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帮助大姑收完地里的粮食,又帮助老姑家干了几天,两家今年的收成都很好。留出一年吃的,再去了交公粮,也卖了千八百斤的粮食,卖粮的钱也够来年春天种地的花销了。
父亲从老姑家回来以后,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姑对父亲说:“虎子,你今天快三十岁了,也该成个家了,你看人家海生,比你还小几岁呢,人家孩子都快上学了。你姐夫有个叔伯妹子,今年二十五了,我看你俩挺般配的,明天我让你俩见上一面,你和她好好聊聊,如果都没意见,这次你就把她带走过日子吧?”
父亲这几年的单身生活过得颇为舒心,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他见海生日子过的那么紧巴,也没了要成家的念头。如今大姑说起要给他提亲,本待回绝了,可一想大姑也是为他好,他不忍拒绝大姑的好意,就答应见那个姑娘一面。反正中不中意都是自己说的算,事后随便找个借口,就说两人不合适就完了。
那姑娘叫罗秀玉,家住桓仁县城,约好见面的地点在桓仁县的一个小公园里。
第二天一早,父亲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赴约了。到了约定地点,只见那罗秀玉早早就在那儿等着了。她穿着朴素但干净得体,微红的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模样透着股质朴劲儿。
两人互相打了招呼后便聊起来。姑娘很健谈,说起家里的事,还有自己的一些想法。父亲听着,心里却想着怎么找借口拒绝。聊着聊着,就发现这个姑娘还真不是普通的农村姑娘,她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但也有自己的想法,说起话来对人情世故都有独特的见解。她说结婚以后,自己不想要那么多孩子,只要一个就行,那样家里的生活负担就不会太大,两个人可以带着孩子到处走走,再一心一意把孩子们培养成人。
父亲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不知不觉间,他竟听得入神,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也忘得一干二净。
不知不觉,两个已经聊了几个小时,罗秀玉站起来说:“我得回家了,不然爸爸妈妈该着急的。”两人约好下次还在这里见面。
回去之后,父亲满脑子都是那姑娘说话时亮晶晶的眼睛。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期待下一次见面,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又很美好。
大姑来问结果,父亲红着脸说可以再相处看看。大姑笑逐颜开,而父亲则满心欢喜又略带羞涩地开始憧憬起未来和那姑娘一起的生活。
接着两人又见了几次面,彼此之间都有了好感,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数都是罗秀玉在说话。父亲很喜欢听她说话,觉得听她说话也是一种享受。
两人见了几次面,大姑觉得时机成熟了,就对父亲说:“你们俩聊的怎么样了?她同意和你在一起了吗?”
父亲有些害羞说:“她没说同意还是不同意,反正说下次还见面。”
大姑听了父亲的话,噗嗤一笑说:“傻弟弟,那就是同意了,不同意,人家能和你再见面吗?”
父亲也难为情的笑了,大姑说:“事情宜早不宜迟,你快回去上班了,我明天就去她家提亲,争取让你俩早点结婚,这次回去就把她带走。”
第二天一早,大姑两口子果然去秀玉家提亲了,秀玉是大姑父的叔伯妹妹,两家很熟,平时也常走动。
大姑到了秀玉家,直接说明了来意。秀玉的爸爸妈妈说只要孩子同意,他们也同意,事先他们也打听过父亲的情况,得知父亲是个工人,每个月都领工资,比农村人强上太多,他们不希望女儿嫁给一个农民。
而秀玉也不想待在农村,所以秀玉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对象,眼看着秀玉也二十五岁了,他们也开始着急起来。他们听大姑父说过父亲是个工人,也还没有结婚,就有意让大姑父给问问。
大姑父回家和大姑一说,大姑当时很高兴,它见过秀玉,知道她是个好姑娘,要是弟弟真能娶到她,可真是他的福气。所以就和父亲说了,父亲也答应了。
秀玉父母答应后,大姑高兴地回来说给父亲听。父亲心里满是欢喜,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没过几天,大姑带着父亲再次来到秀玉家,正式商量婚礼事宜。两家人热热闹闹地讨论着婚期、彩礼等细节。秀玉偶尔羞涩地看一眼父亲,父亲则挠挠头回应她的目光。
很快,到了婚礼那天。简陋的院子被装饰得喜气洋洋,亲朋好友们齐聚一堂。父亲穿着一身崭新的中山装,秀玉穿着红嫁衣,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当父亲牵起秀玉的手时,他感觉握住了全世界。
婚后,父亲带着秀玉回到了大兴安岭,起初秀玉很不习惯,觉得这里太冷,父亲就备了很多柴火,每天使劲烧炉火,把个屋里烧的和夏天一样暖和。
转眼间,冬天到了,父亲又要去山场工作了,临走时,秀玉哭了,她和喜梅是两个不同性格的人,喜梅是坚强能够独立的性格,秀玉是小鸟依人需要呵护的性格。
尽管秀玉再舍不得父亲,但她也知道父亲是为了这个家出去工作的,也只好含着眼泪帮助父亲收拾好一切,她的心很细,也知道疼人,她知道这个地方冷,特意给父亲做了一身厚厚的棉裤棉袄。父亲答应她等这几天工作都捋顺之后,会每天晚上都下山陪她,她这才转忧为喜。
第二天早上,一辆卡车把工人送到了山场,下了车,众人把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开始扣帐篷,帐篷架子都是提前搭好的,也没费多少工夫就扣完了。接着又在帐篷里搭建了两排大通铺,又把铁炉子架好了。几个人到林子里弄了些干枝桠,回到帐篷里点着了火炉子,把铁炉火烧的通红,地上的积雪也慢慢融化了。
众人都打开行李,把被褥铺到床铺上,这才有时间休息一会儿。
马行远把众人都叫到一起,开始给大家布置工作。马行远已经升任为队长了,他对大家说:“现在开始给大家布置工作,采伐工明天早上就开始采伐,马套子紧接着就往楞场拉原木,这两天先不要运材车,等攒两天再往下运。装车工这两天没事干,先帮助食堂多弄些干柴。”
第二天一早,工人都去山场干活了,父亲几个装车工去了林子里,把夏天修简易路时伐倒的木头都抬到食堂门前。
两个辅助工把木头锯成五六十公分长的木段,又把木段劈成细柴,码放在食堂门旁。今天没有运材车,父亲没法下山,就担心起秀玉来。两个结婚近一个月了,从没分开过,父亲知道秀玉胆子小,很担心她晚上会害怕。