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华城的营帐内,压抑的气氛仿佛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众人紧紧笼罩。
肩负着张闿所委后勤重任的王谦,此刻正眉头拧成了麻花,在营帐中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来回急促踱步,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这可咋整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难呐!”
每一步落下,都似踩在众人的心尖上,带出无尽的沉重与焦虑。
身旁,军师戏志才手摇羽扇,看似一派悠然,可那深邃的眼眸中,分明藏着深深的思索与忧虑。
郭图则紧抿着嘴唇,眉头拧成个“川”字,一会儿无奈地摇头,一会儿又像被灵感击中般若有所思。
营帐里的空气仿佛都被冻住了,所有人都被这粮草短缺的难题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时,一直安静待在一旁的小王粲,忽闪着灵动的大眼睛,脆生生地开口了:“何不去买呀?”
王谦与戏志才听到这话,就像被一道闪电劈中,难以置信地看向王粲,那眼神仿佛在说:这孩子莫不是糊涂了?
王谦满脸无奈,苦笑着解释:“粲儿啊,你平日里机灵得像个小狐狸,今儿咋说起这糊涂话了呢?粮食可都牢牢攥在世家那帮人的手里,他们恨咱们黄巾恨得牙痒痒,就差没把咱们生吞活剥了,咋可能卖粮给我们?再说了,瞅瞅咱们这口袋,比脸都干净,拿啥去买呀?”
说罢,重重地叹了口气,继续心烦意乱地来回踱步,那脚步愈发急促,仿佛这样就能踏出个解决办法来。
然而,郭图却像被一道强烈的灵光猛地击中,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大声喊道:“嘿!此计可行啊!”
众人皆是一愣,仿佛被施了定身咒,随即纷纷将探寻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投向他。王谦满脸疑惑,急切地追问道:“郭先生,您这话从何说起啊?快给大伙讲讲,别卖关子啦!”
郭图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狡黠又神秘的笑容,解释道:“咱们去买粮的时候,嘴巴严实点,别傻乎乎地一开口就暴露自己是黄巾军。咱附近就有一家超有实力的世家,东海糜家,他们财大气粗,有的是粮草,而且据说他们不太在乎买家的身份。至于钱嘛,咱们没有,可有人有啊!”
王谦听后,眼睛先是“唰”地一亮,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可紧接着又皱起眉头,满脸担忧地说:“又要去抢?这可使不得啊!咱现在兵力紧张得很,每一个弟兄都得用在刀刃上,哪还有多余的人手去干这事儿呀!要是分出去抢钱,万一战场上出点啥岔子,咱可担待不起!”
郭图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就像藏着什么了不起的锦囊妙计,说道:“哎呀,谁说要抢啦?咱们来个文明点的,‘借’!”
说着,他将目光投向一旁正安静旁听的彭脱。
彭脱被这突如其来的目光盯得一头雾水,挠挠头,那模样像极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道:“郭先生,您这是啥意思啊?咋突然盯着我看,我咋感觉后背发凉呢?”
郭图走上前,用力拍了拍彭脱的肩膀,那架势像在给壮士壮行,说道:“彭将军,此事还得仰仗您这位大英雄出手啊!您带着一部分弟兄,悄悄潜入那些有钱世家的“府邸”,手脚麻利点,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们的钱财‘借’出来,这样咱们不就有钱买粮了?您想想,那些世家平日里吃香喝辣,钱财多得都发霉了,咱们就‘借’一点,他们也发现不了,就当是劫富济贫啦!”
彭脱听后,瞪大了眼睛,挠挠头,犹豫道:“这……能行吗?要是被发现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人家世家的护卫队也不是吃素的,咱们这不成了羊入虎口嘛!”
戏志才和荀攸嘴巴直抽抽,看向彭脱一脸同情。
郭图满脸自信,胸脯拍得“砰砰”响,保证道:“彭将军,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只要咱们计划周全,行动的时候跟做贼似的小心翼翼,那指定能成功。您作战勇猛,行事果敢,在咱们军中那是出了名的厉害,这等事除了您,还真没人能胜任。您就当是去给那些为富不仁的世家一点小小的教训,顺便帮咱们解决粮草大难题!”
“而且,”郭图邪邪的一笑:“我保证,那些世家一点也不会反抗,连屁话都不会有一句。”
彭脱被郭图一番话说得心里直痒痒,犹豫片刻后,咬咬牙道:“行!郭先生,既然您这么信得过我,那我就试试!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出了啥岔子,您可得给我兜着点!”
一直静静听着的荀攸,此时微微皱眉,忧心忡忡地开口:“只是,咱们这般行事,若是稍有差池,恐怕会给主公带来麻烦。如今主公在外征战,局势复杂得像团乱麻,到处都是陷阱和危机,咱们可不能因小失大,坏了主公的大计啊。万一这‘借’钱的事儿被捅出去,那些世家肯定会联合起来对付咱们,到时候主公在前线就更难办了。”
戏志才微微点头,认同道:“公达所言极是。但当下粮草之急,就像一把高悬的利剑,悬在咱们头顶,若不解决,前线将士们腹中空空,拿什么去奋勇杀敌?总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上战场吧。此事,咱们务必谨慎谋划,每一个细节都得考虑周全,尽量把风险降到最低。”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杜远匆匆走进来,抱拳道:“诸位,西华山里的黄巾老弱们听闻咱们粮草紧张,都急坏了。他们二话不说,纷纷节衣缩食,硬是从自己牙缝里挤出了一部分粮草,让我赶紧运来。他们还说,不能让前线的弟兄们饿着肚子打仗,就算自己少吃一口,也得让弟兄们吃饱了有力气杀敌!”
王谦听后,眼眶瞬间微微泛红,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动容道:“这些老弱们本就生活艰难,自己都吃不饱穿不暖,还如此支持我们,这份心意,比山还重,我们定不能辜负啊!”
小王粲看着众人,忽闪着眼睛说:“既然我们要去‘借’钱买粮,那可以先列个清单,把需要买的粮草数量、种类都写清楚,再根据可能‘借’到的钱财估算能买多少,这样心里有底,也能更好地安排行动。而且,我们去买粮的时候,也得想好说辞,不能让糜家看出破绽。比如说,咱们可以扮成是给某个偏远地方的大户人家采购粮食,这样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他们应该不会起疑。”
郭图赞许地看着王粲,点头道:“粲儿这想法不错啊,小小年纪,考虑得如此周全,将来必成大器。说不定以后啊,你就是咱们军中最厉害的谋士,比我们这些家伙都强!”
众人听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营帐里压抑的气氛也稍稍缓和了一些。
彭脱挠挠头,笑着说:“嘿,粲儿,你这脑袋瓜里装的都是啥呀,咋就这么好使呢?要是我小时候也多读点书,说不定也能像你这么聪明,想出这么多好点子。”
王粲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彭将军,您过奖了,我就是瞎想的,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细节,气氛逐渐变得轻松起来的时候,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慌张的大喊声:“陈县黄忠将军急报,加急,加急……”
这声音犹如平地惊雷,瞬间打破了营帐内原本那稍稍缓和的氛围。
戏志才和郭图心中“咯噔”一下,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