吃吧。”
多罗罗感受到了这群孩子的生存其实也并不容易,他低头接过白粥:“多…多谢。”
多罗罗吃过饭后,在院子里逛了起来,一个男孩正在洗衣服,他身边放着的水桶比他整个人还要大。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多罗罗问道。
男孩没有回头:“没事,你去照看伤员吧。”
多罗罗摆出一副必须做点事情的样子:“不行,我不能白白接受你们的关照。至少饭钱我还是要用工作来偿还的。”
男孩回头,笑着看着他:“你还挺懂事的嘛。”然后把手放到眼眶处,装作一副抹眼泪的样子:“刚才还在那边哭鼻子,大声喊“姐姐,姐姐”呢!”
多罗罗脸红了一下,跺了一下脚:“什么,没哭!我完全没有哭!我一滴眼泪都没流。”
男孩把食指举了起来,“嘘”了一声:“小声点,美绪姐会被吵醒的。”
多罗罗捂住了嘴巴,点了点头:“对不起,但她为什么要这个点才去睡呀?”
男孩回头继续洗衣服:“她晚上要出去工作啊,因为酒伊大人的阵地那边随时都会开战,一晚上总有人醒着,需要去照顾,而且晚上给的工钱比较多。”
男孩抓起一旁的衣服,继续洗:“美绪姐做事很麻利,有时还能拿到一些吃的呢,所以白天必须让她好好休息。”
多罗罗手抱到了脑袋后面:“欸,我觉得你也挺懂事的。”
他突然瞥见和尚向大门处走去:“和尚,你要去哪?”
和尚回头:“我想去找找其他能够避开战场的路,就出去转一圈。如果我没回来,就当我已经找到了某条山野小道。”
他继续向前走:“再见。”
男孩有些疑惑:“怎么?他跟你们不是一路的啊?”
“偶尔会遇到,是个奇怪的和尚。”多罗罗回道。
“会不会又要打仗啊?”
“谁知道……”
男孩继续做着手里的工作:“这里也快不安全了啊,可恶。”
……
“酒伊位于国界线的阵地,现在没有任何动静,双方仍然保持着胶着状态。”探子给醍醐景光报告:“再这么保持下去,就必须给阵地运送新的粮草了。”
“这种程度的储备还是有的。”醍醐景光觉得粮草的问题并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最近已经有一个多月没下过雨了,这个时期这么久不下雨是很罕见的。以防万一。我们也要做好应对饥荒的准备……”
醍醐景光瞥了他一眼:“在我的领土里是不可能发生歉收的情况的。”
“是……”
“真的是这样吗?”缝夫人声音传来,她脸上还带着哀愁。
“夫人?”
缝夫人继续说:“酒伊殿下的事,还有这次的连续日照不下雨,再加上今年还发生过的山崩,这个国家仿佛是回到了从前的模样。”
“你到底想说什么?”醍醐景光有些生气了。
一旁的背光处,多宝丸的影子出现了,他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这个国家的气运是建立在一个小小的基石上。”缝夫人有些冷漠地说:“这件事我们俩必须时刻牢记。就算这个国家毁灭了,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醍醐景光怒气值满满,转身吩咐道:“传令下去,给我早早灭了那个酒伊小国!”
“是。”
多宝丸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傍晚时刻,百鬼丸还躺着闭目养神,多罗罗则兴致勃勃地打扫卫生,她的嘴里叫着奇怪的调调,和周围的孩子打闹在一起。
“你们几个也光顾着笑,也要去帮忙的呀。”美绪从屋内走了出来,她向百鬼丸的房间走去,蹲在她的面前:“百鬼丸,你的身体怎么样?”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很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